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离开》纵酒寻欢

6、6

　　赵耀本来要送小镜回家，刚发动汽车，就从反光镜里翔子和几个男的勾肩搭背的朝他这边挥手，眨眼功夫翔子已经趴在车上，使劲拍着车窗。
　　“走吧，上山飚一把？”翔子满脸红晕，像只猴子似的手舞足蹈。
　　“她身体不舒服。”赵耀有点为难，但看着小镜的样子，打算先送她回家。这时旁边几辆汽车的引擎嗡嗡地响了起来，地动山摇。
　　“让她打车回去。”翔子有些不悦。
　　“不行。情况特殊，要不你们先去？”赵耀看着盯着夜景发呆的小镜，还是有点放心不下。
　　翔子见他这么坚决，不好再劝，骂骂咧咧的走开了。赵耀低着头，满怀愧疚的发动汽车。
　　“去呗。我反正不怕死。”小镜幽幽的冒出一句，也不看他。
　　赵耀又惊又喜，但还是想确定一下她的状况，“你真的可以？”
　　“你说呢？”小镜转头看他，那种眼神就像一个成年人看着一个畏手畏脚的小孩儿。
　　“安全带！”赵耀边说边把汽车的引擎轰得山响，并长按喇叭像翔子执致意。旁边的几辆车纷纷点亮车灯，发动起车来。几辆跑车在街上制造的引擎轰鸣声足以吸引所有路人的眼球，一个手拿公文包，头发谢顶的中年男人光顾着回头看他们，一头撞到路边的电线杆上。
　　路边几只的流浪狗对着这几个钢铁怪物狂吠不止，警惕的翘着尾巴故作镇定地朝它们呲着牙。
　　几辆车啸叫着汇入城市的车流中。已经是午夜时分，交通变得无比畅通，跑车们在路上横冲直撞，不断调戏路边的私家车，那些无辜的车辆很快被甩得远远的。视野里的霓虹灯被拉成一条线，在眼前一闪而过。这种感觉小镜以前只有在玩游戏赛车的时候才有过，当她真的坐在一辆豪华跑车的驾驶室里，看着窗外的夜色不断在眼前飞速退散的时候，发现其实现实跟游戏里还是有很大的区别。她突然想到学生时代和前男友游艺厅玩的情景，为了节省游戏币，两个人轮流坐在仿真的驾驶室里面体验一把电影里才能发生的刺激情境。想到这里，她的眼泪不自觉的掉了下来，由于车辆转弯的缘故，她的眼泪在离心力的作用下，飞快的抛到了地上。
　　几辆车集结在山脚下，齐刷刷的打着双闪。逆光中一个人从车上下来，只看得清轮廓，他手里拿着旗子，秒表，俨然一副专业地下赛车组织的样貌。这个人甚至从裤兜里掏出一块方巾扎在头上，样子可笑得很。他走到赵耀车前，把一个对讲机递给他，然后冲赵耀做了一个OK的手势。几辆车依次排开，包着头巾的男人用旗子划着八字，示意大家暖车。轰鸣的引擎声使得寂静的山林躁动起来。
　　“放心。我车技很好。”赵耀扭头安慰小镜。却发现不远处好像闪烁着红蓝交替的光。很快，赵耀就看到几辆警车正飞速朝他们这边开过来。对讲机里一个乌拉乌拉的声音提醒大家警车来了，估计比赛要取消。很快他们被十几个警察包围了，不得不从车内走出来。
　　一下了车，小镜感觉到夜晚山脚下冷硬的风。脸被刮得生疼，头发也被风吹得胡乱飞舞。刚才挥动旗子的人走上前去跟警察交涉，一个从法拉利上下来的哥们正背对着大家在讲着电话，那边的沟通似乎并不顺利，那哥们到最后骂骂咧咧，差点摔了手机。
　　“看来今天晚上得在里面过一宿了。”赵耀有点郁闷的跟小镜说。
　　“你们还怕到看守所过夜吗？”虽然小镜面露不屑，但是赵耀还是看出来她的嘴唇已被冻得发紫。
　　后来他们被押上警车回了派出所，几辆跑车被警察暂时扣押。小镜本以为他们会遭到严厉的惩罚，没想到不到两个小时这些公子哥们就纷纷被家里保释出来。已是凌晨三点，整个世界都困倦得像要沉睡过去。保释他们的律师办完事匆匆走了，来接赵耀的是赵家的司机老吴，一个看上去很和蔼的中年男人，跟赵耀交代了几句，甚至根本不过问小镜是怎么回事，就送他俩回了别墅。
　　两个在警局里熬了一个多小时的人已经累瘫了，一进家门就各自回屋倒头大睡。赵耀睡得安稳极了，以至于他根本没有留意到小镜那边的状况。小镜本以为自己会很快睡着，却想不到她会又一次在梦中看到那张熟悉的脸。那张她曾经深爱的脸，用硬邦邦的表情指责她浪费了他的时间，什么都帮不了他，接着他在一个面目模糊的女人面前
　　低三下四的哄她开心，小镜哭着求他不要离开她，跪在地上问他，他的血液里面流的是不是冰碴？然后小镜在这个苦涩的梦里哭醒了。天还没亮，小镜缓了缓神，突然蹭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种焦躁不安感袭来，小镜一刻不停地在地上转圈，直到她走进卫生间，看到地上放着的一个马桶刷，她才突然觉得自己得救了。她蹲在地上卖力的刷马桶。其实马桶本来很干净，但是此刻小镜的眼里容不下丝毫瑕疵。刷完马桶，她又拿了一块抹布擦拭浴室的墙面。墙面被抹布蹭的滋滋响，小镜也全然不顾。等到她终于满意的离开卫生间，发现天际已有些泛蓝。她躺回自己卧室的床上，看着天亮起来，发现自己烦躁不安的心情依旧无法平复。
　　她来到楼下，开始收拾客厅的地面。她跪在地上一遍遍的擦地板，直到她听到瓷器碎裂的声音才停下来，一直摆在沙发旁边的一个古董花瓶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堆瓷器碎片，瘫在地上。被这个声音惊醒的还有赵耀，他下楼查看，发现小镜正呆呆的望着那一堆碎片。本来就没睡醒的赵耀心生怒意，破口大骂：“有病吧你！不睡觉瞎折腾什么！”
　　“对不起……”小镜胆怯的道歉。
　　“你能不能让我省省心！给我回屋去！”赵耀噌噌几步下到一楼，小镜正蹲在地上，想把碎片捡起来。赵耀一把把她从地上薅起来，怒吼道“给我回房去！”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叫你回屋听不懂吗？”赵耀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这么大怒气，直接把她甩在肩头，扔进了她的卧室。
　　“你放开我！你没权利禁锢我！”小镜大嚷大叫。赵耀不理她，哐当一声摔门而去，把她锁在卧室里。
　　“王八蛋！放我出去！你凭什么管我！”小镜歇斯底里的砸门。将在酒吧见到朱建宁以来的全部怨气都发泄在这扇门上。赵耀愤怒的倒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再也无法睡着。
　　“整天要死要活，还不让别人痛快。”他气恼的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自言自语。小镜一直在哭喊砸门，哭累了歇一会儿，继续砸。赵耀再没有耐心在这间房子待下去，怨气冲天的离开了家。小镜精疲力竭的倒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以后，靠着门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