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情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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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哗哗的海浪近在耳边，牧月觉得自己恍若置身大海，随着浪花浮浮沉沉。
夜深了，露营的伙伴都已入睡，同帐篷的玉玲和晓梅也进入梦乡，她睡不着，躺在睡袋里挣扎，终於穿上外套走出帐篷，往海滩的方向走去。
深邃的夜空闪烁点点繁星和一轮半圆月，倒映在漆黑的海上摇摇晃晃。近处滚滚浪花一波连一波，扑向沙滩。
凉风习习的黑暗中，一个身影渐渐移近，踏着沙沙的声响，牧月惊慌转头去看，竟是凌惟哲向她招手。
「怎麽还不睡？」他问。
「听海洋的呼吸，看满天星星的微笑，舍不得睡，你呢？」
「我也是。」他指着不远的海湾。「妳看！渔船点灯了。」那里布满一艘艘小渔
船，准备升火待发。「黎明的时候，他们将满载渔获归来。」
「是吗？我们坐下来看星星，等他们返航。」牧月童心大发。
「要等一整夜吗？我们到海滩走走。」
他们相视一笑，朝大海走去。牧月立刻脱掉鞋子，直奔海浪，惟哲随後跟上。
一阵浪花拍打过来，他们同时伸手去接，轻轻的海沙从指缝间穿流而过，两人开心
得又笑又跳。
「站过来一点，妳这麽轻，别被卷走了。」惟哲加以解释：「万一来了疯狗浪，我才来得及抓住妳。」
她听话的走向他。
月光清澈的洒落在他们身上，他仰头轻声哼歌，牧月蹲下去，双手轻抚着浪花，海风吹动她的长发，惟哲不禁想起初次见她的情景。
「那场舞会还记得吗？」他低头望着浪花。「妳说，妳的男朋友在外面等妳，现在，你们还在一起吗？」
牧月微笑摇头。「那天啊，随便说说而已，我希望你单独送玉玲回家，可惜你并不领情。」她抬眼看他，「我和玉玲是大学最要好的朋友，我知道，她从十七岁便一直喜欢你，你是她的初恋。」
惟哲呆住，微张着嘴说不出话。
「还记得吗？你从美国回来度假，玉玲兴奋地拉我陪她去参加舞会，帮她看看你。」
惟哲听了很不是滋味，不知自己是否无意间伤害过玉玲。
「我很抱歉，我对她……」
「已成过眼云烟，何必再提，玉玲已经找到她的幸福，老天自有安排。」
「人生是一团谜，难免有些遗憾。」他望着她。「总是等我们一步步走过，才找得
到答案。像今晚，我万万想不到，有一天我们会在海边一起踏浪丶说话，这也是老天的安排吧。」
他高举双手，仰望天空坐无虚席的星星。「明天会是个大晴天吧，一大早要去看日出。走吧，早点休息。」
牧月依依不舍望向远方的港口，无法等到渔船归来，她有些落寞。
途中，惟哲突然说：「我有一个弟弟是医生，他很会烧菜，也会做甜点，上次送给张老师的蛋糕就是他做的，好吃吗？妳觉得？」
「好吃。」
「晓梅说，他是一个理性又感性的大才子，觉得他和妳合得来，介绍你们认识好吗？」
牧月觉得意外而停住脚，想一秒说：「我没有想法，我满脑子都在写小说，时间真的不够用，只能这样回答。晚安！」接着快步离开。
牧月蹑手蹑脚走进帐蓬，躺进自己的睡袋里，闭上眼睛，坠入无底的黑暗之中。惟哲一再的提起他的弟弟，竟然是这麽一回事，她轻笑一声。脑海里突然闪出leo那张棕色的脸，一眼不眨紧盯着她瞧，那是他惯性看她的表情。
只是，自己何必想起他呢？
她辗转反侧，直到天色微亮，才迷糊睡去。大约睡一个钟头，牧月被玉玲用力摇醒。
「快起来，看日出了。」
牧月一脸苍白，勉强起身。
「妳还好吗？」晓梅走近她。「妳是不是换了床就睡不好？」
「嗯。」心想，根本没睡着，觉得头昏眼花，但也得爬起来。
爬山看日出，牧月因精神不济，怎麽也不带劲，倒是偶而瞥见惟哲和晓梅亲密地依
偎，精神才为之一振，晓梅很爱笑，晶亮的大杏眼笑的时候很好看。
晓梅也很逗，突然兴冲冲走过来对牧月说：「妳的眼睛像一泓清澈的湖水，是一首
想念的诗。」
玉玲一旁听了哈哈大笑。「肉麻死了，让我起鸡皮疙瘩。」
「喂！妳不觉得很棒吗？」晓梅不以为然的瞪大眼睛。「牧月，妳觉得？」
「那些话用来形容我的眼睛，怎麽敢当呢，不过，像是一句诗。」
「我告诉妳们，这是惟学写的诗。」晓梅乐得拥住牧月的肩。「还是妳懂得，我来安排你们认识，好吗？」
牧月不置可否，左右而言它便蒙混过去。说来她和晓梅同是天秤座，某些浪漫成分是相通的，两人几乎无所不谈。
海边露营回来，牧月忙得像支陀螺，工作丶赶写小说稿，英文会话课只好跷了。
下一周，牧月出现教室时，张海盟的一双眼睛专注地盯着她的身影。
第一堂休息时间，海盟迫不及待站起身想找她说话，没想到她已早一步走向讲台，
