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素师》魔障了

86、话题女王

　　清晨的阳光穿透淡淡的薄雾，沾露的花瓣还未完全绽开。已经恢复成19岁模样的塞西尔，嘴角带笑地从鹅卵石小路上走来；坐在园子里，沐浴着晨光的女人听到脚步声，露出微笑，转过头，一双温柔的绿眸看着塞西尔朝她走来。
　　“怎么我听说你又要走了？”女人目光慈祥地看着塞西尔走到她跟前，拿起茶壶在她的茶杯里添茶，忙制止他，“放着，让侍女来就好了。躺了那么久，你这孩子真让人操心。”
　　塞西尔顺从地坐下，“姑姑别担心了，我早好了。”
　　“好什么好，就只会给我报喜不报忧。你下次要是再一副半死的样子回来，我——”女人止住说到一半的话，责备又心疼地看着塞西尔，说着眼眶就红起来。
　　塞西尔赶忙凑过去抱了抱她，亲昵又打诨儿地说，“哎呀～意外嘛，反正安东和老师都在，你看我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嘛～”
　　女人拍拍他，让他好好坐下来，笑着仔仔细细地看着塞西尔成熟了的五官，面上怀念之色一闪而过，握着他的手，挥退一旁的侍女；深深地看着他，艰难地开了口，“西尔，我只想你平安一生就够了，跟你二哥，别较真。”
　　塞西尔笑着不语；女人看他这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硬了硬心，说，“西尔，你不能争。”
　　“难道我不是父亲的儿子？”塞西尔好像玩笑一般说。
　　“你当然是。”女人快速地说；塞西尔又说，“那么，是我母亲的原因？”
　　女人握着塞西尔的手下意识紧了紧，原本想要试探些什么的塞西尔，又一次打消了自己的念头，安抚地反握住她的手，“姑姑，别想太多了，跟二哥打闹而已，你别替我们担心了。二哥就是太中二～长大就好啦～”
　　女人绷不住又被逗乐了，拍拍他的手，换了话题，“才醒过来几天，你这次又要去哪里？”
　　“回一趟帝国学院。” 塞西尔眼中的笑意愉悦。女人暂放下心中的担忧，温柔地看着他，“有了喜欢的姑娘的话，一定要带来给姑姑瞧瞧。”
　　“会的。”塞西尔给自己倒了杯茶。
　　女人笑，“是帝国学院的姑娘？”
　　“安东跟你说的？”
　　“你见过他开口说话吗？当然是我猜出来的。”女人眨眨眼，眼角的细纹也不掩她如同少女一般的俏皮模样。
　　塞西尔笑着夸奖，“姑姑真聪明。”
　　女人见他不否认，很是开心，“那姑娘一定很漂亮吧？”
　　“嗯。”塞西尔微笑，“是一只会挠人的猫。”
　　女人掩嘴笑，“难道我的西尔还没有抱得美人归？”
　　“姑姑小看我～”塞西尔放下茶杯，嘴角一勾，不是之前对着女人的那种乖乖的笑，言之凿凿地说了句，“是属于我的。”
　　两人气氛轻松温馨地又说了一会儿话，塞西尔微笑着拥抱了女人一下，告别离开。女人看着塞西尔的背影走远，眼中的慈爱与自责再不能遮掩，面上的悲伤之色渐浓。
　　“哎。”从旁传来一声叹息，女人回头，看着来人，终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哥哥，我后悔了。”
　　奥涅金听她这么说，不由地皱了眉；女人飞快地说，“这都是我的错，当初我就不该同意的，米尔对你的误解，跟西尔之间越来越深的矛盾，这都是我的错。”
　　“不要多想。”奥涅金打断她的话。
　　“可是这一切的误解明明都是可以避免的！或许我们应该告诉他们真相，我无法想象有一天，西尔和米尔将刀剑刺入彼此的心脏！”
　　“安菲萨！”奥涅金深邃的绿眸看入他妹妹的眼中，平缓了语气说，“别怕，我知道你这次是被吓到了，安菲萨，我答应过，会保护他的。”
　　“但是，弗拉基米尔呢？他是你的孩子。”安菲萨抖着唇，满眼的自责。
　　“塞西尔也是我的儿子。” 奥涅金以平淡的口吻说着坚决的话，他放柔了目光看着安菲萨，“安菲萨，也请不要小看这俩个孩子，看着吧，妹妹，他们不会使我们失望，他们终会成长为成熟的奥涅金。”

