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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家教】:Flos Hibisci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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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见了大海,

      看见了天空,

      也看见了时光。

      像是隔着遥遥冰原,

      寂寞相望。

      First:

      永昼。

      格陵兰的夏季太阳永远在地平线上移动,阳光驱走了笼罩这片世界的永夜,明晃晃的太阳映着纯白的冰面,气温开始回升,冰层逐渐融化,沉寂了几个月的大陆呈现出少有的活力。

      北极熊、冠海豹、格陵兰鲨鱼……大家都开始了自己的捕猎活动。

      而此时此刻的图勒因纽特人也开始了他们一年中最重要的捕捞活动,他们只有短短几周时间,几周之后这里的冰层便会逐渐融化,错过了这次机会他们只能等待来年。

      而他们的捕捞对象大概是这世界上最神秘的动物之一——

      独角鲸。

      这是一种只生活于北极海域的奇特鲸鱼,因上颌处的独特长牙而著名,春季冰层破裂时它们会随着浮冰向边界移动,并从小裂缝中进入峡湾,夏季时它们会离开这些地方,而这也是因纽特人捕抓它们的绝佳时机。

      在北极这样的高寒地区果蔬奇缺,因此这里的人们无法从果蔬中摄取人体不可缺少而又无法合成的维生素C,但恰好独角鲸鲸皮中含有丰富的维生素C,因纽特人需要在这短暂的几周内捕获足够整个家庭食用一年的独角鲸。

      Giotto是家中长子,随着父亲外出捕鱼已有多年,但这还是他第一次和父亲一同奔赴千里去捕获独角鲸。

      他之前从未见过尚还活着的独角鲸,格陵兰鲨鱼倒是见过不少,那是一种又庞大又美丽的生物,被他们从狭小的冰洞中捞起来,呼出来的气体凝成一团白雾。

      在他的记忆里,那大概是最美的生物了吧。

      只是那一天,他见到了那只海洋中的独角鲸。

      棕色的皮肤显示它还处于幼年期,上颌处的左牙已呈螺旋状向外长,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小截,但已能想象出牙长大后的形状。它趴在冰层上显得有些无力,搭拉着眼皮盯着透明的冰,看来在父亲把它拉出来前它已经被困在冰层中有一段时间了。

      Giotto好奇地蹲在它面前,它抬了下眼皮,没有动作。Giotto注视着它那双如永夜时格陵兰天空的黝黑双眼,阳光照耀下,泛着点点深沉的蓝。

      父亲坐在一旁抚摸着独角鲸冰凉的皮肤,眼神中带着一丝惊叹,他似乎并没有要杀死这只独角鲸的打算,尽管这对于他们而言是很重要的营养来源。

      Giotto并不明白父亲的想法,只觉得这只鲸若再不回到海里便会丧命,他看着父亲,迟疑着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父亲抢了先:“算了,还是把它放走吧,毕竟……”

      他看着父亲将奄奄一息的鲸抱起,轻手轻脚地走到冰层边缘,还不等他有所动作独角鲸便一扫之前的狼狈猛地一纵身,越入水中,快速游走,轻轻的吹哨声回荡在空气中。

      “在多数情况下只有雄性独角鲸上颌左处的一枚牙才会破唇而出,呈螺旋状向外生长,但只有大约3%的雌性独角鲸会长牙,而这其中能活下来的少之又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Giotto。”父亲回过头来看着他,那张常年冰凉的脸上绽出一丝笑意,“这意味着很多人终其一生也无法看到长着长牙的雌鲸。”

      “因此我们是何其幸运啊!Giotto,我们是被海洋祝福的人。”

      Giotto愣愣地注视着这片海,不知该做何反应。

      这片海生养了他们。

      盛夏时节,海面上随处可以看见浮动的冰块,散落的冰层,大量聚集的比目鱼吸引了无数动物前来,南迁的鸟儿早已飞回,它们盘旋在岸边,沉寂的大陆重新生机。

      这是永昼之下的格陵兰,这是永恒不变的北极海。

      Doris,海洋女神。

      Second

      Doris是一只有些特别的独角鲸,因为作为雌性她却拥有雄性独角鲸特有的长牙,因此在她所处的鲸群中她显得尤其特别。这恰好是一个全为雌性的鲸群,长出长牙的她难免鹤立鸡群,为此没少引起过什么事端。

      去年夏天她被困于冰层中,好不容易撞出了呼吸孔却也因此引来了猎人,她在心里默默为自己这样窝囊的结局哀叹,她还没有好好认识这个世界就要这么死了。虽然很不甘但她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反抗。

