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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雨夜的蔷薇。 ...

  •   前言:
      “愉快地舞蹈吧,夏尔。”
      “终于得到你了,夏尔。”
      “我要让你的灵魂支离破碎,做我家蜘蛛的饲料。”

      谁?谁在说话?
      那是……我?

      “快来救我,克劳德!”
      “不要,我不想死。”
      “救救我,夏尔。”

      为什么?
      那是真的克劳德吗?是我的克劳德吗?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好像看粪便上蛆虫一般的眼神。”

      ……克劳德……

      “带我……带我……出去。”

      ……汉娜。

      “去死吧,全部的人都去死吧!”
      “卢卡!卢卡!叫你好几声了。怎么了?难道你……死了?不要!不要!不要离开我,卢卡!”

      卢卡!

      “肮脏的眼神。”
      “听说要是跟他约定的话,他什么都会实现。”
      “积滴朝露的蜘蛛丝,那是隐藏真姿的面纱。”
      “hoheotararuna,ronderotareru(咒语)。”
      “雪?”
      “灰?”
      “你想要实现什么愿望?”
      “矛盾。”

      不!全是骗人的!骗子!骗子!!!

      正文:
      这是第一次阿洛伊斯主动从梦境里挣脱,他大口地喘息。
      荒谬的梦境潮水一样褪去,而那种刻骨的冰寒却深入骨髓,如同跗骨之蛆,让他几近窒息。

      “今晚阿诺鲁德特兰西候将前来造访。晚餐将预定与其一同共进。”
      阿洛伊斯趴伏在桌面,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句:“他的目标反正跟金钱有关的吧。”
      “这次他是与神父一起前来,似乎对老爷被妖精掳走一事有些许疑问。”
      倘若是以前,阿洛伊斯一定会跳起来问他应该怎么办,但是,这一次,他依旧无力地趴在桌面上,似乎没有听到一样。
      克劳德停顿了一下,重复了一遍。
      “所以呢?克劳德,你觉得我是个聋子吗?”阿洛伊斯骤然起身,语气阴冷:“就算我把那个老家伙的兴趣全部改了——恶趣味的窗帘,奇怪花纹的地毯,摆设一类——那又怎么样?”
      阿洛伊斯看着眼前的克劳德,眼神里带了几分鄙薄:
      “身为特兰西家的执事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吗?我要你来干什么?”
      说着,他不耐烦地吐吐舌头:“现在,我命令,你把这件房子里的摆设全部弄好,不要再像老太太一样啰啰嗦嗦、啰啰嗦嗦地烦着我!听、得、懂、吗?”

      “……Yes,your highness。”

      打开大门,阳光洒遍了整个大厅。阿洛伊斯像出谷的黄鹂,带着清脆的笑声扑向了来人:“阿诺鲁德叔父!”
      年轻的神父用一种奇怪的语调开始呻吟:“神犯下了一个很大的错误,洁净的住所,居然有少年……!但是神啊,我还是原谅您吧……阿门。”
      阿洛伊斯用余光瞥了他一眼,明媚的笑容宛如初生的朝阳。

      围坐在桌上时,阿洛伊斯用悲伤而坚强的语气,向众人诉说了“往事”。
      只是,说到弟弟的时候,阿洛伊斯猛然停住了,他蓦地将双手盖住了上半张脸,瞪大的海蓝色眼眸一片空洞,他突然想起来,那个梦,那个像是寒冰一样的梦里,有一个他绝望地呼唤卢卡名字的场景。
      片刻之后,阿洛伊斯才用一种极其悲伤的语气抽噎着说起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在场所有人都以一种同情和怜悯地面孔注视着他。
      说完之后,除了阿诺鲁德的表情有些异样,整个大厅的气氛几乎被悲伤和安慰,哭泣和鼓励所填满。
      当然,也除了某个面瘫扑克脸执事。

      真有意思呢。
      这些愚蠢的人。

      傍晚,阿洛伊斯难得乖巧地没有节外生枝,原本装备好的一箱子纸钞,也被他扔到了房间的一角。阿洛伊斯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窗口,看着那两辆马车离去。
      刚刚那场激情的演说已经耗尽了阿洛伊斯全部的力气。
      那个梦境太真实了,真实的像是它知道一切已经发生的,和将要发生的一切。那个梦境占据了阿洛伊斯全部的思维,所以,伪装也好,面具也好,笑容也好,他全部都想扔掉。
      至少,是在这个晚上。

