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番外之玄金卷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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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玄辰低唤着自梦中醒来，多年早起练功养成习惯，即使宿醉也没让他晏起.
他，做了一场春梦……翼，烛光下的美丽身体，乌黑的头发披了一身，自己着迷地亲吻他的一切，然后一次次地沉下身子疯狂地要他，皱眉低吟的面孔，与自己纠缠交握的修长手指，晶莹的汗珠顺着他泛着红潮的身躯滑下，有自己的也有他的……感觉到小腹发烫，玄辰甩了甩头，只觉千百只铁锤在脑中敲打，强忍着坐起身来，走到桌边倒了杯茶水喝下——凉的，想必侍从尚未来过，可自己身上的寝衣以及沐浴后的清爽究竟是……隐约想起昨晚离开御轿间后心中烦闷，到御膳间取了两坛烈酒跃上屋脊，然后，出了皇城！玄辰呻吟一声，暗暗责备自己竟然让一时的气氛冲昏了头，作出如此不理智的举动！……醉倒的时候，翼似乎在自己身边，温柔地抱着自己轻轻叹息……那么也是翼将他送回寝宫的？看着自己仿佛留有真实记忆的双手，玄辰自嘲地微微笑了，翼，你知道么，我是这么的渴望你。
“公子。”蒙面人——小七轻轻站在了伯翼身后。
“他已经没事了么？”伯翼轻声问道。
“是，今日是祭祀的第二天，辰殿下刚才已经随主上到听政殿出席大朝去了。”
“二殿下呢？”
“主上并没有带二殿下同行。……并因此与王后发生了争执。”
“辛苦你了。”伯翼转过头来，微笑着颔首，“那么，我们也出发吧。”
小七顿了顿，“公子您脸色苍白，还是改日再……”
“不碍事，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但是这件事，过了今天，只怕就来不及了。”
“……是。”
伯翼在小七的带领下从后山进入了皇城，大部分的侍女宫人都集中在膳房等处准备节庆用度，王子处所的周围到显得清净许多。靠着寻灵子轻易找到了坐在玄辰寝宫缘廊上的玄炎，伯翼渐渐皱紧了眉头。昨夜通过辰的记忆看到他的影像时只是怀疑，现在越接近他就越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测，玄炎体内的，不是生灵！
“你是谁？”玄炎看到了伯翼。
伯翼露出了一抹微笑，没有答话。
“我知道了！”玄炎笑眯了眼睛，“你是皇兄派来陪我玩的，对么？”
“嗯。”
“那你陪我去捉些小虫好不好，不然我的小鸟要肚子饿了呢。”玄炎习惯性地握住了伯翼的手臂。伯翼顿时身子一震。
“怎么了？”玄炎摇摇伯翼。
“没什么。”伯翼一笑，“只是觉得，二殿下您该休息了。”
伯翼轻扬衣袖，淡淡的镇魂香飘出，下一秒玄炎倒在了他的臂中。伯翼轻柔地将玄炎抱到内室，放上寝榻，在四周布下一层结界隐去自己与玄炎的气息……果然没错，玄炎在九岁时就已死了，而且死得非常痛苦，灵体被封在这副用玩偶做成的皮囊之中，自动削除了那些恐怖的记忆，只剩下现在天真烂漫的孩童模样。难怪辰会不设防地亲近他，是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年幼时的影子吧。伯翼微微一笑，随即又凝重起来，那个强行将他‘制造’出来的人，如果只是想利用他而得到权势也就罢了，如果是要危害到辰……绝不会让她得逞！
寝塌上的玄炎开始无意识地颤抖，不住梦呓。伯翼轻抚他的额头，知道他是因为自己尘封的记忆被触及而使梦魅侵入了心中，怜惜地叹了口气，伸出食指在他额上画起了符咒……
“翼，果然是你！”玄辰的声音在玄关处响起。“在殿上感到了些微气息，你，来看我么？”玄辰走了几步居然不敢再上前，害怕眼前的人儿不过是自己思念过度而生出的幻觉。
伯翼缓缓转过身来，微笑道，“殿下不在殿上，这样偷溜出来可不像话。”
玄辰走近来，小心地将伯翼揽进怀里，满足地露出笑容，溶解了脸上那沉稳威严的面具，“怕你出事，哪还顾得了那些，幸好朝拜已了，父王身体不适，稍事休息后才是宣政褒贬的重头戏……怎么突然来了？昨晚我……”
“喝的烂醉如泥！”伯翼将玄辰推开一些，“我可不记得辰有了这样的嗜好。”
“以后不会了。”玄辰顿了下，“翼，那晚我发脾气……”
伯翼摇头，“过去就别提了。”
