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 楔子（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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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身而过》
文/翩章
001 楔子（一）
1998年11月6日，H市下了二十年以来最大的一场暴雨。街道两旁，四处都是雨水沾染下肮脏的污泥，空气里也带着或多或少令人不悦的滋味。
行人纷纷避雨，却有一个人迈着稳重的步伐走在路的中央。
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小本，面露微笑，神情淡然地推开了街头某处建筑物的大门。
第二日，H市便爆出了一条爆炸性新闻——威和集团的执行董事长顾巍或因公司业绩持续下滑，不堪重负，在家中自尽。
几日后，祸不单行，他的妻子沈郁也因交通事故，被一辆黄色面包车撞上，不幸身亡。
一个月内连续两场丧礼，顾家早已是冷冷清清，毫无生机，原先门庭若市的地方现如今也只剩下顾亦铭和顾佳音这对兄妹。
他们方才结束了一场争吵，以顾佳音给了顾亦铭一个耳光作为结束。
女孩隐忍了无数天的情绪在这一天突然地爆发了，她拿着母亲事故现场的照片直接扔在了顾亦铭的身上，那照片上顾亦铭就站在事发现场的不远处。
她说，一定是顾亦铭找人害死的她的母亲。
她记得，自从沈郁带着她嫁到了顾家，顾亦铭就一直计划着怎么对她们赶尽杀绝，他引诱她，活生生地将她带入了他的圈套，再羞辱她、玩弄她直到最后抛弃她。
这一切都发生在沈郁的眼皮底下，为的，是想让沈郁难堪。
可那再下三滥的手段，到底不过是诛了沈郁的心，谁有能想到最后会是一起交通事故，真真要了沈郁的命。
顾佳音冷着声说着话，那声音里是满满的讽刺。
她说，顾亦铭，恭喜你，终于是做到了。
他们或许从未是家人，仿佛十几岁时初遇的那一天便站在了极端的对立面上，什么都不曾做过，便成了仇人。
而现在，家破人亡，竟也是谁都没赢过谁，亦是没讨得半点好处。
顾亦铭听着少女的哭诉，没有半点的狡辩，只是嘴角露出让人不适的笑容。
“佳音，你如果这么想，便这么想吧，只是你又能怎么样呢？”
还不是在这举目无亲的城市里依旧留在了他的身边？
即便是想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最后女孩给他的回复，只能是一个火辣辣的耳光，和转身离去的背影。
房内女子的啜泣声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他在楼梯旁坐下，一边揉着脸，一边望着冰冷的地板，沉默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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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肖舜於出差归来，直接回的顾家。
他的外孙顾亦铭站在他的面前，说的话让他难以高兴。
“外公，我累了，我想离开。”
“我想带佳音去美国，就在这个月月底，机票已经订好了。”
他面前站着的孩子，自从年少时就变得沉默少言，本该像其他同年的孩子一样在学校里享受着愉快的学习生活的年纪，可发生的无数事情，却让他一次又一次的被迫长大。
好不容易平静了这么些年，可这一次……
“那天肖的一切……”肖舜於老了，他手下的公司总有一天要交给另一个人，而他希望这个人是他唯一的孙子。
“那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对不起，外公。”
他低下了头，墨色的眼眸望着自己鞋头，眼神清冽且坚毅。
他等待着肖舜於说“好”，当然，如果肖舜於不同意，他终归也是要离开的。
肖舜於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顾亦铭都不会答应，也知道他去意已决，只能点了点头，暂时答应了他。
“去了美国，记得要常回来。”
又交代了一些其他的事物，肖舜於叹了口气拍了拍孙子的肩膀，蹒跚着步子，回了自己的房间。
顾亦铭手揣入口袋，长叹了一声，终于是轻松许多。
当他再次去到女孩房间的时候，顾佳音已经睡着了。
她似乎是一直都没有锁门的习惯，这些年里他也总是会悄悄地去看一看她。
今夜少女的脸上还有着未干的泪痕，她的眉头紧紧皱着，看起来好像还在做着噩梦。他伸手想去抚一抚她光洁的额头，却在伸到她额前的时候顿住了手。
目光停在了她攥在手里的手机，那手机还泛着微微的光亮，他轻手轻脚地替她取下，打算放在床头，却不小心点开，看到了她不久前收到的、还没来得及删除的短信。
少年读着短信的内容，不由地眉心一紧，表情也变得僵硬了许多。
“佳音，12月24日下午3点的飞机，我们会在机场等你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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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H市早已下了好几场大雪，四处都透露着一阵又一阵刺骨的严寒，玻璃窗上因为室内外温差极大而笼上了一层薄雾。
自从那次的争吵以后，顾佳音除了吃饭会出几趟房门，其他时间都把自己闷在二楼，谁也不愿意去见。
顾亦铭也再也没找她说过话，每天会去几趟门外，夜里也会去看看她睡得如何。
每次看到她，脑海中都会想起那一条邀请她离开的短信。
今夜便是平安夜了，如果顾佳音要离开，现在也该到了走的时候了。
那个房间没有动静，按照往常，里面的女子该是在午睡。
可不知怎的，顾亦铭的心里很不痛快，隐约的担心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他心里无时不刻不在害怕着他还没弄清这一切、还没向顾佳音好好解释一番、还没带着她远走高飞，她便已经先行离去了。
于是，他打开了房门，朝里面望去。
最后叫他一把推开，房门撞上了墙的声音整个肖家都能听得到，他却只能听到自己心脏仿佛骤停的声音。
她走了，不知何时，一声不响地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01 楔子（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