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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疑似一个灵魂的双重人生 ...

  •   不管是穿越时空还是灵魂转换,抑或重生新始,蓝紫青灰的《离魂》讲述的都是难得一见的精彩故事,首尾呼应,上下卷细节的衔接也十分巧妙。比方乔之琬被老狐追踪而错身于半年后被炸的乔家老宅,秋紫菀借月圆之光无意回到了通往杭州的铁轨旁。本来是可以各归各位的,但意念终究占了先,彼此的灵魂在时空里再次交错,都找到了相依无悔的终生伴侣。
      只是,这乔之琬和秋紫菀,常会困惑的觉得她们不过是拥有同样一个灵魂的分开个体,谁是谁的因,谁又是谁的果?乔之琬成了秋紫菀,与夏阳比翼双飞,同看落霞秋水;而秋紫菀成了乔之琬,则伴着吴菊人远赴欧洲,延续东方旖旎。可是,她们始终是血脉相连的祖母和外孙,乔之琬的故事尚可,秋紫菀的故事却多少带了□□的色彩。
      她生下了母亲吴霜,吴霜又生下了她……这次第,怎一个乱字了得?偏偏冥冥中又有着无法更改的顺序,就像那藕荷喜幛上被烛火燎出的洞、就像那木本绣球上用小篆刻出的宛玉、就像那埃及法老号上遇到的孙文先生……一切一切,都在按着她熟悉的轨迹运行,不带一点偏差,可预见的结果,只能等着那一场生离死别的降临。
      谁又比谁更幸,或是更不幸?

      我等着你回来
      乔之琬是典型的旧式深闺女子,除了刺绣,大抵也就是那听听昆曲的消遣。朱门绣户,重重院落,她几乎与世隔绝。这样的女子,一下子冲进了抗战时期的大浪潮里,不能不说是对她本身的一种挑战。
      全新的世界,全新的事物,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她紧守着旧式女子的坚持,在孤寂的岁月里默默等待着夏阳。整整八年,她几乎耗尽了最美好的锦瑟年华,半尘后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夏阳回来了,带着承诺的娶她。
      这不算是一个爱情故事,毕竟夏阳的出场太少,通篇都侧重到了乔之琬八年的等待上,甚至琴湘田夫妇的笔墨都多过夏阳,形象上自然丰满。侠肝义胆,是谁说戏子定然无情?这一对夫妇,慷慨热情的仿佛《十二楼》中李氏一家,对阿囡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爱惜。
      乔之琬与苑阿囡,某种程度上是很像的,娇娇柔柔的外表,勇敢坚强的内心,总能经历无边风雨。香港三年,抗战八年,时间空间的同步,乔之琬不再是过去那个清高遗世的乔之琬了,傲气不再傲骨却犹存。这是思想境界的大幅度转变,逐着时代的脚步,但她终归是旧式的女子,对爱情的观念,不过是守候。
      夏阳,那个初初闯入她心间的少年,就能给予一生一世的承诺。仿佛苦守了寒窑十八载的王宝钏,幸亏夏阳不是薛平贵!他爱慕着那个活泼开朗的表妹,更爱恋着这个温柔娴静的表妹,所以八年的分离,只是相思的煎熬。未来的岁月,只有幸福,也只会有幸福。