跟Peter有说有笑的，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附近打转，却听不到他们低声交谈的内容，只好退回座位。
「……我把妳的文章传给惟学看，他也写文学评论，可以给妳一些意见，我想就让
他直接约妳。」惟哲说。
「嗯，可是我最近特别忙，挪不出时间耶。」
「那，等妳有空再约，OK？」Peter举起右手大拇指与食指圈成O形，笑了笑。
海盟不明究理，气急败坏地走出教室，胜义一旁看了也急着跟出去。
「怎样打算？」胜义不安叉起腰。
「她有什麽理由要这麽做？」海盟满肚子问号。「难道我看错她了？」
「一次问个明白，你没时间耗了！」
「唉！」叹气。
下课後海盟尾随牧月，发现她正在讲手机，杵在一旁等候，胜义远远看他们一眼，便先行离去。
牧月手机收线，他马上拉住她的手往一条窄小的巷道走，那里行人稀少。
「玉玲很伤心，我要赶过去看她。」牧月甩开他的手转身要走，却被他使劲拉住。
「妳上周为什麽没来上课？」他问。
「我有事。」
「妳在躲我吗？为什麽不接我的电话？」
「我没开手机。」
「我写mail给妳，妳也不回？」
「对不起，我没开信箱。」她用力挣脱他的手。「我真的很忙，你还有什麽事？」
他倒抽一口气。
「好，刚刚妳和Peter谈什麽？」
「讨论我的小说，他给了我一些意见。」
「那麽，你们已经交往了？」
「够了！大笨蛋！你瞎了？Peter有未婚妻，我也认识她。」牧月被迫解释而不甘心。
「你什麽意思？你在盘问我吗？张海盟，你这样做，是交浅言深，懂不懂？」
他一时为之语塞，没想到她脾气这麽大，但听说Peter有未婚妻，他可心花怒放，陪笑说：「走吧，我送妳去张玉玲家。」
「谁要你送！」还是凶巴巴的。
「好了。」他牵住她的手，不再说什麽，直到坐在车里。
海盟试图想跟她解释什麽，她的脸朝向车窗不予理睬。直到车子开到玉玲住家的巷子口，他迟疑望着那条灯光微弱的长巷。
「好暗，是通哪里？」
「是一条死巷子。」牧月径自打开车门，对他说：「谢谢。」转身要走。
「等一下，我送妳过去。」
他停好车，急步跟在她的後面。
「我知道你对我好，谢谢你！」她突然转头说。
「过来，我有话对妳说。」海盟一个箭步用力把她拉进怀里，声音沙哑说：「这几天找不到妳，我心好慌，做什麽事都不对劲，怎麽办？我不知道，我那麽在意，那麽需要，那麽想和妳在一起，妳难道一点都不想我吗？」
「上礼拜天我和玉玲去海边露营，那是以前约好的。回到家便开始赶稿子，也是早就答应的，我很忙，除了上班，就一直窝在家里写写写……」
「妳一点时间都不能给我吗？」海盟把她搂得紧紧的。「妳一点都不想我吗？」
「我不知道，想你或不想你，我……」
他双手托起她的脸，低头吻她，从她的额头丶眼帘，鼻尖，抵达她丰润的双唇。
「我不……」
她双手推他，他使劲把她搂得更紧，同时吻住她的嘴唇，滚烫的舌尖狂野而霸道的纠缠，彷佛永远不愿松开。
这一刻，她再也无法抵挡，爱情已经敲门，心如此剧烈狂跳，她情不自禁贴近他坚实的胸膛，让他时而温柔时而猛烈不断吻她，也不知几回天旋地转，她终於脱离他的怀抱。
「我爱妳，我爱妳，妳了解吗？」他目光灼热地望她。
她点头，脸颊红到耳根，含羞说：「我也爱你。」接着转身往前跑，一直跑，一直跑……
他痴痴望着她的背影，隐没在路灯迤逦的暗巷。
牧月边跑边想，玉玲在手机里泣不成声，八成是为了戴维，不知发生什麽惊天动地的事？大姨和姨丈赴美探望儿子，家中只剩下她一个人，该不会想不开做出傻事吧？
还好，按门铃，她的声音立刻出现。牧月迅速蹬上五楼，看到玉玲哭红的一双眼睛，竟露出满脸笑容。
「妳怎麽了？」牧月问。
「我要戴维来陪我，他推三阻四说没空，我们大吵一架，最後我说，那分手算了……
他竟然说，好吧，既然妳说了……刚才他打电话过来道歉，说马上过来陪我。」
「唉哟，你们这对冤家，真受不了，我走了。」
「对不起。」牧月忙得不可开交，还特地跑来关心，玉玲也觉得说不过去。「妳不要写太晚喔，早点睡，嗯？」
「我知道。」
她送牧月到了楼梯口，在昏黄的灯光下，发现牧月满脸通红，眼睛像上釉一般发亮，整张脸散发出一种魅惑的娇媚。
「那个人送妳过来吗？」玉玲问。
「咦，妳怎麽知道？」
「答案在这里。」指着牧月的嘴唇。「妳的嘴有点肿。」
「讨厌，我心好烦，我真的很忙，除了工作，稿子也写不完，哪有时间理他。」
「爱就爱了，再忙也得接吻，叫他请我吃大餐！」
「说什麽，就晓得吃。」牧月白她一眼。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6 情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