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似曾相识 ...
-
第一次见面
初见牧月，觉得她是一个长得白净清秀的女孩。
多看她几眼，觉得她的美风情独具，有一种慑人心神的魔力。
交谈之後，有的男生觉得高不可攀，有的男生觉得如获珍宝。
到目前为止，她还没遇上一个令她心动的男人。
花莲开往台北的自强号列车，缓缓停靠月台。
这一刻，牧月随着人群鱼贯而出。她斜背着长方形的牛仔布包，右手提着一部轻薄的笔记型电脑；一头长发束成马尾，随着步伐不停晃动；穿着无袖V领白色棉衫丶浅蓝色牛仔裤丶白球鞋；脸蛋白皙，抹着淡淡橘色唇膏，眼眸大而圆，顾盼自若看着前方；脖子上挂着一条白金项炼，中间系着一球茉莉花，是清晨从自家院子里采的。
周末中午，台北车站里人潮爆多。她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走走停停，好不容易，到达捷运板南线。
运气不差，列车正巧进站，乘客像潮水一批出去，一批又进来，车厢全部塞满。牧月排在很後面，前面有人停下来等下班车。她瞄一眼手表，十二点零七分，时间不早，她和张玉玲约好十二点半见，这班车非上不可。警戒铃响起，她挤向前，在车门临关上的当儿站上去，忽然，从她後面闯进两个人，身形高大，气喘吁吁，其中一个张海盟身体撞向牧月。
「对不起。」他立刻道歉，挤向後面的伙伴。
车厢里就像一罐沙丁鱼，人挨人，比肩接踵，挤得满满的。牧月无奈移开一点距离，瞥见他穿着经典优质纯棉的浅绿色短袖衬衫，露出肌肉结实的棕色手臂。
她噘着嘴巴，视线缓缓上升，立刻被一双海洋般深邃的眼睛撞个正着，她急忙掉转头，挤在狭小空间和陌生人面对面张望，真是诡异。
他的脸晒得红通通，好像冲浪刚回来，似乎闻得出海盐的气味。
列车过了一站。有个声音在她耳边轻轻说：「请问？」
她转过脸来。
如他所料，他开心地招呼她的目光。「到新光三越，哪一站下？」
「市政府。」她答。
「谢谢。」他嘴边的笑意加深。
她淡淡别过脸去。
站在一旁的李胜义咧嘴一笑，他的皮肤更加黝黑，下巴留着一小撮山羊胡动了动，瞧出老友搭讪女生的功夫不怎麽行。
海盟张开口，似乎还想说什麽，忽然听见手机音乐响起，是帕瓦洛帝咏唱《公主彻夜未眠》：
「……消失吧！黑夜！日落，星辰！天明时，我终将征服一切。」
那是撼动人心丶辉煌澎湃的最终曲段，果然掳获周遭乘客的注目，牧月慌忙从背包的口袋掏出手机。
「喂？」
「妳在哪里？快到了吗？」张玉玲在话机那端嘟嚷着。
「刚过善导寺…还要十分钟吧，嗯，待会儿见！」字正腔圆，声音虽低，绝对甜美动听。
列车终於抵达市政府站。何牧月移动步伐，准备离去，也不知从何而来的第六感，她知道，他的眼睛一直在她的左右紧盯不放。到底他想出哪一招呢？她好奇等待。
果然，他大步朝前走到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借过。」牧月睨他一眼。
「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海盟迟疑着，欲言又止，因为後面有人要过，他只好侧身让出路来。
「谢谢。」她回眸，定定而俏皮，唇角往上一扬，甜绵绵地笑，媚态横生。海盟怀疑自己眼睛所见，一时呆住。
「下车，快！下车。」李胜义靠过来，急忙拉他走出车门。
市政府捷运站一样人满为患，只那麽一转眼间，她已杳然无影。海盟东张西望，往四周巡回数次收回目光，转向胜义耸肩苦笑。
胜义好奇问：「她是谁？」
「不知道。」他摇头。「好像在哪里见过，很面熟。」
「你仔细想一想。」
海盟忽然冒出笑容。「她有一种好闻的香气，不是香水那种。」
「这个，我知道，她胸前别着茉莉花。」
「真的？」
「不然呢？」
「茉莉花，原来这麽好闻。」
「你着魔了，兄弟。」胜义说，「回捷运吧！还要搭好几站呢。」