      乌云开始聚集,狂风狷急,闪电在天空的末端劈啪作响,汹涌的雨水倾斜而下。
      “暴风雨要来了。”
      阿洛伊斯站在窗前,抱紧手臂,喃喃自语。
      克劳德站在他的身后,镜片之下,金色的眼瞳注视着眼前这具躯体,就像是伏击在网中央的蜘蛛,借着黑暗的掩护,耐心而充满欲望。

      门被敲响,一身漆黑的旅者带着一个皮箱,说他被暴雨困于当地,请求借宿一晚。
      克劳德不可置否地挑眉表示他知道了,而阿洛伊斯站在克劳德的身后,没有上前,只是上上下下打量了对方,然后面无表情地摆摆手,难得好心地示意克劳德让他进来。
      今天这个宅子的造访者已经很多了,也不在乎再多添一个。
      ——此外,如果能让他暂时重新有逗弄的性质,忘记了那个多舛的梦境,也是一桩美事。
      可惜的是,不管是男人身上好闻的气味,还是那个看起来十分有趣的皮箱,都让阿洛伊斯提不起任何兴致。以至于坐在餐桌边进食的时候,阿洛伊斯也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盘子里的食物,没有任何和身边的旅客攀谈的欲望。

      那个梦境啊!
      那种不可遏制的冰冷、刺骨的痛苦,萦绕在阿洛伊斯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心里像是被挖走一个大洞,梦里被刺穿的腹部隐隐作痛,阿洛伊斯觉得整个人都好像是泡在冰冷的海水里,他不可遏止地轻轻颤抖了一下。
      指尖摆弄的刀叉发出一声脆响。
      身边的男人的话飘进耳朵里:“……很美味……但是,盘子的边缘沾着一丁点的酱汁。”

      苛刻刁钻!
      阿洛伊斯带着不满,条件反射般地反击,也不自觉地维护起自己的执事:“这么挑剔的品味,就不应该在这样的雨天出行——肮脏的男人。”
      克劳德闪了闪镜片,说了句失礼了,动手撤下盘子:“用餐时都不脱外套的人,竟然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
      “……不敢当。”

      客房。
      汉娜缓缓走进房里,换了热水。
      旅客注视着她的动作,猛然间开口询问:“你的脸怎么了?”
      汉娜一惊,手里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眼神有些躲闪:“没什么……”
      那被掌掴的红痕褪去了许多,但是仍旧依稀可以看出被打过的迹象。
      “……呵,【可能】(重音,以下同)我看错了吧。”对方并不介意他的态度。

      “安娜!”阿洛伊斯站在门口,双手交叉放在身后,故意把尾音拉得长长的:“你来这里干什么,安——娜——?”
      女仆有些瑟缩:“……是。我来换热水。”
      “你可以走了。”阿洛伊斯只做了个请的手势,他现在毫无心情去对付这个不听话的女仆。安娜慌忙向他鞠了一躬,匆匆退了出去。阿洛伊斯看了旅者一眼,豪不在意地随口说了句抱歉,然后扫视了四周一眼:“你就在这里住着,不要随意走动啊——肮、脏、的、男人。”
      说着就转身准备离开,旅者却少见地开了口:“她看起来很憔悴,没事吧?”
      “谢谢你的关心了。不过,她的处境,不如明天早上由你亲自去慰问,不显得更加‘情真意切’吗?”阿洛伊斯勾起唇角,微笑着建议:“不如把她带走好了,那么喜欢的话——啊!干脆换你手里那个破箱子好了,省得别人说你贪小便宜。多公平!”
      “旅者是不能丢下他的箱子的。”对方先是噎了一下,随即马上圆润地回答:“不过,如果你很无聊的话,我听说这座宅邸的地下有好玩的东西哦。”
      “呵呵,你对【我的】宅邸还真是了解啊。”
      “不好奇吗?如果你愿意分享,我也可以让你看看这行李里的东西。”

