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王子和吸血鬼的故事）》血腥蓝

10、第九章

　　“你……”在经过了几分钟的沉默以后，我问。我有些犹豫是否应该去问，因为这可能再次触及到一个带血的伤口。

　　“为这件事，我想了整整一天。这一天中我都没有合眼，一直在黑暗中发呆，心里反复想着该如何开口。就这样不知道时间是如何过去的。我想了很多很多，自己的过去、现在，以及可能的将来。我注定孤独一辈子，这就是我的命，我自己无可选择，也无力改变。青对我来说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他在我心中的地位是怎么的？我对他的感觉又是怎样的呢？……我必须想清楚——在我做出最后决定之前。……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他推门进来的声音。那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若是以往我早已起来等他，可今天我却不想动。我害怕去面对他，我想逃避，我想消失……我毕竟懦弱，不敢去面对。他走近了房间，来到我的棺材旁，停住了。然后我听到棺盖被移动的声音。我感到一些光和风，于是闭上了眼睛，假装还没有醒来。
　　我听到他轻笑的声音，脸上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我感到唇上那个温柔的触感，他甜美的吻。我睁开眼睛，把他拖进棺材里。我忍不住把他压在身下，疯狂的吻他。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我应该离开他的，我应该对他冷淡。我明明已经想了这么久，下定了决心，可是我的理智这么轻易就崩溃了。我无法离开他。我真的无法离开他，不管以后会怎样，我只想要现在。”夜说，眼里有些狂乱的目光，我很少看到他有这样的眼神。同时，我不禁想象着那时的场景。动情的夜，一定美的让人心碎吧？我不禁想知道更多，可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慌乱的收回了目光。

　　夜立刻察觉到了我的失态，他淡淡的一笑表示理解。

　　“他一点也没有反抗，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用那双褐红色的眼睛。忽明忽暗的烛光映着他白净的脸庞，让人迷乱。他仿佛一直期待着这个时刻的到来，用温柔的眼神面对着不太理智的我。他那平静的态度让我也平静一些了。我看着他，看着他那美丽的眼睛，那略带血色的苍白的唇。那深褐色的瞳孔仿佛深入到我的心里。我的心为他而迷乱……我在他耳边说：‘……我爱你。’这是一句发自内心的话，虽然我从来没有对他说过，可这句话早已在我心里反复说了千遍万遍。我一直不曾对他说，因为我一直不敢去承认。我曾经宁愿这是一个错觉，可现在我真真切切的明白——这绝对不是。纵然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会说服自己放弃他，可是我终究败给了自己，而且输得很惨。我再也不想否认对他的爱了。此时此刻，我是那么强烈的想要拥有他。我把所有的顾虑和责任，所有可能后果全部放到了一边。我当时真的什么都没有去想，满眼里只有他，满脑子都是完全拥有他这个强烈的愿望……”说到这里，夜又稍稍停顿了一下。

　　我感到自己脸上烫得厉害。这种强烈的感情让置身于事外的我也仿佛身陷其中。从来没有爱过的我也深深体验到了这种感情。超越矛盾和痛苦的热烈，跨过了迷失的明确。如果能够拥有这样的一种感情，我希望能和夜互换位置……但随即我又自己否认了这个想法。我并不自信能够有夜这般的承受力和责任感。我之所以会这样认为归根到底是因为经历这件事的并不是我——我只是旁观者，仅此而已。

　　“你想知道细节吗？”夜笑着问我，带着些看好戏的表情。我知道他以逗弄我为乐，可我还是觉得有些窘迫。在他面前，我从未觉得失去面子，可我还是觉得有些……害羞……大概是因为他总能轻易看穿我的心思，明白我想问又羞于开口的话。这种心情很奇妙，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对于所谓的细节，我确实好奇。因为我不了解那种感觉。说完全不知道也并非实话，可我确实并不了解。我认为两厢情愿的身体接触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至于凭什么这样觉得，却又说不出理由。大约也只是我自己的臆测罢了，可我还是非常憧憬。

　　也满脸温情地望着我，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我不想可以描述细节的。不过，和他的接触确实可以让我迷失自己。”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更舒服一些。我注意到他刻意选择了用词，大概是他内敛的性格使然，又或者是为了防止我的尴尬？

　　他带着有些复杂的表情继续说下去。

　　“我是那么强烈的想拥有他。他的脸，他的身体和他的心。这种自私的念头让我不能自已。我害怕失去他，却又怕会伤害他。我小心的一点一点地吻他，看着他白皙的肌肤一寸寸的变得绯红起来。他表面上尽力保持着平静，可是呼吸却不可控制的渐渐剧烈起来。他的一举一动都让我更想拥有他，他那热烈的气息呼在我毫无温度的皮肤上，却使我的血液流速加快了——他的体温并不能让我温暖，但我感觉得到内心深处的狂热。这种强烈的渴望和对血的渴望有些类似，但并不完全相同。在成为吸血鬼以后的一百多年里，从来没有哪一种需求比对血的渴求更加强烈，我甚至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对血以外的东西有强烈的‘兴趣’了。但他让我重新拥有了这种本不该在我身上存在的感情。”
　　夜的语速越来越快，尽力表达着自己的感觉。我意识到吸血鬼的感受与人是不一样的，也许对于夜来说，内心的感情比□□上的欲求远远来的强烈。这和人类是不一样的。人类可以因为内心的空虚和身体的需要而结合，可对于吸血鬼来说，驱动他们的完全是一种纯粹的爱。我无法理解那样的一种境界，也许人类是很难完全由感情驱使行动的。

　　“屋里的光线昏暗，但我的眼睛只要有些微弱的光线就可以看得很清楚了。烛光摇曳，把他的脸映的通红。他有时候害羞得看着我，大多时候都闭着眼睛，虽然咬着嘴唇，还是忍不住发出轻微的呻吟。我的感官似乎比平时更加敏锐……他无力的呼唤着我的名字，声音是那么悦耳，刺激着我的每一根神经。我全身心地感受着他的回应。我用冰冷的身体感受着他的温暖，渴求他的温度，和他融为一体。”夜缓缓地说。他的语调越来越平缓，眼神有些空寂。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