　　塞西尔曾经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父亲和姑姑□□的产物，毕竟，姑姑待他跟待大哥，二哥都有些不同；没有母亲的他，对于这种“不同”十分敏感。但是父亲跟姑姑之间，的确只是亲兄妹而已；这一度让他对自己的猜测产生羞愧。
　　直到后来遇见M，塞西尔莫名地发现对方对自己有着一种奇怪的影响力，一点一点接近，他终于发现自己身上流着的另一半血液，是司空家的。那么，他那个没人提及的母亲，其实是来自王朝的盛世司空喽？
　　塞西尔将依旧一无所获的调查随手扔到了桌上，左右转着椅子，这个所谓的父亲的情人，怎么查都没有一点痕迹。30多年前因为群岛之战，司空家的男男女女死了一大半，那一代的司空本家更是几乎将近死绝，留下的子女能查得到就那么几个，司空家宝贝得很，查不到的那就是真的查不到了！谁也不知道流落到哪里去了，包括M那个叫司空彻的神秘父亲，压根儿没信息说他后来去了光景城隐姓埋名了，估计连司空本家自己都不知道这回事儿！
　　塞西尔转着椅子，细长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要不然，去王朝京都逛逛？不过，在此之前…… 他沉下脸，绿瞳一转，再次看了眼光屏上，那个懒散的家伙不怀好意传来的图片——
　　熟悉的小别墅前院，那一片他花了大价钱种下的鸢尾，欣欣向荣地抽着枝长着叶，而画面中间，则是面露些许错愕之色的M跟一脸微笑的司空颜，俩人面对面和谐地坐在他亲手抗进去的椅子上。
　　他真是……去年买了个表！

　　修那一届的S班，是帝国学院的一个辉煌时期，全班长年占据百强前十五不动摇。修·希克斯本人，从二年级起就一直是黑暗系系榜的第一名，在四年级的时候就占据了百强榜榜首的位置；在他的带领下，他的S班实现了从一年级到六年级S班历练赛的第一名大满贯，还有每年级黑暗系团体混战的冠军大满贯！
　　而自三年级那次的黑暗系的团体混战后，学院的“话题女王”M小姐，就成了修的队伍里的固定成员，为修队实现黑暗系团战大满贯做出了有目共睹的贡献。而如今，修那一届已经毕业；面对新一场的黑暗系团战，所有人都在关注着，M小姐是否会独自领队，接手修·希克斯的辉煌？
　　“压M小姐领队的过来这边哎！最新赔率，1赔10！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哎！”
　　“切~ 就M小姐那个人缘，站出来有没有人跟就是个问题！之前是有希克斯学长罩着，现在想要独立门户，我看难。”
　　“我赌M小姐会跟伊西多学长一个队。四年级没有纯暗系，一二年级的那三个纯暗系，跟老一届的没法比。”
　　“要是这样那就没看头了！我倒希望，M小姐，伊西多学长，和门罗学长各自领队；自从希克斯学长那届毕业后，黑暗系团战也就他们三个人有点看头了。”
　　“喂喂，你们这是彻底无视B班的半暗系的了吗？我看那个王朝来的交换生还蛮厉害的，不是还参加过克达尔城的三校赛吗？而且，黑暗系的系榜上，他占了第四名呢。”
　　“说起他，你们看最近的学院八卦报了吗？”
　　“哦~~ 那个什么‘M小姐的历任蓝颜’是吧，呵呵，那个交换生好像是最新一任的吧。”
　　“压M小姐领队的过来这边哎！你们几个，要赌M小姐的男友到底是谁的话右转五十米，别来这里占空间！压M小姐领队的，最新赔率，1赔10哎！”

　　“哈哈哈，笑死我了！”戴里克捂着肚子，倒在派恩身上，笑个不停，“M…M你…真是…促进学院赌业发展的…大…大功臣啊……哈哈哈哈，笑死了我了！塞西尔情伤远遁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戴里克笑地上气不接下气，派恩好笑地帮他顺着气，想想那新出炉的 “M小姐的历任蓝颜” ，也贱贱地笑了出来。
　　M没情绪的眼睛扫了他俩一眼，坐在窗边的座位上保持沉默。
　　拜尔德带着和煦如春的微笑，没有被半点影响地拿着最新一期的学院八卦报继续读，“修学长情断毕业期，景学长遗恨联姻时；门罗学长默默守护终成空，司空颜强势夺取美人心？”