      他的箱子看起来有点陈旧了,不知道会存放着什么。
      他是个旅行者……
      自由。
      空阔的宅邸内,无法离开的那种孤寂感。

      阿洛伊斯忍不住被那小小的诱惑打动了。
      他有自信,就算带对方到地下室里,不管地下室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宝,自己也有的是办法保全珍馐。无论这个肮脏的旅者目的是什么,他注定空手而归。
      阿洛伊斯犹豫着,伸出手去,摸着那厚重的皮箱,指尖划过那枚银色的锁片,然后认同而开心地笑了。

      真有趣啊,这是只螳螂,还是黄雀?
      不过,特兰西家的蜘蛛,从来都是来者不拒呢(注①)。

      阿洛伊斯端着烛台,蹦蹦跳跳地带着旅者穿过长长的走廊、空寂的大厅,甚至故意在靠近后院的方向兜了两个圈子,旅者一眼不发地乖乖跟在他身后,显得十分温驯。
      阿洛伊斯玩够了,才拐了个弯,从一个显眼的、路过三次的楼梯径直走下,然后走过平台,伸手推开了掩上的木门,十分坦然地向他邀功:“这里喔。”
      长长的通道里,两侧都是摆放着的各种杂物。连阿洛伊斯自己都说不清楚,那里面到底有些什么。
      说实话,他也不在乎。
      “是那个呢。”旅者开口了。

      那是……
      ……“那个”盒子。

      阿洛伊斯眯了眯眼,伸手把盒子取了下来:“不过是红茶而已。”
      对方唧唧歪歪地发表了一长串对红茶的看法,最后总结:“别名是,‘灵魂的温度’。”说着便想伸手去拿。
      阿洛伊斯小跳了一步,歪着脑袋笑盈盈地向他摆摆手:“还不行哦。”
      “……还?”
      “放心放心,我会让你好好看的。”阿洛伊斯天真地笑了笑,点了点唇:“在这之前呢——”
      “——在这之前,把你的行李,交给我们吧。”
      旅者一愕,回身,克劳德手持金色的餐刀站在那里,那双狭长的金色眼眸已经锁定了猎物。抬手,指尖的金光飞舞如同闪电,将旅者的帽子打落,而遮住脸颊的衣领也被打开。
      “赛巴斯蒂安米卡艾里斯!”

      啧,越来越有趣了。
      ……等一等。
      他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见过这个场景。

      金色的餐刀从克劳德手中不停歇地射出,而赛巴斯蒂安则伸手拉开风衣,宽大的风衣将餐刀全部挡住。
      昏眩着,阿洛伊斯像是被牵了线的木偶一样,僵硬而无声无息地后退了一步,下一秒,几根手指擦着阿洛伊斯手中的盒子边缘,掠过。
      赛巴斯蒂安的动作硬生生僵了一下,他转头,用惊异的目光看着捧着盒子的特兰西家主,几乎是不敢置信。
      从来没有一个人人类可以躲避他的动作。
      这是恶魔的尊严和底线。

      该死!
      赛巴斯的动作变得有些被动,犹豫一下,他还是从克劳德身边跑过,冲出了不利于他的狭窄的通道。而金色的餐刀如影随形,径自向着赛巴斯手里的箱子扎去。
      避无可避之时,赛巴斯将箱子甩到了身后,用身体接下了锐利的刀具。

      “这个行李箱比性命还重要吗?”
      克劳德冷声问道,下一秒,他刻意对着那箱子进行着攻击。不出所料,赛巴斯接下攻击时,每次都会下意识地做一个保护箱子的动作。
      克劳德镜片微微反了下光。
      赛巴斯警觉地眯起眼眸,迅速将箱子移开,自己也迅速跳了一步,猎猎作响的飞旋着的碟子击中了他原先呆着的地方。
      而就在这时,锁片滑开,箱子陡然大开,赛巴斯蒂安一个踉跄,护着箱子坐到了地上,而箱子里面的物件,也随之暴露无遗。
      那是一位小贵族,亦是赛巴斯的主人——夏尔凡多姆海恩。