      明明知道相思苦
      秋紫菀算得上一位大上海的时髦小姐,会唱歌跳舞溜冰英文法文数理化……娱乐的种类百样繁新,可惜掉入了命运的陷阱,回到了四十多年前,那个祖母祖父新婚的日子。对于知道历史的人来说,相对是好的,至少不会不接受周围的环境。
      但是,她的夫君吴家三少爷吴菊人,除此身份外,还是她的外公。这就不仅仅是接受不接受的问题了,想想就别扭,何况还要一起生下自己的母亲,看着母亲再嫁给自己的父亲,然后又生下了自己。
      命运就是这样离奇,叫人措手不及,哭笑不得。
      所以,她一开始也是不能接受的,千方百计的要离开,可在过程里,心渐渐遗失在这个不属于她的年代。爱上了就是爱上了,不能选择也无从选择,只能说服自己的道德感与人伦观。大雨瓢泼里的内心挣扎,其实天平已有了倾斜的方向,继而相携着坚定不移的出洋。可就在这时,她照了玉璧,见了月光,魂不由主的飘回了四十年后。
      或许这一次短暂的分离就是为了要告诉她,还有多久能与吴菊人厮守。明明知道是十三年,转瞬而逝,她还是义无反顾的投了海,在白月光里寻着回头路。宁愿独自忍受着命定的结果,也不要再分离。失去他,便失去了全世界,而她的世界,只在那四十年前。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世花辞树。这一世的灭,那一世的生。
      她如期的生下了吴霜,如期的看到了吴菊人得了肺结核……过一天少一天,这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无人分享。所幸,这些痛苦都能在吴菊人的细心温情下暂时转移,他,的确值得她付出所有,包括亲情。
      不过在秋紫菀的故事里,还是不经意的想起了那个远在法国的芝莱特,也许是法老号中的几段小插曲吧。秋紫菀和芝莱特,同样的能说会道,伶牙俐齿,也同样的能长袖善舞的帮助她们所爱的人,为此,不惜一切。只是,《离魂》是东方的生死恋,《以此戒指》却是西方的罗曼史。
      而吴菊人相比夏阳,那是要形象太多,大概是他和秋紫菀有等同的份量,缺一不可。想来,他是知道的吧,就算不知其然,也知其所以然。宛玉的言语行动,都不是生活在吴镇乡下的人的见识,那份超然,那份预知……只是她不说,那他也不问,相对着保留着彼此自由的距离。因此这一段爱情离殇,更凄婉缠绵。他终于离世,她也终于闭门而独守……守着乔家大宅,守着他的灵魂。
      魂语,也真正的属于异世,属于那乔家深处的封闭。窗外见证着的是一对对白头翁,天长地久,青丝红颜转白发,此情却不变。四十多年以后,当乔之琬获悉了昔日的种种,便对那些吴霜所不能理解的事情全然的做了一次心理的解析,隔世的知己,她才是那个最了解秋紫菀苦心苦衷的人啊。毕竟,她就是她,而她,也正是她。

      乔之琬和秋紫菀,在蓝紫青灰的笔下都被赋予了重色的灵魂,偶尔分不出谁该是谁,即使性格存在差异,还是仿佛一个灵魂在上演着双重人生。仍旧困惑,在秋紫菀陪伴着吴菊人魂魄的后半生里面,那个出生至成长的小紫菀花儿算什么?她曾说她们的再见即死亡,可那也只是刹那的灵魂相托。也正是这一点,她的故事没有乔之琬那么的明澈到一目了然。
      不过她们还是像,分别了八年以后的乔之琬和夏阳,乍然相逢,居然是以一曲昆曲作为开场白,简直雅致过了头。也就不晓得是那曲子配情节,还是情节衬曲子了,尽管这曲子就是乔之琬这八年的心声最直白的写照。再次穿越回上海的秋紫菀,面对着全民抗战,面对着夏阳参军,竟然还能把那些复杂心情变成诗词,慢慢吟诵,未免也太文气了。听那一字字的诗词,仿佛是这整整一段的情节设置都是为了这个来做的铺陈,哪怕这诗词再是恰如其分的刻画出此时此地的情形。
      还是那四幅梅兰竹菊想的巧妙,又自然天成。此时的乔之琬,真真不是那个会说自家的绣品是用的,不是卖的了。或许有一部分原因是为生活低了头,更多的还是整个中国都处于那样一个水深火热的地步吧?有些想法,是被大环境潜移默化了的,诺大的国土上,哪有一方净土,可以给她无忧无虑的刺绣呢?!更不要说昆曲,那个必须要静下心来才能欣赏的传统艺术了。
      《离魂》,这个始于戏而终于戏的故事,却也把戏偏重到了上一卷,也许是乔之琬的背景更符合杜丽娘的贞静奔放。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却更像是说的秋紫菀对吴菊人那种生死皆无畏的状态。
      一曲《牡丹亭》,唱尽世间的生死相许,也成全了乔之琬和夏阳、秋紫菀和吴菊人。幸也罢,不幸也罢,厮守的岁月里,总是甜蜜芬芳。而且他们的故事,也的确做到了《牡丹亭》中爱情战胜生死境界的离奇,不说这两对儿为爱情的奔波劳苦,就是那一只跟着乔之琬的老狐和那一只在法老号上喝醉了酒的老猫,动物的魂灵与人类相交换,不离奇么?尤其是那只老狐,还是乔之琬的大娘,后被雄狐霸占而生下了小狐狸,有点匪夷所思吧。
      如果说《离魂》还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对昆曲这门艺术的介绍太少了,光有戏词总是单薄的。看完全文,不会对昆曲有多少了解,毕竟无论《牡丹亭》还是《桃花扇》,都可作为文学的范本阅读,词藻华美,与昆曲本身关系不甚太大了。要是《离魂》里能将昆曲的知识介绍个大致的表层,就像乔之琬对乔老爷的重新认识,对昆曲那薪火相传的潜在贡献,那么这故事,也就不仅仅是个言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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