      她以前听长辈们说起,一旦落入人类手中便会被大卸八块五马分尸,或许有些夸张但的确是这样,至少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地方能有好结果。脂肪会被用来炼鲸油,皮与肉被当作必要的食物食用,长牙被用来做装饰……所以才会有人译出爱斯基摩就是“吃生肉”的意思吧。

      她真该庆幸已有法律规定这里的因纽特人不可用猎枪捕捞鲸鱼,使用传统方法并规定每个村庄的捕鲸数量使他们的族群得以保存。

      当Doris趴在冰层上忍受着金发少年的打量时她才发现,虽然是个人类但这个少年的眼睛想极了每日抬头就能望见的天空,又辽阔又澄澈,只能远远仰望着。

      然后她莫名其妙地被放走了。

      虽然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但她还是很庆幸自己能够逃过这一劫的,她还能够回到大海中。

      那是生她养她的地方,是这世上最广阔,最神秘,最富饶的地方。

      Doris今年又见到了那个少年,那个眼睛像天空一样辽阔的少年,他穿着厚厚的衣裳,显得有些臃肿,不落的太阳为这里的冰层撒上一层金粉,那头过长的金发像是空气中柔和的金光。他站在冰层边缘,注视着正在另一边捕捞鲸鱼的父亲与舅舅。

      他们隔着遥遥的距离,有一个大海那么远。

      被母亲呼唤着的Doris转过身心不在焉地朝远方游去,依旧冰凉凉的海水亲吻着她的皮肤,散落的冰屑擦身而过,有些疼,她抬头望着亮白的天空有些愣神。

      她突然想起了游经哈得孙海峡时间到的“白夜”现象。

      “Doris。”

      空气中传来若有若无的呼唤声,渺茫得像是穿越地球的光子,无法被人察觉。

      可她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哪怕是再微小的光子也会被人发现,她回过头,望向遥远的冰层边缘,穿着臃肿的少年缩成一个不太清晰的黑点,那双如天空般的双瞳却映入脑海之中,不知为何,她开心地想要落泪。

      独角兽的眼泪不是珍珠,只是很普通很平凡的水,一涌出眼眶便飞快地融入周边的海水之中,消失了痕迹。

      她回过身,继续朝前游,前面被留下来等落队的她的姐姐冷冷瞥了她一眼,语气又疏远又冷漠:“那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别抱什么不该有的想法。”说完便转身游走。

      Doris沉默了半晌,发出一声低低的口哨声,即使对方听不见也听不明白——

      “你好。”

      Fourth

      族里的雌鲸死了不少,有一部分是被因纽特人捕去的,但更多的是被困于冰层中窒息而死,她们抬头透过冰层注视着明晃晃的天空时一定又寂寞又绝望吧,想要冲出去却无奈已没有多余的力气。

      Doris想,四年前她如果没有遇见他们的话她或许早就死在冰层中了。带着不得死的怨恨,与不得自由的绝望。

      幸而她遇见了他,那个眼睛像天空一样的少年,只是按照人类的说法来看,他现在已经是个可以顶一片天的男子汉了,身上注定要挑起重担,而有一天她也会如此。

      只是现在她仍是一头年幼的独角鲸,还处于可以向母亲撒娇的年纪。

      只是她的母亲已经不在了,死于这个永昼的盛夏。被那个男子与他的父亲一同杀死。

      她知道母亲的尸体无法保全,她会被分割来制造各种各样的东西,幸好母亲没有长牙,不会在死后也被因纽特人当做长牙捕杀同类。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她的尸体无法被安葬,但至少灵魂已经回到了海洋的怀抱。

      Doris注视着他们将母亲的尸体拖上薄薄的冰层,蓝眼的男子回头朝她歉意地笑了笑,皱着眉头的样子很难看,他已经发现被他杀死的那只独角鲸就是Doris的母亲,或许他在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忏悔吧。

      但Doris觉得这完全没有必要的,这是一件太过平常的事了。因为这是一场永不止歇的战争。

      独角鲸与人类的生存之战。

      她一直都认为,不论人类也好,独角鲸也好,甚至所有动物也是如此——为了生存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只是有人看到眼前,而有人看的更远罢了。