      阿洛伊斯抱着那个小盒慢慢走出了通道。通道虽然小,但视野极佳,刚刚那一幕阿洛伊斯并没有丝毫的漏看。阿洛伊斯注视着箱子里的夏尔,神色有些莫名,却绝非贪婪和惊喜。
      而此时,赛巴斯因为没有拿到盒子,因而也只一味躲闪着攻击,并没有立刻离开的想法。
      局面一时有些僵持。

      夏尔,是阿洛伊斯的复仇目标之一。夏尔的重要性对于那个恶魔执事而已不言而喻,如果能将夏尔抢到手,势必能给予那个吃掉卢卡的恶魔重重一击。
      ……但是,阿洛伊斯此刻,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快感。
      而他对自己陡然生出的,一种陌生的,名为“嫉妒”的情绪,感觉有些迷茫。
      但内心,却觉得,这样的嫉妒,并不奇怪。

      阿洛伊斯摇摇头,把脑袋里的各种念头甩开,扬起笑容,对着赛巴斯挥了挥手:“得到你了哦,夏尔。”

      “这可不行,”赛巴斯蒂安一把拔出身上的餐刀,向着阿洛伊斯的面孔回掷而去,千钧一发,克劳德伸手一拢,将刀子收进手里,冷冷地推了下眼镜。
      赛巴斯温柔地看了一眼皮箱里的主人,紧跟着道:
      “可不能让你碰到,让你这种肮脏额下等品行的人触碰到的话,少爷会受伤的。”

      什么啊……
      肮脏?下等品行?
      阿洛伊斯敛起了笑容,沉下眼眸。
      ……就算确实是好了。
      那么,那个夏尔,又真的那么值得珍藏么?
      ……血统,所谓的贵族血统。
      ……那就是衡量高贵的标准么?
      赛巴斯的忠诚……
      ……忠诚……

      一时间,阿洛伊斯的神情有些恍惚。

      赛巴斯蒂安稳稳地扣上箱子,一个起落,克劳德来不及阻止,便见他已经伸手将阿洛伊斯手里的盒子抢到,然后直接踏上了运送料理的餐车。
      “你就这么有自信吗?”阿洛伊斯一把拉开喃喃着“居然踩餐车,这并非执事所为BLABLA”的克劳德,冲着赛巴斯的背影大喊了一声。
      赛巴斯的动作微停,餐车也戛然停顿,他回头看了阿洛伊斯一眼。

      阿洛伊斯示意克劳德后退,自己单独则向前走去。而赛巴斯并未再前行,只是眯起眼眸看着这个特兰西的家主,仍由他走到自己的百米左右。
      “不如亲自看一眼吧?”阿洛伊斯偏着头,指着他手里的盒子建议道。
      赛巴斯迟疑了一下,对少爷的担忧和一贯的谨慎占了上风,他打开了手里的小盒。
      那里面空无一物。

      并不是空无一物呢。赛巴斯,你毁掉了我的“梦证”呢。
      不过,那种东西,和今天的刺激而比,不值一提。
      阿洛伊斯一直是个很大度的人。
      对吧?

      “怎么样?里面是什么?”
      阿洛伊斯刻意大声地问着。
      赛巴斯眯了眯眼眸。
      阿洛伊斯并不为对方那无礼的沉默有丝毫不满,他带着天真的表情地笑起来,在原地拍着手转了几圈:“哎呀,真是有趣啊!你实在应该照照镜子,看看你的表情呢。”
      阿洛伊斯像孩子一样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半晌之后才拍着胸口夸张地喘了口气:
      “笑死我啦!”
      这样说着,他把左手伸进口袋,然后又拿了出来——
      ——那枚宝石蓝的戒指在他的左手食指上闪闪发光。

      赛巴斯并没有动,似乎是在确认那枚戒指的真伪。
      阿洛伊斯退了一步,他把蓝色的戒指微微调整了一下,对准了自己右手食指上的那枚红色戒指,做了个敲击的假动作,光明正大地威胁:“不要动喔,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下一秒,这个戒指会不会真的碎掉。”
      两个戒指面对面敲了一下,发出清脆的磕碰声,赛巴斯微微皱了皱眉。
      “不要担心我会不舍得啊,赛巴斯蒂安。”阿洛伊斯清脆地笑起来,十分坦诚地问他:“一个是贵为艺术的陶瓷,一个是泥土里【肮脏】的砖石,两者相撞,请你告诉我,哪个受伤比较重呢?”
      阿洛伊斯毫不怜惜地又将两个戒指磕碰了一下,笑眯眯地重复:“是哪个呢?”

