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三、有时候，被等待才是煎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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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江南岸，旗山群峰旖旎，山势绵延数里，逶迤如翠旗招展。此处青山耸翠碧水环绕，景色绝佳。
黎夜雪将身隐于江边山石之后，悄悄望去，远处水天相接，烟波浩渺，百舸争流，而近处江岸可能因与渡头相距甚远出奇冷清，只有一腰间悬着柄单刀的蓝袍汉子盘坐岸边对着江水惬意饮酒。
那便是“神影百变”谢寒衣了吧。黎夜雪心中暗自忖度。
她离开西门大街，便去探访了城中各处的自家眼线，总算收到风得知谢寒衣在此处现身。打赏对于她来说并不稀罕，且那少女定然不会为了一个香囊便真的寻死觅活，而一来有机会见识一下江湖中颇有些名气的掣天刃，二来又能打发时间才是她真正的目的所在。
就在黎夜雪正思量着下一步该如何做时，蓦地一阵风擦身而过往江面上抚去，还带着一丝一缕的琴音。
奇怪。这是旗山东侧最僻静的山脚，平日少有人烟，况且谢寒衣一向独来独往，定是看好了这里没有旁人骚扰才会现身于此。而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在不远处弹琴，想来定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冲着和黎夜雪同样的目的来的。
黎夜雪见谢寒衣对这琴音暂无甚反应，心下稍稍一定，决定静观其变。
那琴声初时犹如溪水缓缓流淌而来，仿佛女子的低语，轻柔绮丽，让人心平似镜，如沐春风。隐隐听得谢寒衣似是叫了声好，痛痛快快的灌下半瓶烈酒。
渐渐的，琴音开始变得短促，繁音渐增，好似珠落玉盘，飞瀑鸣泉，一时间激扬起来。
谢寒衣终于有了些动静，只见他一个跃身，如座小山般稳立在了江岸边，面朝着旗山方向大笑道：“这是哪位好汉看谢某一人喝酒太无趣，还特来为我操曲助兴，何不现身一见！”
这一站起身，黎夜雪才发现他的身材着实高大健硕，看样子虽也称得上相貌堂堂，但偏偏整个人生得粗犷了些，与以往脑中所想的“采花贼”的形象十分不符。
随着谢寒衣的话音一落，那琴声也倏地消失无踪。霎那间江岸又恢复了初时的静谧。
谢寒衣对那琴音似乎并未罢休，凝神屏息环顾了一周，忽然之间便将透着寒意的目光射向了黎夜雪的藏身之处。
看来要做替死鬼了。黎夜雪心想，但并不惊慌，倒是有少许激动。她不再张望，整个身子藏于石后，静听着对方的动静。
谢寒衣已然确定此处有异，旋即使出了“神影百变”的轻身功夫，朝着黎夜雪的方向呼啸而来。
听得啸声逼近，黎夜雪暗暗蓄势，手中将要捏起冰心气诀，想要一会对方的“掣天斩”。
就在这时，忽然有道极快的身影在黎夜雪身侧一晃，紧接着便有只手揽住了她的腰肢。她只觉得身子一轻，便被一人瞬间提到了几丈开外。
“得罪了。”来人待黎夜雪站稳方才松开手，将怀中一物向身后一抛，那把曲水古琴便一个回旋结结实实的落在了背上的琴兜之中。
“姑娘莫慌，我来助你离开。”那人说着望向黎夜雪笑了一笑，似是叫她放心。黎夜雪这才看清此人的模样，竟是个二十刚出头的青年，眉清目秀，一副文弱公子哥的样子，若不是亲眼见到他那身几乎能与谢寒衣匹敌的轻功，黎夜雪实在不敢相信他会是个习武之人。
思忖之间，谢寒衣竟已追到了身前，不知是否自恃武功高，未曾拔出腰间单刀，只举起了那有些骇人的大手掌疾疾拍了过来。
“小——”黎夜雪的反应已算快，但也快不过那背琴的青年，“心”字还没出口，他已然拧过身子护住黎夜雪，硬生生用背上的琴接住了谢寒衣的一掌。不过这一掌似乎并未对他造成什么伤害，只见他借着那股力将身一震，双手猛地从后一扯，回身便刺。
由于他的速度极快，谢寒衣未能看清他手中所持何物，不敢怠慢，只得退后几步，取腰间刀于手中，快速格挡。
叮叮两声脆响。一长一短两柄剑先后点在单刀之上，谢寒衣和黎夜雪这才看得仔细，那两柄剑的剑身极细极薄，微一抖动，便见寒光乱颤，着实锋利。
邵芳苑？此时的黎夜雪和谢寒衣心中都打了个问号，近日不曾听说邵芳苑要来金乌城有何行动，怎会有邵芳苑高手于此处出现呢？
谢寒衣的略微分神，在青年看来正是大好时机。只见青光闪动，双剑刹那间分出数道光影，凌厉的朝着谢寒衣刺去。
又是叮叮叮几声响，这“剑扫残雪”的变招在半空之中与掣天刃相会，舞作一团，由于都是以快制胜的招式，拼在一处颇让人觉得眼花缭乱。
这一明刀明枪的打起来，黎夜雪才发现那青年的轻功虽不差过谢寒衣，但手上功夫可不能与之匹敌，只是他仗着身法快，又抢占了先机使出流风回雪剑中的绝招，才不至于上来就落败。
眼见那快如旋风的剑招将被尽数化解，青年忽地虚晃一剑，唬了对方一唬，折身就拉起黎夜雪使出神行之法飞出老远。
因其使的剑法招式变化多速度快，谢寒衣一时之间没想到对方竟会使了个虚招，还兴致勃勃的等着见识下面的花样，这才会让那青年钻了空子带着黎夜雪逃走。
……
“在下云烨。敢问姑娘芳名？”
一口气从旗山跑到城北门，背琴的青年才稍有些气喘的放下黎夜雪，做了个自我介绍。
云烨？黎夜雪觉得这个名字甚是耳熟，不知跟曲陵云家有何关系，当下不敢大意，便有心隐去了真实姓名，报了个少年时与叶赫卿在外游历学艺时的化名“叶菱衣”。
“听公子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士，不知从何而来，探友还是游玩，也许菱衣能够帮公子带个路，聊表谢意。”黎夜雪决心试探一番。
云烨愣了一愣，几番欲张口，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公子可是有何为难之事？”越是这样黎夜雪越是心中生疑，誓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今日也算与姑娘有缘，不瞒姑娘说，我是家中庶出，只因正室一向视我为眼中钉屡次意图迫害才逃了出来。”
黎夜雪这些年在镖行里接触的各色人等没有成千也有上百，一个人是否说了真话她多少还是能分辨的。眼前这个云烨的话真假参半，让她不禁想起了曲陵云家恰巧也有位庶出的小公子，且也曾在邵芳苑学艺，因能文善武颇受老当家的喜爱和倚重，更有意在几年之后让他接手家族生意。虽说这情况与云烨的话稍有出入，但不知为何黎夜雪心中却有着强烈的感觉——对方便是那位云家小公子。认定了这个念头，她便决定再试他一试。
“可是，公子就这么离了家，家中其他人会怎么想呢，特别是那些关心你的，你若出来许久，他们岂不是要等的很辛苦？”
黎夜雪的这番话不知又触动了云烨的何种心事，只见他微皱了下眉，沉默良久，才幽幽的说了句让黎夜雪不甚明白的话：“有人等你，也未必就是件好事。”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三、有时候，被等待才是煎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