玄辰一笑，将头靠在伯翼肩上，闻到伯翼身上淡淡的龙芯草香气，梦中旖旎的画面又出现在眼前，“昨夜，是你为我沐浴更衣？”
“恩。”
“那，我们，我们有没有……”
“什么？”
“……没什么。”
“呆子！”伯翼轻斥一声，拉着玄辰走向内室。
“翼，你……”玄辰在寝塌的屏风前停下脚步，眼神幽深，“真的，可以么？”
“为什么不可以？”伯翼轻笑，“看你自己的皇弟，有什么不可以。”
“皇弟？”玄辰不解地拧起眉头，绕过屏风，向寝塌走去，“玄炎！他怎么会在这里？”
“……辰，你早知道了么？”
玄辰一愣，然后点点头，“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就感到了他身上的死灵气息。”
“那你还与他那般亲近？日子久了你自己的身子也……”
“我没关系。”
“辰……这样封住他不放，对他有害无益。救他的方法只有一个，你知道的。”
“我知道。”辰打断伯翼的话，眼神痛苦，“可他是，我弟弟！”
关于玄炎的谈话并没有结果，玄明宫的内侍匆忙奔来在传报，“主上病情转危，请殿下即刻觐见。”
伯翼‘望’着玄辰的侧脸沉默无言，毕竟还是改不掉命运啊，即使卜得出玄庆的大限就在今夜，却无力阻止。辰，你已准备好面对接下来的一切么？
玄辰走回榻前看向玄炎，“他……”
“放心去吧，我会将他送回寝宫。”
“翼……留下来，好么？”玄辰走出两步又回过头来。
伯翼轻轻点头，听到玄辰走远，才叹息一声，将手中净灵的符咒与匕首收了回去，‘可他是，我弟弟啊！’……辰，如果这是你的选择，那无可避免的血光之灾就让我陪你一起承受吧。
玄辰赶到玄明宫寝殿的时候，玄庆已经陷入了昏迷，脸上一片死灰之色，御医们守在一边，对玄辰行礼之后只是默默摇头。室内除了内侍还有他的外公——太宰文腾。按理，这玄明宫内一般外臣只被允许在听政殿谒见，二层的执政殿必须是朝中重臣得到主上的准许方能进入，三层寝殿是主上的私人处所又通向后宫，向来是不许任何外臣涉足的。如今主上垂危，太宰不仅是国戚也肩负接受临终托孤的重任，才在主上的特许下守在一边。
当天夜间，玄金国第三代国主玄庆病逝了。
这个消息传到等在听政殿外的全国官员耳中，自然是惊起了千层浪潮。主上身体虚弱早有传闻，却万万不该在这最关键的时刻离世。确立继承人的正式诏书还没公布，即使玄辰作为大殿下名正言顺地登上了王位，以后也不免因此事落人话柄，别有居心的贼子更是有可能趁机犯上作乱。
正在百官猜疑混乱之中，太宰文腾携玄辰走到听政殿前，文腾手持诏书，当众宣读了先主的遗命——立大殿下玄辰为玄金国第四代国主，二殿下玄炎封为康王，赐住宫外的季怡园。按照国例，主上辞逝，王后应落发出家，但文馨姬是新主的母亲仍可以留在宫中，移居后山的祥成院。
这样的结果，众人心中早有所料，又有诏书太宰为证，当下在殿前对新主行了跪拜大礼，在文腾的安排下全部留宿在了玄明宫外的迎宾馆，准备参加三日的即位大典。
直到四周又恢复了安静，玄辰才深深地看向身旁的文腾。须发已经全白却依然双目迥然，脸上庄严肃穆，让人不由得生出一股敬慕。没有人知道他的年纪，宫中史记有载，文腾是在第二代国主玄光在位的西政四十五年，在前任太宰的举荐下从小小一名书院的院士成为了当时的三代继承人玄庆的导师，后又成为了玄金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宰，不论是二代国主还是三代国主都对他宠信有加。但玄辰却始终看不透他，“为何捏造虚假的诏书？你应该知道，与炎弟相比，我不是做傀儡的料子。”
“玄金国不需要傀儡国主。”文腾将手中空无一字的诏书小心地收于锦盒之中，缓缓转过身来，“殿下既是天命所归，又何必在意这之间的过程呢？”
玄辰与文腾对视良久，“太宰大人说得冠冕堂皇，只希望心中也是同样想法才是。”
文腾一笑，“臣紧遵殿下教诲。”
明明是谦恭的应对，却让玄辰觉得自己被嘲笑了一般，心中火起，冷哼一声，转身向自己的寝宫走去。
国主大丧，后宫缘廊上挂满了白灯，竟将平日阴沉的宫院照得犹如白昼。想必在那一扇扇紧闭的寝宫大门之后，也是个不眠夜吧。
远远地，看到了站在湖中廊桥上的身影——玄炎。玄辰笑笑，让玄炎离开这危机四伏的宫闱，到外面无忧无虑的生活，应该是最好的安排了吧。那样灿烂的笑容，鲜活俊美的容颜，又怎么忍心将他的‘生命’就此扼杀？
“怎么还不就寝？”玄辰走到玄炎身边。
玄炎望着手中的小鸟尸体，哭道，“皇兄，你送我的鸟儿死了，它们死了啊……”
玄辰一愣，随即微微笑了，轻抚玄炎的头发，“傻孩子，以后再为你捉两只来就是了。”