      毫无疑问。

      赛巴斯痛恨这种被威胁的无力感,但是他也很清楚,他并没有比“乖乖不动”更好的解决办法。
      暂时。

      阿洛伊斯很可爱地歪了一下头,天真地询问:“你想要吗,这个戒指?”
      赛巴斯蒂安只能点了点头。
      “可以给你喔,不过,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想知道什么?”赛巴斯顺从地询问。
      阿洛伊斯回头看了克劳德一眼。

      想知道什么呢?
      克劳德说过的。
      我可以相信你的吧?克劳德。

      “你有没有,毁掉过一个村庄,赛巴斯蒂安。告诉我,你有没有毁掉过一个村庄,然后……然后……”
      吃掉了我的卢卡。
      我的卢卡!
      阿洛伊斯死死咬着嘴唇,蓝色的眼眸倒映着滔天的火海:“回答我!”

      “……如果我说了,你就会把戒指给我?”对方淡淡地确认着交易条件。
      “回答我!!!”
      阿洛伊斯愤怒地大喊着,将手上的蓝色戒指一把摘下,向着赛巴斯蒂安的脸狠狠砸去。
      赛巴斯轻巧地接住了戒指,扫视了一眼不远处的克劳德,勾起唇角,绅士地一个鞠躬,:
      “……多谢款待。”
      他一个猛踏,餐车骤然顺着楼梯滑下。

      很有趣的家主,特兰西,不,阿洛伊斯……
      真是可惜啊,他已经和某位执事,做了一次交易(注②)。
      还差一点点,他几乎就要后悔了。

      “抓住他!克劳德!抓住他!!!”
      身后是阿洛伊斯的怒吼。

      昼隐于夜,糖隐于盐,圣者隐于骸。
      并且,将藏青隐于金。

      “这是你的所为啊。”
      赛巴斯骤然跃上顶端的吊灯,轻轻将右手搭在胸前,表情在半明半暗中看不分明。一朵枯萎的玫瑰正别他的领口,在明灭的灯火中,缓缓飘落下尘埃般的一瓣。
      “那么,我就把金色隐于……黑。”

      巨大而华丽的水晶吊灯轰然坠下,碎裂的玻璃将灯火于一瞬间毁灭。

      黑暗。
      无尽的黑暗。

      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大厅。

      好暗。
      我好怕啊,克劳德。
      克劳德!

      “点灯。”

      烛火缓慢的亮起。

      阿洛伊斯跪在大厅的一角,剧烈地喘息。

      “不要丢下我!”
      卢卡!
      毁掉的村子。
      那个绝望得恨不能死去的卑微的吉姆马肯(③)。

      “抓住他,抓住他!”他激烈地呼喊着,双手死死抱紧自己。
      “克劳德!克劳德!!”
      克劳德犹豫了一下,转头看着阿洛伊斯。下一秒,腿被用力抱住。
      “不要丢下我!克劳德!”
      “老爷……”克劳德金色的眼眸藏在反光的镜片之下,他轻轻叹了口气,用的是极度温和的语气,甚至,带着一丝的宠溺。
      “我一直陪在您身边。”
      说着,他轻巧地将阿洛伊斯抱紧,声音里带着几分难言喻引诱和安慰:“白昼与夜,砂糖与盐,圣者与骸,污秽与洁。”
      阿洛伊斯用力挣脱了他:“不对!正如他说的,我不过是个肮脏的小鬼。”他垂下眼眸,眼泪一滴滴落在了地板上,模样破碎得让人怜惜。

      反正……
      克劳德也……

      克劳德捧起了阿洛伊斯的脸,满满的深情:“老爷,我是您忠诚的仆人。就算不够引人注意,我也渴望着老爷直到厌倦为止。”