　　“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让我缓一下……哈哈哈哈…”戴里克一边抹眼泪，一边艰难地断断续续地吐字。其他人也都乐得不行，乔捂嘴偷笑不已，欧尔佳肩抖个不停；昆娜一脸“愚蠢的平民”模样，维持住了高贵的优雅姿态，湛蓝的眼中满是被愉悦的笑意。
　　“我还没读到重点呢，呆里克。”拜尔德目光一转，脸上的笑愈发地温柔起来，“从插班生到相知相守，三年半的朝夕相处，贵族公子们为何迟迟不肯订婚？”
　　全体男生突然直觉不安，三个女生目光交流中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恶趣味；拜尔德和煦地朝戴里克笑，对方突然汗毛一竖，就听到拜尔德语气温柔地念，“巴克家小公子：放弃继承权到底是为兄长还是为爱情？”
　　戴里克笑不出来了，呆愣愣地半张着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拜尔德已经继续往下念了，“派恩·汉德，兄弟还是女人？两难抉择如何选？”
　　派恩朝戴里克举起的手，糊不上去了；嘴角抽了抽，听到拜尔德继续念，“夏普家的隐形太子，拒尽帝国贵女，花心的表象下，一颗真心为谁留？”
　　威尔逊大大的笑容早已不见踪影，其他人也严肃了表情，散去了之前单纯娱乐的心态，听拜尔德继续念，“班森·斯托克，为谁藏尽才华，为谁显露存在？”
　　拜尔德扫了一圈一丝笑容不见的其他人，微笑着说，“当然，还有关于我的。”他的语气依旧温柔，只是蔚蓝的眼中冷静地好像坚硬的钻，反射着没温度的光，“是清泉还是深海，计算出来的温柔，能否计算出来爱情？”
　　昆娜和乔不约而同地看向拜尔德，对他那略有不同的温柔语气闪了一下神，很快又齐齐回过头去。全班一片安静，M扫了眼他们，皱皱眉，也不说话。很明显，虽然这份东西围绕的中心是她，但其实针对的却是他们，而她不过是一个口子罢了。普通人也就当狗血八卦看过就好了，但是有心人自然能发现其中的深意；句句都影射着他们背后的家族。
　　“学院八卦报的编辑是谁？”威尔逊第一次不带笑容地问话，身上不自觉地流露出夏普家的“隐形太子”的气势。
　　“原先的编辑是修学长那届的，已经毕业了。现在这个是四年级A班的一个女生，只是普通家庭出来的。”班森手指飞快地点着显示器的屏幕，吐字清晰而快速，“学院八卦报的内部组成在上学期有过一次调整，但是当时因为六年级的毕业而显得理所应当，所以没有过度关注。该报社原先组织松散，现在，相当有条理……别的不重要，这里，报道内容的决定权不再由总编辑决定，表面看是由多方民主表决……有问题，我会去查查这部分。”
　　“排行榜社团最近在进行交接？”拜尔德合上手中的八卦报，问道。
　　派恩一皱眉，“你怀疑不止八卦报？”
　　威尔逊若有所思地说：“海曼学长快要毕业了，非在校生不得参与学院任何组织。要是有人真想对我们这群人做些什么，这种各种权利交替的混乱时期实在是方便得很，浑水摸鱼，借到了社团的力也说不定，还顶着八卦报这个壳子。”
　　昆娜食指指甲轻轻刮着下巴，看着这群难得通力合作的男生们，眼中流露出不一样的光彩，她抬起脖子说，“我倒觉得不一定是八卦报的人。”
　　拜尔德点头，跟着说，“八卦报的性质决定了里面的人不太会对贵族利益感兴趣，当然，我是说除了花边新闻。这种同时影射好几家贵族的事，他们还干不出来；被利用是肯定的。但是刚刚提到的那个所谓的民主表决，拥有表决权的几个人都要查查。不过班森，建议你多关注一下你们社团的权利交接吧。”
　　“会的。”班森盯着不断更新的屏幕回答道。
　　“哎，看来我要请海曼学长吃顿饭了，我亲爱的昆娜公主，顺便带上你的未婚夫如何？”威尔逊重新挂上大大的笑，又加了一句，“啊，要记得跟阿曼达学姐说一声，在下为她请了科里主厨，主食就面好了。”
　　昆娜“哼”一声，“景莫哀跟他们关系好，但是可一点都不参与社团的事。还是你觉得你能从阿曼达那里套到什么话？”
　　班森点着头说，“阿曼达学姐虽然单纯，但是有关社团的，她的嘴紧得很。”
