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废弃的原版，新版情节基本不变》离玦

5、路行难黯师明投

　　古代的大学和现代的大学是有很大的区别的（废话），穿越到架空的世界，那里的大学是啥样的，那差别——反正合桃猜不到。猜不到就不猜了，齐老巫婆这么想让他进大学，就只猜准没好事等着他，而且还有全程亲自押送，都答应了难道还怕他跑了不成。
　　这个世界的大学同现代大学相比，至少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都建在城外的郊区，不花上点时间，还真到不了。区别是，从前坐周嘉瑛的法拉利，现在做齐老巫婆的“牛拉力”。
　　齐太君是个会享受的老巫婆，她的牛车坐着很舒服，宽大的车盖挡住了初夏渐渐娇艳的阳光，御赐的蛇皮垫子凉滑透气，温顺的老牛走得稳稳当当，还有一年前老巫婆逼着他研制出的双层牛皮轮胎，芯子里是注了水的——由于技术条件，漏气漏税不可避免，所以每走半个时辰药加水。
　　车子是舒服得让人昏昏欲睡，但齐老巫婆却磨着他讲《Death Note》的后续连载。虽然任璃是公认的讲故事能力奇烂无比，但自从老巫婆和周嘉瑛为了网王的CP掐架惊动了巽王，合桃就多了“陪老太君说话”这样的“进孝”方式。要知道比起通宵看书，花一通宵让贵圆止哭，要累人很多，更何况还是在需要充足睡眠来长身体的时候。此时合桃已经不确定他在讲的是原作内容还是同人内容，抑或是已经开始磨牙了。
　　在风和日丽的好日子，携美少年出游——这么风雅的事，齐太君自然不会错过，虽然她自动忽略了她不是什么贵公子，而是贵老妇这么煞风景的事。美少年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时断时续如呓语般梦幻的声音，让人时而联想到drama里青涩的表白，时而联想到被迫用药后压抑的呻吟……
　　牛车突然毫无预兆地剧烈摇晃起来，赶车的庚午连忙一把勒住老牛，谁知道身后立马传来“咚”得一记闷响，战战兢兢地回过头去，只见合桃少爷倚着车轼捧着脑袋，满脸抽痛的神情却只是眦着牙直抽冷气。他迟疑了一霎那，撇见了老祖宗一脸得高深莫测，便冷汗淋漓，跪下来磕头谢罪。
　　“庚午叔，快起来，我没事……快点上路吧，越快越好……”
　　庚午一愣，原来“新少爷”还当他自己是几日前钻到车底摆弄机括的那个少年啊！他释然一笑，跳上车辕，扬了鞭子腾空摔了个劈响，老牛便听话地小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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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桃只是突然发现已经日上三竿了而已。
　　然后看到老巫婆满脸标准的同人女式诡笑，越加后悔自己疏忽大意，尤其是欺负了她的宝贝“美少年”之后。
　　其实，他只是突然意识到——要迟到了，于是忘了“牛拉力”根本就是辆小木车，激动地一跃而起，使车偏了重心，又没有防备突然刹车，便在头上撞了个包罢了。
　　于是本来微微作痛的脑袋里，血管胡乱跳动的感觉越发清晰起来了，眼前也出现了满天星斗，而睡意，却并没有在一击之后离去。
　　目前，东序的师氏（注1）大人正在淋漓尽致的发表着“勤乃学之本也”的小规模演讲，可惜唯一的听众——合桃却只觉得耳边蜜蜂狂舞罢了。
　　怎么说呢，从前保持了16年的“无迟到记录”，终于在穿越后打破了——这是合桃唯一意识到的问题。
　　“汝知否？！” 师氏大人的“训话功”完结招式果然将胡子吹得笔直。
　　“学生知道了。”合桃其实不知道他应该知道什么。
　　“那我方才所说的是——”
　　“勤乃学之本也。”
　　“非也非也！孺子不可交乎哉——我说的是，与其让你抄书来浪费绢帛，还不如给我去打扫东阁一个月！！”
　　打扫东阁？东阁，不就是藏书楼吗？这不正中下怀了吗！
　　果然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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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的学宫建在王都南郊，共有五宫组成。辟雍为中宫，四方而周环水，形如璧环。辟雍的四方有浮舟通向环水外的四所附属学宫，南为成均、北均上庠，东为东序，西为瞽宗。辟雍主要为王室子女和他们的侍读而设，周围四学各有所专，比如东序，便是主要教授巫卜和历法的。学生入了四学其一，却也要去其余三学学习，，而入了辟雍，则也要有所侧重地学习四学的课程。（注2）
　　可惜如此神圣的地方，却被合桃一针见血的指出，辟雍的形状和“孔方兄”简直是如出一辙的，改成造币局算了。
　　这话曾让齐太君当场石化，愣是没想到这个素来书呆子气息浓厚的小鬼，会如此财迷。
　　齐太君这个“少傅”的官职，命数（注3）是很高，但也不过是个虚衔，等于是“国家高级顾问”和“大学名誉校长”。不过幸好，没让她官复原职去当“大宗伯”（注4），顾问校长还能勉强应付，“跳大神”就是一窍不通了。（任璃语：那是她自己以为“大宗伯”=“跳大神”的，其实完全不是那回事。）
　　她这趟穿越，其实是落在一个已死了两日的老妪身体里，“少傅”本来是她死后的追封，谁知道她在停尸的三日里又活了，只是“落了个时而失忆疯癫的后遗症”。因此，巽王和齐大宰对这等怪事琢磨了半天，又去大卜那里卜了一卦，最终决定给了她八命的俸禄，打发到大学养老，身体好时，帮忙敦促一下学生们的学业，也时而找她询问些国事，果然这些年来献了不少好计策。倒是地位渐高了。
　　在大学里混了四年，当然知道，东序的师氏其实是个懒鬼，喜欢挑了学生的错处，罚去帮他整理东阁的卷册和卜辞龟甲。而齐玖，由于将来要继承“大宗伯”之职，每旬有三日要去东序，昨日便不幸又领了东师（注5）的罚。像合桃这样成了精的好学生，大概是不可能被罚的吧？于是，当她看到哄着贵圆的“好哥哥”场景时，诡计便也随着小小的妒火一起油然而生了。
　　“终于送做一对了，乖侄孙要好好把握机会噢~喔活活活活~~~~~”
　　“少傅真是日益健朗了呢！”也不知是哪个学生小声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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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按《周礼•地官》所载，师氏（中大夫）和保氏（下大夫），都是国子的老师（个人理解“国子”为国学的学生，就是唯一的天子所设的王都大学）。师氏教国子“三德”和“三行”，保氏教“六艺”、“六仪” 。本文里头，师氏=系主任，保氏=老师们。
　　注2：看第三章后面的注解或跳过吧。关于辟雍，古代也有认为是“明堂”的，就是用来祭祀的，就像紫禁城里的。外四学的构造和功能，基本是我个人伪造的，古籍上只有名字的记载，用途说法很乱，所在方位还是后人定的，不知真伪。
　　注3：古时“王有九命”，就跟品极差不多，九命 = 一品，八命 = 二品……三公(太师、太傅、太保)为九命，三孤（少师、少傅、少保）为八命，六卿为七命，上、中、下大夫和上、中、下士依次类推。
　　注4：“大宗伯”是六卿之一，大约是日后的礼部尚书之职。
　　注5：个人瞎掰的，东序的师氏简称东师。以后还有中师，南保之类的简称，大家意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