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社系列》夜烬楼

3、第三章 破案关键

　　“想什么呢？”

　　和沈宵一起等地铁的夜烬楼问他。一经推断出大致的作案地点，二人便决定前往受害者工作的天宇大厦进行调查，希望能找到更有价值的线索。
　　“我在想，为什么那个女鬼不直接附在人身上，而是选择一台电脑呢？”
　　“鬼魂容易被电磁辐射吸引，人类身上虽然也有这种辐射，但相较于电子产品就显得微弱多了。况且对于非正常死亡的鬼魂来说，附着并控制人类意识的做法非常消耗灵力，就算拥有极为强烈的怨念，也只能徘徊在死地附近。”
　　“死地？”
　　“即死亡地点，灵魂离开□□时所处的时刻和空间。其实你看到的女鬼并非她的本体，而是她用怨念增殖出的一个分身。这种现象被称作‘怨念复写’，经常出现在收音机、录音笔和数码DV上，是鬼魂显形的一种方式。虽说是跟梦境差不多的东西，却能给通灵者带来强烈的心理暗示，甚至产生幻觉。”
　　这时需要搭乘的那班地铁已经进站，在他们面前轻盈地敞开门扇。二人走进略显空荡的车厢，坐到靠近门边的位置上。
　　“所以我看到的还不是鬼，而是鬼依附在电脑上的怨念？”沈宵道。
　　“正解，并且鬼的形态往往暗示着尸体的状况，这是破案的关键。”夜烬楼道，“只要能找到受害人的遗体，就能找出证明凶手身份的证据。”
　　列车渐渐驶离站台，由慢变快。
　　“我记得她没有眼睛，脸也肿胀腐烂，浑身好像是从游泳池里爬出来的一样湿嗒嗒的。”沈宵回忆道，“由此推断的话，尸体应该是在一个有水的地方。”
　　“满满是水而且不太深，写字楼上哪儿有这样的地方呢？”
　　沈宵捏着下巴思考着，却发觉夜烬楼正盯着自己看。
　　“干、干嘛？！”一与那红色的视线相触，沈宵就莫名地心跳加速。
　　“你皮肤不错。”夜烬楼毫无邪念地说，“有兴趣做Coser吗？”
　　“额，这个我没想过。”
　　沈宵低头不敢看那张脸，生怕对方发现自己的不知所措。
　　“其实做Coser挺有意思的。”夜烬楼继续说，“只要找到适合自己的人物就行了。”
　　“我动漫看得不多，所以也不知道自己适合什么人物。”沈宵不好意思地说，“你一般都Cos什么人物？”
　　“最近的话是K里的夜刀神狗朗，从前的话我Cos过咎狗之血里的Shiki、银魂里的土方十四和最终幻想十三里的诺克提斯。”
　　“哦哦，似乎都是那种很帅很霸气的角色啊。”沈宵崇拜道，“好强。”
　　“给你看看我们阴阳社参加全国Cos大赛的照片吧。”夜烬楼掏出自己的Iphone5点开手机相册，一张张华丽无比的真人美图立马吸引了沈宵的眼球。“顺便一提，Cos中所用的道具全都出自景岚之手。”
　　“哇塞，这都是你们？简直帅呆了！”照片中有单人的也有部分社员的合影，其中几人沈宵没见过，但都和夜烬楼一样有着令人侧目的外貌。“这把镰刀也是我们店长做的？好像真的能收割人头一样！”
　　“呵呵，后面还有呢。”
　　“太厉害了。”看完照片后的沈宵意犹未尽，“你们最近还有Cos么？我也想试试。”
　　“有啊，我们打算Cos进击的巨人，主要角色都找的差不多了，就缺一个。”夜烬楼道。
　　“谁？”
　　“男主角，艾伦。”
　　“那个，你看我适合吗？”沈宵忐忑不安地问。
　　“你跟艾伦相比秀气了一些，不过身材很好，换上衣服之后应该就能弥补了。”
　　“万岁！”沈宵忍不住欢呼，引来周围乘客的注目。
　　短暂的地铁时光就这样在不经意间穿指而过。走出地铁站的时候，一轮明月已升上苍空。
　　“那个，烬，我能叫你烬吗？”沈宵像是撒娇一样问。
　　“当然可以。”
　　看到他脸颊绯红的可爱模样，夜烬楼笑了。
　　对于这样的请求，谁能够拒绝呢？
　　“对了烬，我刚才就想问你了。”走在前面的沈宵忽然回头道，“如果遇到那种连道符和咒语都降服不了的恶鬼，你们要怎么办？”
　　“很简单。”红色的目光瞬间冰冷。“直接斩杀他们。”
　　“斩杀？用什么？”
　　“用罪孽。”
　　“罪孽？”沈宵迷惑不解，“那种东西怎么当成武器来用？”
　　“对于普通人类来说，罪孽是一个抽象的概念，但对灭度师来说，罪孽却是一种具象的力量。”
　　“灭度师？”
　　“以罪孽斩杀恶鬼之人。”夜烬楼说，“在他们看来，追踪恶鬼是一场狩猎。生命不息，狩猎就永无休止。”
　　“也就是说，烬不仅是个灵媒侦探，还是个灭度师咯？”沈宵笑道，“真是的，怎么感觉你越来越厉害了呢。”
　　从地铁站到天宇大厦的距离并不长，用走的方式也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步入大厦富丽堂皇的大厅，二人停在了楼层指示牌前。
　　“那家电脑旗舰店的货舱在……四楼。”夜烬楼的指尖在牌子上打了个圈。