　　威尔逊耸肩，“所以，我不是请了海曼学长吗？”说着，他满含深意地笑，“当阿曼达学姐以为海曼学长已经跟在下有所透露之后，在下重新向阿曼达学姐确定某些事情，她又怎么会拒绝呢？你说是吧，亲爱的昆娜公主？”
　　昆娜优雅地朝他丢了一个白眼，随即又皱了眉，看向M，说道，“虽然看起来是针对你们几个，但是，为什么偏偏以M为借口，我总觉得……”
　　“我会小心的。”M淡淡地开口说了一句。
　　昆娜朝她撇撇嘴，“我说，你也不怀疑一下我这么说是不是在怀疑你的吗？”
　　M转头看她；昆娜扭头，冷哼，“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乔笑，“M可知道谁会不会卖了她；本来嘛，你就是在担心M啊，大小姐你要不要这么傲娇？”
　　“哼！”
　　这么一打岔，班级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却听到M突然说，“这学期结束我就会离开。”
　　“你每学期结束都会离开啊，这次怎么这么早道别？”戴里克大大咧咧地问；派恩糊了他一巴掌，“M是要离开帝国？不会来上六年级了吗？”
　　“恩”M点点头。提前道别吧，虽然老头说这是最后一学期，但是没有说会让她呆到学期结束，有什么意外的话……她还不想不告而别……是朋友…吧？
　　大家都看向M，三个女生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戴里克贱贱地说，“M你不是要去联邦找塞西尔吧？！”
　　派恩翻一个白眼，“刚刚一句话没有，这种事上你怎么就这么积极？”
　　“我这不是相信你们嘛，知道你们会解决的啦！”戴里克笑嘻嘻地勾过派恩的肩，一脸“我们哥儿俩谁跟谁”的模样。
　　“不是。”M淡定回答，“去王朝。”
　　“诶？！” 戴里克扭头惊讶地看着M， “你不是真甩了塞西尔，要跟那个司空颜走了吧？” 派恩再次无奈翻白眼。
　　M转头，没表情的脸，看了戴里克两秒；戴里克“嘿嘿”地笑了两下。
　　“呆里克，M是王朝人，这叫回故乡。”欧尔佳难得地损了戴里克一次。
　　当时在三年级的升级考试中，看到过一点M有关那个故乡的记忆的昆娜，拜尔德和威尔逊三人一同皱了皱眉，M这家伙会愿意回她那个故乡？
　　“你跟景莫哀说了吗？”昆娜问。
　　“会说的。”
　　昆娜不赞同地看着M说，“他不会想看着你回去那种地方的。”
　　M很淡地笑了，她已经能够自然地接受并喜欢这种被关心在意的感觉，于是解释，“我不是要去光景城。”M停顿了两秒，不知道为什么又说了一句，“我要去京都司空家。”
　　全班惊讶，“你跟那个司空颜……”
　　“不是。”没等昆娜问完，M就立马否定了她的猜测，随后，十分冷淡地说了一句，“我姓司空。”
　　从一个惊讶到了另一个更大的惊讶。司空，王朝的盛世司空；M然竟是这个家族的人！怪不得会有司空家的人来帝国学院做交换生，看来M在司空家的重要性很强啊。这群年轻的贵族们不自觉地就开始往这方面想。
　　还是戴里克大咧咧的话打破了寂静，“我就说哪有人姓M的啊！”
　　这句话一出，派恩就首先回神糊了他一巴掌；其他人一起扭头默默翻白眼，真是“有价值”的思维……
　　M重新垂下头，安静地坐在角落。塞西尔那家伙看起来还想再隐身一段时间，她不确定能不能在自己离开前跟他见面。而且对方应该……还在生气吧？后来听教授说，封印破碎的那次不是正常的人格融合，是自己想简单了，在那种时候还抽取了塞西尔的血，想必是将他置于万分危险的境地。这么一想，更加心虚又烦躁了……
　　但是她唯一确定的是，不管塞西尔现在是爱她，还是恨她，他唯一不会做的就是完全地厌弃她，视她于无物。这样就意味着他不会不关注她的消息与行踪。于是她告诉威尔逊他们她要去哪里，塞西尔都不用花时间找线索，相信都不用他问，戴里克就会告诉他自己去了哪里。
　　至于，要是塞西尔真的恨她…… M握了握双拳，不是还有那所谓的血脉的吸引力吗？就像司空颜说的那样，喝掉那管血，解除压制，让他重新爱自己！她才不管是出于什么鬼血脉吸引还是什么正常感情呢，缘由不重要！继续爱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