      她望着男子,发出一声尖细的叫声,随后便转身随着姐姐朝远方游去。

      不知明年是否还能再见。

      蓝眼的男子哟。

      Fifth

      白夜。

      一种出现于高纬度地区,由于地轴偏斜和地球自转、公转而产生的黄昏与黎明共同呈现的奇特现象,从南北纬48.5o起,纬度越高白夜出现的时间越长,也越亮。

      对于Giotto而言,这种其他人闻所未闻的现象却是家常便饭,他出生至今所见的白夜数都数不清。

      但即使如此每次见到也依旧会觉得很不可思议。

      亮得晃眼的天空中,遍布被染成橙红色的大块云朵,远远的海平面泛着暖橙色的波纹,比起往日的平静深邃反倒多了几分暖意。东西方同时出现的,太阳模糊的身影。

      真的很不可思议啊,那种感觉,被时间隔绝的,明明永远无法相见的黄昏与黎明,却在一些因素微妙的改变下相遇了。

      真的真的很奇妙,就像他与Doris每年的相遇。

      独角鲸的行踪与诸多因素有关——洋流、气温、冰层等等,每一样因素的细微改变都会使他们改变行进路途,也就是说他们每年的行踪都在变化,尽管有经验的捕鲸人可以根据一些因素做出判断,但也不一定正确。

      所以他与Doris每年的相遇不知是多少巧合铸就的。

      就像明明不应相见的黄昏与黎明一样。

      由于众多“巧合”而形成的,相遇的“必然性”。

      十年的时间。

      他娶妻生子,长辈逐渐老去,他也在老去,周围的人事都在变化。

      唯一不变的,或许就是这茫茫雪原吧。

      Doris也成为了一只健壮的雌鲸,像她的母亲一样。

      她上颌处的长牙也越来越长,被染成了深绿色,眼睛还是那种沉淀的幽蓝。

      像深海一样。

      “嗨,Doris,这一年里还过的好吗?”

      他蹲在冰层边缘,伸手抚摸着从水里探出来的Doris的头,蓝灰色带着白点的皮肤有些凉。

      近几年来Doris终于敢靠近他了,虽然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

      不过他已经知足了。想要令天性敏感的独角鲸放下戒心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听到了一如往年的嘀嗒声。

      “我过得很好,你呢?”

      “我也是。”

      Sixth

      冬季的北极圈一片漆黑,海风肆虐,水温早已降至零下,大面积的冰层迅速凝结成型覆盖了水面,而在此时独角鲸也开始在水下进行繁殖。

      Doris独自待在水下冰洞中,四周是坚固的冰层,水波轻柔地抚过身体,带着细碎的冰屑,她觉得有些冷。

      她在等待自己的孩子出生。

      那是让她等待了近一年半时间的孩子。

      她想着明年夏天就能带着自己的孩子去见那个蓝眼的男子了,尽管那个孩子什么都不会知道,毕竟还是个刚出生的幼崽,和当年遇见他的她一样。

      她在水里幻想着明年夏天见面时的场景,那样永恒的白昼里,站在远远冰层边缘的那个男子或许会露出惊讶的表情,用那双天空一样温柔的蓝眼注视着她,然后会微笑着为她的孩子许下祝福。
      所以现在的痛苦都没什么可怕的了,为了这个即将出生的孩子,为了那个男子的笑容。

      她会忍受这一切痛苦。

      冰冷的海水,漆黑的永夜,以及钻心的疼痛。

      没有什么是不能忍受的。

      这些年来奇迹般的相遇,纵使再怎么改变也无法阻止的相遇。

      她想,这些年来一直遇见他的自己,一定是被上天祝福的,因为那是生命中无可替代的唯一一人。

      就像相遇的黎明黄昏,就像相遇的他们。

      下一个永昼的盛夏,我们定能再次相遇。

      Giotto,你也要满怀期望地等待啊。

      Seventh

      Giotto已经算不清这是第几个盛夏了,那是很漫长很漫长的时光,但却又只是寥寥的几十次相见,加起来的时长也不知能抵上多少个日夜。

      但即使是这样,即使只是隔着遥遥冰原的短短相望,他也依旧期待着下一个盛夏的来临。
      因为对于他们而言,盛夏即意味着短暂的相见以及饱含深意的凝视。

      现在他们的孩子都已经长大了,而他们也都成为了即将老去的人,失去了年少时对生活的激情与热爱,对世界的天真与好奇,现在的他们,所牵挂的东西只有寥寥数样,但幸而对彼此而言他们都是重要之人。

      多年前的盛夏他见到了Doris的孩子,那么小那么小,像是随时都会消失不见一样,他忆起了初见时的Doris,那时候的她比这只小小独角鲸大不了多少。

      眼睛像是深海,幽深而寂静。

      他们都有一双彼此都喜爱的眼。

      她的孩子也是一只雌鲸,只是没有长牙。

      没有也好,他想,这样Doris就是独一无二的Doris了,因为他再没有见过除了她以外还长着长牙的雌鲸了。

      所以Doris是独一无二的,那是与他心意相通的Doris啊。

      Eighth

      Doris觉得自己大约活不久了,她感觉到了生命的流逝,每一天每一天,又细微又宁静。

      有时候她会想,其实就这么死去也是很不错的事吧,她已经活得够久了。没有遗憾,没有悲伤。
      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伤心呢,不过他也已经年老了,再过些时间就不会再来捕鲸了吧。