二度相逢
牧月搭着电扶梯往上，走出市政府捷运站。
事情过去一星期了，但，每搭捷运还是会想起那天发生的事。
事过境迁，也许，双颊不再泛红，也许，兴奋感已逐渐消失，心中却开始集聚忐忑不安的情绪，故作姿态对他娇笑，简直疯狂。
也许，写小说本身就是颠颠倒倒的工作，莫非下意识也把自己写进小说里，虚幻与真实的界线变模糊了。人的行为有时无从解释，莫名其妙就发生了。
苏东坡诗中云：「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人家或许早忘了。只是，她多麽想知道，当下他会有什麽反应。当然，绝无可能。在瞬息万变的世界，一天过了又是另外的一天，我们要面对的事情太多，再想起，不过是过眼云烟，一场偶遇罢了。
她与张玉玲相约在书店，是她们碰面的一种既定模式，先到的人可以悠闲地阅读新书。
她从捷运站过来，沿途经过新光三越，以及一些宏伟的新建筑。她毫不留恋的从容穿过，一脚也不停留，直奔新光三越8馆地下二楼Fnac书店。
走进音乐区的卖场，随意浏览一下架上陈列的新品CD，接着，走向畅销排行榜的书区，打开一本美国畅销小说，读不到一页，玉玲已经传来简讯：「我到了，门口见。」
她把书放回去，到了上楼的转角处，突然缩住脚，两眼眨动一下，不可置信望着前方，天啊，是他们。
她赶忙低下头去，心跳加剧，恨不能施展魔法，身体变不见。
真巧！张海盟和李胜义平常都以车代步，上次胜义提议搭捷运到世贸南港馆看展览，今天临时被指派代表公司参加「欧洲名家建筑展」的揭幕典礼，一切都因为怕塞车。
典礼结束之後，海盟提议前往FNAC逛CD，是命中注定吧，不早一步不晚一步，就是此刻，他们二度相逢。
「欸，是她。」李胜义碰一下伙伴的手臂。
张海盟的眼睛突然被点燃，火光耀耀冲向何牧月，她避之惟恐不及，低下头匆匆擦肩而过，李胜义急忙喊住她。
「小姐！请问……耳机的陈列区在哪里？头挂式耳机的那种……」他用手往耳朵挂一下。
她停住脚，客气地指向前方说：「你们一直往前走……靠右边的角落就是。」
「谢谢。我们对这里不熟，妳可以帮忙带路吗？」李胜义只有一个念头，不能放她走。说路不熟，要人带也蛮奇怪，用意超明显。
「找不到的话，去问柜台的服务生吧。」她边说边走，无意停留。
「等一等！」张海盟超前拦阻她的去路。「我真的觉得妳好面熟……我们到底在哪里见过？……妳是不是我高中学妹？还是我大学别科系的同学？……」他眨一下右眼睛。
他笑得非常灿烂，牧月发现他长得相当好看，心有点慌，沉默一秒钟，不管三七二十一，掉头匆匆走掉。
张海盟双手一摊，很无奈。
「走吧。」李胜义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
「等我一下。」海盟心有未甘，拔腿追上去。他跨大步，连蹬两层地下楼，到达一楼的大厅门口，四处仔细张望，心想她一定还在附近，绕了一圈後，还是看不见她的踪影，终於停下脚步，吁了口气，两道眉毛纠结在一起。
其实，她近在咫尺，和张玉玲并坐在街角一辆社区小巴上正聊得起劲。
终於，小巴启动，驶往街口转弯时，她们同时瞥向窗外，见到张海盟站在街角正要转身离开，突然回头望向移动中的小巴，他盯住何牧月，着魔似的无法动弹。倏忽间，小巴又转过一个街角。
「不可思议！」牧月低语。
「大帅哥！妳认识他吗？」玉玲问。
牧月表情暧昧，吞吐地把两次相见情，一字不漏说给玉玲听，最後对自己的过分行
为批说离谱。
玉玲听完大笑。「他是不是在找妳？」
「怎麽会？」牧月的心中却掀起圈圈涟漪，问自己，是否只是一种好玩的心态？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1 似曾相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