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谢清一

5、咦，10.13号啦！

　　六
　　贝塔终究是老了，林语坚持不懈带着他来往医院，贝塔还是比以往变得更加的懒。
　　天气仍旧阴着，林语也懒得出门，趴在床上拈着几颗狗粮喂贝塔，即使他用诱人的香气在贝塔鼻子前晃来晃去，贝塔也只懒懒的趴在前爪上，兴起才抬头含住一颗。每当这时，林语就会微微地笑起来，拍着他的脑袋夸奖几句。
　　贝塔真是老了，在牙齿上最过明显，他不再喜欢林语给他准备的咬绳玩具，连曾经十分喜欢的肉类也要林语煨烂了又剁碎才啃吃下去。
　　贝塔趴了一会，见林语也仍旧还趴在床上看着自己发呆。他伸了个懒腰爬了起来，用舌头舔了舔林语的鼻头。
　　林语这才恍然惊觉，抬手遮了遮仰面躺了下去，轻声道：“想出去了？”
　　贝塔仍旧摇着尾巴在床边打转，见林语又一动不动的躺住了，他索性双爪搭上了床沿伸长了身子用嘴巴去够林语。
　　林语回头一瞟，他胡子都白了。他不由觉得有些失落，任由贝塔在自己手背上蹭来蹭去，半晌才发手揉了揉他脖子下一圈软毛笑道：“知道了，知道了。”说着他撑手坐了起来，拥着被子做了会才爬到了床边，“等等就出去。”
　　贝塔这才又眯着眼睛趴了回去，仍旧趴在前爪上看林语慢慢折腾。往日林语情绪低落的时候，他总是会这样撩拨林语，林语惯着他自然也会被他几圈一转闹得无法拒绝。贝塔只见林语把左腿假肢穿了又脱，片刻之后才又缓缓地穿了进去，手一撑站了起来顿了顿招手道：“贝塔。”
　　实则连日的阴雨对林语还是让他陈旧的伤口受了寒湿，深夜里若有若无的隐痛在站起来的那一刹变得尖锐起来。林语稍稍一顿，又不舍得没了贝塔的好意，等着那阵锋锐的痛意不那么清晰了才重又站了起来，笑着对贝塔招手笑道：“贝塔。”
　　贝塔迎了过来，圈了圈尾巴往门边跑。只有这时贝塔才像极了多少年前的样子，说到底贝塔终究还是只狗，再体贴再懂事也脱不了爱玩爱闹需要人去照顾去包容的本质。
　　贝塔乖顺，从不乱跑，性格也乖顺的很，并不需要牵引，然而每次林语还是会用松松的链子栓住他。他心中颇有不满，晃了晃脑袋把牵引抖落了，只见林语在他脑袋上打了一下又捡了起来笑道：“听话！”贝塔这才呜呜的又任林语把牵引系好了。
　　实则周边也有很多金毛，总是以金毛性格为由不带牵引让狗自由的跑来跑去，实则这世界上总还有一群人不喜欢的，害怕的或者是不适合碰着的，便只能远远的见着避开在一旁。林语这点却做得不错，贝塔也不是当真抗拒，多少还是有点撒娇的态度，大概这个不喜欢的情绪表达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一种习惯，实则还是很乐意林语对于自己的约束的。
　　天气原因，遛狗的人并不算多。林语带着贝塔去他熟悉的大树下标记了领域，贝塔就摇头晃脑的冲到旁边的草坪上追赶几只跑过来嗅气味的泰迪。他自恃身形巨大，对于其他狗狗脾气里还是有着本能的压制性。
　　林语笑着把手中的牵引往回绕了几圈，轻声喝，“贝塔，不许！”贝塔这才恨恨地收回了脚步，站在原处冲着面前落荒而逃的小泰迪汪汪直叫。那些小狗见贝塔被人约束，却胆肥了，反身一转跑到贝塔的面前竞相乱叫。
　　贝塔郁闷的回头瞟着林语，似乎在等待着他的指示。林语低声嗯了下招手把他叫到了身边微弯着腰摸着头笑道：“你这么大了，不能欺负小朋友知道么？”
　　贝塔甩了甩尾巴，乌溜溜的眼睛盯着林语眨了眨，似懂非懂。
　　正在这个时候，贝塔飞快的昂头站起身冲着林语身后猛叫起来，与此同时林语被身后一个大力撞得踉踉跄跄还是半跪趴在了不远处的围栏上。
　　林语可不知这猛然来的大力是什么，只听贝塔还是狂叫不只，间或还能传来一两声似狼非狼的嚎叫，不远处的大小狗狗也掺和了起来，叫声此起彼伏没个停歇。林语被这一撞牵引早就被贝塔挣脱，他唯恐贝塔因此惊吓了旁人也不急着去看撞到自己的是什么东西，飞快的伸手撑着一边的栏杆爬了起来。
　　只见贝塔正和一个灰白相间的狗缠斗在一起，饶是年老贝塔还是占了体型的优势，这时已经将那狗顺利压制在身下，正汪汪的对着躺倒在他面前的那位示威。要知道狗狗肚腹向上的时候便是臣服，贝塔也没再下口，只是一声一声瓮声瓮气叫着。
　　林语稍稍宽了心，见他的牵引被一人捡起，道谢时却见是秦蓁。躺在贝塔脚下的那位可不就是二妹么。
　　林语心里暗暗郁闷，接了过来，这时停了下来才发现自己手掌上竟被擦破了一大块，红通通渗着细小的血珠子，原来就不怎么自在的左腿也被方才一跪觉得更加难受。
　　秦蓁不住道歉，只见林语手指微微翘着捏着绳索，像是手心吃痛，低头又瞟见他的左肘处已经被血浸透了过来，想来也是刚才那一下给擦破。这时林语已经把贝塔叫了回了，二妹也被秦蓁紧紧地拽在手中，只是眼神中仍然带着想要和贝塔厮闹的热切。
　　贝塔喉间颇有不满，坐在林语脚边呜呜出声。
　　林语待腿上感觉缓过去了，缓缓转了身嘀咕道：“这劲儿可真大。”
　　秦蓁愣了愣接口道：“我没拉好。”
　　林语也见识过她数次被二妹拽脱的情景，知道她也不像是有意的，摇着头嗯了一声仍旧往回走。
　　“喂。你去医院吧，药费我出。”秦蓁可想不到啥好词，说完随即又支支吾吾的解释道：“手肘，左边。”
　　林语这才反应过来，伸手一撸，难怪自己没意识到，都麻木了，“嗯。我知道了。”
　　这时的林语也再没有了那一夜牵着二妹绳子给自己的闲适，原先并不察觉的缺陷也由于知晓变得尤为显眼。
　　秦蓁微微躬下身子，弯到和贝塔一样的高度，从这个视线里看林语的脚步变得有些蹒跚，原先被二妹搅得有些紧张的心情又变得意兴阑珊起来。
　　秦蓁在原地呆了很久，直到贝塔和林语的身影都消失不见的时候，才明白这一人一狗之间奇异的和谐。
　　林语和贝塔之间的和谐，是那种时间沉淀出来的平静。贝塔不会太闹，因为早就过了热闹的年纪，林语的世界也有些冷清，曾经发生的一些事让他曾经不安分的生活暂停下来，让他有机会想曾经来不及想的事情，让他足以平静地继续。0-

作者有话说

　　看来又经期近了，脾气无比暴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