      是这样吗?
      克劳德……
      不要欺骗我啊,克劳德。
      ……克劳德。

      阿洛伊斯怔怔地看着他。
      对方冰冷而狭长的金色眼眸有着致命的捕获力。

      阿洛伊斯用力推开了他。
      克劳德没有更进一步,而是安静地呆在原地,仍由阿洛伊斯停留在原地,被燃烧的火烛和明亮的灯光包裹,看着他那焦灼的神情开始缓慢地放松。

      蜘蛛轻轻放松已经开始收拢的丝线。
      被束缚的蝴蝶缓慢地拍动双翼。
      细细的磷片洒在蛛网上,看上去,闪闪烁烁,像极了美丽的珠串项链。
      蜘蛛说:
      适当的远离,对于势在必得的猎物,很有必要。
      不仅降低了猎物的警戒,也可以,阻止最后一次的反抗。
      死亡将如烟花一般,只将绽放于富有耐心的猎手指尖。
      那场景,是极致的绝美。

      无关正文的小剧场:
      小剧场1:
      阿洛伊斯:(咒语)hoheotara……呃……a……a……a、a(跺脚)这种东西谁记得住啊!
      某夜:(斜眼)你不记得就随便说个呗,谁会那么考究注意听这个啊!
      阿洛伊斯:(灵感迸发)有道理啊!(咒语)hoheotarar,miaomiaomiao,rondero,miaomiaomiao……(得意洋洋)我说完了,怎么样?
      某夜:(=口=)你再怎么胡编乱造,也不能学猫叫啊,老爷大人OTL……

      小剧场2:
      阿洛伊斯:(读剧本)我要让你的灵魂支离破碎,做我家蜘蛛的饲料。(转向赛巴斯蒂安,语气天真)夏尔真的有那么好吃么?
      赛巴斯:(回味)确实很不错。
      夏尔:……(脸红)
      阿洛伊斯:(翻着后面的剧本,感觉有些委屈)是啊,我不过是个肮脏的小鬼……那克劳德为什么还要和我签订契约呢?从一开始就争取站在夏尔身边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克劳德:(推眼镜)老爷,因为我是蜘蛛执事。
      阿洛伊斯:(茫然地抬起脸)?
      克劳德:蜘蛛的口味和普通的恶魔是完全不一样的,如果乱吃东西的话,会消化不良的。所以老爷,没有必要为了剧本而感到烦恼。(单膝跪下)老爷,我是您忠诚的仆人。就算不够引人注意,我也渴望着老爷直到厌倦为止。
      阿洛伊斯:(感动地)真的吗?克劳德,你不骗我?
      克劳德:是的,老爷,我一直渴望着您。
      阿洛伊斯:(扭捏)我说的是你说的上一句,‘不够引人注意’什么的……所以……所以,其实你也已经知道了,我最喜欢就的是汉娜姐姐嘛。既然你说了没关系,那我就放心了!
      克劳德:(石化)

      注释:
      ①蜘蛛结网,通常用以捕获蝴蝶、蝉等小型的猎物。但是如果螳螂等其它昆虫不注意,也会困于网中,沦为不挑食的蜘蛛的食物。而一些大型的蜘蛛,如捕鸟蛛,也会捕食像黄雀、蜂鸟一类的鸟类。
      ②本次交易是作者虚构的。但是,可以说,在黑2原剧情中,从一开始,克劳德为取得阿洛伊斯的手段都是欺骗。当然,开始的时候,他是确实只想要阿洛伊斯的灵魂而已。
      在本文中,某夜的设定是:
      因为阿洛伊斯的警觉和不可控的不信任感,所以为了避免赛巴斯会说出真相,克劳德在一开始就和赛巴斯进行了交易——双方的交易内容是,克劳德告知赛巴斯戒指的位置(汉娜手中捧着装有戒指的盒子,就是克劳德吩咐放入地下室的。当然,之后因为老爷的任性行为,还有汉娜的无偿包容态度,导致事件乌龙了一下),而赛巴斯不能向阿洛伊斯说出当年的真相。
      这个交易,基本符合黑2剧本发展的脉络和各人物的性格,也没有偏离原先的剧本,甚至解释通了“为毛赛巴斯会特意来特兰西家取得戒指”,所以某夜就放在注释中写了。
      ③阿洛伊斯的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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