　　“这、这里可真高啊。”
　　从大厅仰望盘旋直上的楼层，沈宵有种快要仰面跌倒的感觉。下班的人们时不时从他身旁经过，偶尔有人看他一眼，很快又转移了视线。
　　“走这边。”温暖的指节抓住沈宵的手腕。
　　“诶？我们不搭电梯？”
　　“人太多了。”
　　惨淡冷清的大厦后门，沉重老旧的货梯自半空中缓缓降下，在二人面前敞开锈迹斑斑的铁质门扇。阴风蓦地扑面而来，就像是漂起来的死人长发，毫无善意的划过沈宵的面颊。
　　双手顿时冰凉起来，寒气沿着手臂缓缓上爬，激起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忍住想要逃开的冲动，沈宵迈步走进货梯。
　　和供人搭乘的狭小电梯相比，货梯里的空间要宽敞得多，就算一下子走进十几个人都不显得拥挤。但或许是知情者不多的缘故，写字楼里的货梯一向没什么人使用，因此最清楚这里位置的，一般都是设施保洁员和搬运工。
　　天花板上落着厚厚一层灰尘，惨白的灯光从里面投射出来，带着死气沉沉的不洁净感。
　　厚实的铁门无声关闭，将电梯与外部世界隔绝开来。地板轻微颤抖着托起脚底，表明整个空间正在匀速上行。
　　“发现了吗？”夜烬楼的声音从左边传来。“这里没装监控器。”
　　“嗯，看来凶手应该就是利用这架货梯把女职员带到顶层的。可尸体他是怎么处理的呢？这点我一直想不通。”
　　沈宵下意识地看向电梯按键，发现那里的数字一个都没亮。
　　“真是年久失修啊，居然连控制面板都坏了。”
　　“是吗。”夜烬楼平静地说。“可能是我刚才没按楼层的关系。”
　　“啥？！你没按楼层？！”沈宵顿时从头顶寒到脚底板。“那电梯这是要去哪儿？！”
　　话音未落，电梯间猛地一震，灯光也电压不稳地闪烁起来。那一刻，沈宵无法掌控自己身体的重心。就在他向后摔倒的瞬间，夜烬楼捞起了他的肩膀，接着像是给予保护一样将沈宵紧紧地搂在自己怀里。
　　电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升上大厦高空，然后以同等的速度迅疾下落，快到底部的时候又再次上升。电梯就这样来来回回上上下下，却不在任何一层稍作停留。
　　“哇啊啊啊！”
　　沈宵抓着夜烬楼的衣领，带着哭腔大喊大叫。
　　“停下来啊！快停下！”
　　“冷静一点。”
　　“我不冷静！都是你，非要带我来什么犯罪现场！这下好了，咱俩都得玩儿完！呜，我干嘛去给你修电脑啊，干嘛跟着你破案！我才23岁，还不想那么年轻就死翘翘啊！”
　　“你太激动了。”
　　“我激动？！我激动？！谁TM在快死的时候不激动啊？！我还不想死！不想死！！”
　　“……”
　　夜烬楼忽然低下头去，吻住了沈宵的唇。
　　“唔……嗯……”
　　温热柔软的触感立马使他安静了下来，沈宵瞪大着眼睛，脑海里一片空白。
　　舌头被勾引着吮吻逗弄，从未跟谁Kiss过的沈宵，脸迅速绯红起来。
　　不知为何，内心渴望着继续。鬼使神差的，沈宵竟主动张大嘴巴，要求更加深入的交缠。但他很快就察觉了自己这种心理，他突然觉得羞耻，于是推开了夜烬楼。
　　电梯忽然停了下来，门向两旁打开。灯光打到对面粉白的墙壁上，照亮了一个红色的数字。
　　“顶层到了。”
　　未等沈宵开口责备，夜烬楼就自顾自地走出了电梯。
　　“可恶……”
　　沈宵用手背抹了下嘴。那个吻的余韵仍未消失，他只得红着脸跟上那个背影。
　　顶层天台就在楼道的尽头。
　　踏上一段低矮的阶梯，推开一扇矩形的小门，便可看到天台的景象。
　　灰色的地面，低矮的分割墙，弯曲的通风道。不远处耸立着两个巨大的长方体，在月光下散发着金属质感的光芒。
　　悲伤、憎恨和痛苦的感情从空中隐隐传来，沈宵顺着这些情感搜寻，绕到了入口堡的后方。
　　一见入口堡的后墙，沈宵只觉“轰”的一声，无数画面混合着声音向他接踵袭来。他的身体难以承受般晃了晃，险些坐倒在地上。
　　“看到现场了？”跟从的夜烬楼伸手要扶他，却被沈宵挥手拒绝。
　　“嗯。”沈宵咬着牙站住，“犯人在杀害女职员后，把她的眼睛挖了出来。”
　　他说着抬起头来，望向离这儿数米远的巨大长方体。
　　“然后把她的尸体丢进了那里。”
　　二人爬上其中一个长方体，掀开盖子一看，里面储存着满满的清水。
　　“消防水槽。”夜烬楼露出早已预料到的表情。“果然是这样。”
　　突然间，一张惨白的脸从水中浮现出来。那张脸没有眼睛，皮肤腐烂，头发也像水草一样粘连在烂泥般的头皮上，却像是活着一样咧开嘴，露出白得吓人的牙齿。
　　虽然这副“尊容”沈宵已经见识过，但真人版远比TV版给力。他强忍着胃部的恶心爬下水槽，刚要找个地方大吐特吐，却被“哗啦”一声水响惊得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