玄炎抬起眼泪纵横的脸孔，“皇兄，你真的要将我赶出宫么？”
“炎……”玄辰不知该从何解释。
玄炎抱住玄辰的身体，“皇兄，你不要我了么？”
“怎么会呢，你是我最宝贵的弟弟啊……”
“辰，离开他！”伯翼奔来，边喊，边取出镇魂香向玄炎撒去。
“翼？你这是……”玄辰说道一半也感到了不对劲，吸入镇魂香的玄炎非但没有睡去，反而收紧了双臂，那细幼的手臂竟似铁箍一般挣不脱。
玄炎缠在玄辰身上，扬起手中的匕首，向着玄辰背心刺去。
伯翼大惊，放出式神以缚咒术缠住玄炎被操控的身体，伸过手去拉玄炎的手臂，却被不断挣扎的玄炎划出长长的一条血痕。
“翼！”玄辰心急之下地以真气震开了缠住自己的玄炎，执起伯翼受伤的手臂皱眉审视。
“我没事。”伯翼摇头，“辰，你听我说，玄炎的灵体恢复了记忆自我封印了，现在你面前的只是个被操控的人偶！”
玄辰一震，看向那个失去灿烂笑容的弟弟，摔倒后若无其事地站起身子，举起匕首向自己走来。他霍地站起身，解下腰间的长剑交给伯翼，“翼，你不要插手。”
伯翼皱眉，但没有异议地退后一步。
玄辰走到玄炎面前，周身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怒气，对于玄炎的攻势视而不见，反而抬手掴了玄炎一个耳光，而原本要刺入他胸膛的匕首则落在了他的肩头。玄辰皱了下眉，反手又是一个耳光打过去，那力道让玄炎再一次摔在了地上。“玄炎，你给我醒过来！”
玄炎握紧手中滴血的匕首爬起身，再度高高地举起手臂，挥落的瞬间看到玄辰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顿了顿，但还是重重刺上了他的手臂上。
玄辰抬起血流不止的左臂，握住玄炎又一次挥来的匕首，右手抚上了玄炎的头顶，“玄炎，你给我，醒过来！”
迷蒙的眼中流下了泪水，渐渐找回了焦距，玄炎口中溢出微弱的声音，“皇兄……”
玄辰微微扬起了唇角，“恩？”
玄炎的泪水越流越凶，“是我杀了鸟儿……”下一秒，玄炎倒在玄辰怀中，失去了意识。
玄辰抱紧怀中毫无生气的身体，“没关系的……”
在伯翼所设结界的保护下，没惊动任何人地将昏睡过去的玄炎抱回了寝宫，伯翼迅速处理了玄辰的剑伤与玄炎的擦伤。小七无声无息地出现将一个刻有玄炎名字的人偶交给了伯翼，然后又无声无息地走了，没有说明，但大家都清楚这个人偶是来自王后的寝宫。
伯翼将手中的人偶妥善收好，轻轻地将一件干净的袍子披在玄辰满是绷带的肩上。但玄辰却始终一言不发地坐在寝塌旁边看着玄炎的睡脸发呆，
伯翼轻叹一声，“辰，天就要亮了，你歇一下好么？”
玄辰摇摇头，“他是怎么死的，能告诉我么？”
伯翼顿了顿，伸出双臂将玄辰拥进怀里，“你背上的金神烙印是出生不久就印下的，因为你是命定的继承人，但玄炎却没有，他与你父王一样患有哮症，虽然一直以药食调理不常发作，但因为身体弱，从小就被禁止了奔跑玩耍。你母后，原本是想让玄炎代替你继承国主的位子，也因为这件事跟你父王多次争执。后来，也就是玄炎八岁那一年，在一次争执中，你父王脱口说出玄炎没有金神烙印就不可能成为继承人，而你母后却因这一句话而迷了心智，竟然趁你父王离宫的时候，偷偷取来烙具，硬在玄炎背上……”
玄辰因脑中出现的画面而皱眉，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现在的玄炎那么怕痛。
“那一次之后，玄炎元气大伤，高热引发了原本的哮病，御医们都束手无策，可是三天后，他却奇迹般地痊愈了，甚至连先天的哮病都不再发作，那也就是你现在看到的玄炎。”
玄辰沉默好久才道，“我总觉得，玄炎的这些罪过都是待我承受的。如果我没有跟师父去龙芯谷，如果我一直在他身边保护他，或许他现在还活着……”
伯翼摇头，“在继承人身上印下金神烙印的人既要精通铁烙拿捏温度，又要熟悉你的身体状况，所以你的祖父特意从金家选出的乳母侍从在你身边，若你一直留在宫中，也许已成为金家弄权的棋子，又怎能像现在这样与玄炎好好相处呢？”
玄辰转过身来来反抱住伯翼，将面孔埋入他的胸怀，“我想将玄炎送回龙芯谷……只是让他，在离开前看看我成长的地方。”
“我知道，明日我会带玄炎回龙芯谷等你。”
“翼，……谢谢你在我身边。”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番外之玄金卷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