      以后就,再也无法相见了吧。

      格陵兰的夏季海水依旧凉凉的,成群的比目鱼从这里游过,这是他们难得的盛宴,只是生命逐渐衰竭的Doris早已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追赶这些狡猾的比目鱼了,她落在鲸群之后心不在焉地游着,偶尔吃几只落单的鱼也填不饱肚子。

      远处的冰层一点点融化,北极海鸥打着旋儿在上空鸣叫,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常见到跃出水面呼吸的鱼,空气中带着淡淡的冰的味道,白昼的天空被云层覆盖,呈现出一种透着浅蓝的白。

      她又忆起了那个人类的眼,是比此刻所见天空更亮的蓝。

      平和得包容了一切。

      嗨,Giotto,我很想你呀。

      每一次的相遇,短暂而又饱含深意的凝视,默念对方名字时温软的眼神。

      如果我是人类就好了,偶尔Doris也会这么想。但倘若她是人类的话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又天真又可笑的想法。

      在生命的尽头她只想感谢上天,让她在这危机蛰伏的海洋中侥幸存活,让她有了这一次次奇迹般的相遇,让她有了如此丰富多彩的一生。

      所以,能否让我的灵魂在深海中长眠?

      我想永远注视着这片大陆,注视着那个人所伫立的地方
      。
      她注视着那个垂垂欲老的男子,穿着臃肿,佝偻着身子,饱经风霜满布皱纹的脸,昔日耀眼的金发也因夹杂着白丝而变得暗淡,深陷的眼窝中镶嵌着的,依旧是那双如天空般清明的蓝眼。
      经年未变。

      她想,或许之后便是永别了吧,Giotto,下一个夏天,我们再也无法相见了。

      她努力做出微笑的模样,随着鲸群朝远方游去,不落的太阳照耀着这片海域。

      那里是天之极,海之角。

      Ninth

      Giotto已经很多年没有再去捕鱼了,他已是个老的连路都走不动的老人了,准确来说是个走到生命尽头,一脚踏入死亡的人。

      此时正是冬季,格陵兰的永夜,满眼的黑暗,满眼的寂灭。

      他的妻子早逝,他重要的人接二连三的离去,一个挚友,一个挚爱。而终于现在,他也要离去了,不用再挣扎着活在这世上。

      神志恍惚间他突然忆起了每年夏季看见的北极罂粟,那是唯一开在这片极寒之地的花朵,纤细的长茎上茶杯状的花朵呈现出艳丽的黄色,又坚毅又隐忍。

      格陵兰的夏季只有短短的两个月,植物生长期很短,所以北极罂粟必须在这段时间里开花结果。
      那是这片荒凉冰原上唯一的花朵啊,开得那么寂寞,那么顽强。

      那是盛放于这茫茫冰原中的奇迹之花。

      花开之时,即是他与Doris相见之时。

      而他们的相遇,也如这北极罂粟一样是这冰原中的奇迹。

      他想起那双幽蓝得近乎于墨色的眼,那是千米之下深海的颜色,幽暗而冰冷。可他还是喜欢那双眼,像海洋一样包容万物,孕育万物。

      有人说,人的一生或许会遇见两个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

      Doris是他生命里惊鸿一瞥的风景,时隐时现,在不经意的地方出现。

      却是他生命中最美最令人期待的遇见。

      他们相识几十年,却也只相遇了几十次,但若仔细算下来相处的时间累积起来也只有短短一日。
      然而经年之后,那双眼依旧清晰如昨日所见。

      他喘着气,躺在冰冷的小屋里,烛光时亮时暗,周围的死寂逐渐侵蚀他的身体,生命力以极快的速度流逝着。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快要走到尽头了。

      其实也不坏嘛,我的一生。他想,最重要的两个人他都遇见了。

      连合眼都有些费力了啊。

      再见了。

      我的,

      Doris。

      Tenth
      【这个故事开始于盛夏,结束于隆冬。】

      【那是格陵兰明亮的永昼,那是格陵兰冷寂的永夜。】

      【像是隔着时间相望的盛夏隆冬,像是隔着空间相望的海洋天空。】

      【你若葬于深海,我定眠于长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家教】:Flos Hibisci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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