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番外之玄金卷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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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翼的离去，是因为接到了蒙面人的邀请。
夜深人静的时候，蒙面人去而复返，本想将伯翼掳走，却反被困在伯翼所设的结界中，伯翼并没有为难，撤了结界再度还他自由。
蒙面人迟疑地问道，“你能治我师傅的病？”
“能。”伯翼微笑着点头。
“你要什么？”
“你能付出什么？”
“我的性命。”
伯翼摇摇头，“我要你们的忠诚。”
蒙面人一惊，“我师傅不……”
伯翼再度摇头，“我是指你和你的弟弟。”
“你，怎么知道？！”
伯翼微笑，轻抚自己的双眼，“你只需回答成交与否。”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所以伯翼当晚就随蒙面人来到了郊外的一户农家，外间屋里坐着一个中年农夫，见到伯翼讶异地张大了嘴，与蒙面人对望一眼后，才拄着一直拐杖站起身，率先往里屋走去。撩起布幔，床上躺着一个枯瘦的老人，脸色暗黄，双目深陷，伯翼搭上他的脉搏，无可避免地看到一幕幕他被同门师弟暗算偷袭的情景。叹一口气，放下他的手腕，拉开他的衣襟，在乌黑的胸膛上轻抚。皱了皱眉，自怀中取出一粒丹药喂到老人口中，并以银针刺穴催促药效发作。不一会，老人开始呻吟翻滚，农夫与蒙面人在伯翼的示意下按住老人，约莫一炷香时间，老人伏在床边‘哇’地吐出一大口黑血。伯翼微微一笑，取出一颗清香的药丸交给农夫，“用清水化了，给尊师服下吧。另外，令师体内的阴毒不适合天山雪莲，而人参服用多了更是会催动毒素运行，要不是那附在各大穴位中的毒针，只怕尊师早已性命不保。”
农夫二人冷汗涔涔而下，也不多言，齐齐向伯翼跪拜下去。
伯翼一闪身，“我与二位早有交易，如此大礼就不必了。尊师体内的毒针要拔除并不难，只不过首先要将他体内毒素清除……少则要半个月，再要养好身子，就得大半年了。”
农夫二人互望一眼，扬手露出了自己年轻的本来面目，“咱们兄弟今后任凭公子差遣。”
伯翼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那个外伤药膏的小盒，递给农夫，“那么，就请阁下速速将腿伤治好吧。”
天边露出一丝曙光，伯翼站在屋檐下，自袖中取出一个小纸人，轻声念咒，让手中的光束飞向皇城……辰，你现在可好么？
半个月的时间，伯翼每天为老人去毒，并且指示着两兄弟不断地将补血养身的药膳喂老人服下。渐渐地，老人也恢复了些神志，虽不再终日昏迷不醒，却因身上大穴被封，仍旧不能言语动弹。终于老人所呕出的鲜血已从黑色变成了暗红色，这一天，伯翼将一块巴掌大的黝黑圆石悬在老人胸膛上方缓缓移动。少顷，圆石发出淡淡的光芒，老人体内的附骨小针渐渐露出了针尾，然后眨眼间被吸附到了圆石之上。等到圆石光芒消失，伯翼伸手取下它，小心地放在一个木盒之中，盖紧盒盖。
两个徒弟好奇地询问，“那是什么？磁石吸针的法子咱们试过，却并不奏效。”
“幸好你们没有成功。” 伯翼微笑，拍拍木盒，“这并不是普通的磁石，而是一只小妖。”
两人点点头，知道伯翼身负玄幻之术，也就不再追问，留下一人照顾老人，另一个则继续潜入了金家大宅。
入宫以来，每日不仅要熟悉政务民情与百官秉性，更要学习宫中礼仪与应对谈吐。而教导玄辰的则分别是太宰文腾，与他儿时的乳母——金家人。文腾不苟言笑，讲述国政时尤其严肃，每日填鸭似的教学，饶是玄辰再怎么天资聪颖也不禁在心里大呼吃不消，凭着一股倔犟记忆理解，遇到一些与自己想法相悖的话题也不免发生一些争执。这一情况传在金扬耳中自然是心中得意，一面对玄辰百般奉承，一面继续让乳母将迷迭散加入玄辰日常饮食之中，并嘱咐那几个特意安排的美貌侍女‘好好服侍’殿下。金家的这些个小伎俩玄辰倒是并不放在眼里，反而是太宰文腾，每日见面说政，也看了他的一些文章政见，只觉他确是个治国将才，由他所举荐的官员也都各自在所辖郡县勤政爱民，只是这人太过深藏不露，无论如何也看不出他心中想法为何，在玄辰看来反倒比金家明显的权利欲望更加令人棘手。
半月时间飞纵即逝，转眼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祭祖大典，而这一天也正是玄辰回宫以来首次见到自己母亲的日子。
祭祖大典是玄金国最为盛大的祝日，共分三天举行，首日祭拜仪式只有皇族与重臣参加，次日的大朝，主上要接受全国官员的谒见，有什么新的律法政策或对百官的褒奖惩罚也都在这一天公布。第三天则是举国同庆的宴会庆典，到时候无论城镇乡村到处一片灯火通明，百姓载歌载舞，热闹非凡。
玄辰曾经与伯翼在龙芯谷附近的镇上参加过庆典，当时的自己怎么也想不到会像现在这样坐在高高的殿堂之上俯视一切。自己的右手边与父王并排端坐的是他的母后，美丽却陌生的面孔，冷漠庄严的表情，始终不曾给过自己一个眼神。
祭祀仪式已接近尾声，神官们用松枝将祝福的圣水点在主上及两名殿下的额头，祷告之后，司仪高声宣布礼成。然后很快的，仍然虚弱的玄庆被侍从们抬回了自己的寝殿，王后也跟着站起来，昂首挺胸，华丽的礼服长长地拖在地上。玄辰敛目颔首，却惊愕地发现自王后袖中滑落一枚小球正落在自己膝上。坐在对面的玄炎接着站起身来，蹦跳到玄辰面前，挤眉弄眼地抱怨无聊，玄辰宠溺地笑着，下意识地攥紧了那枚小球。
【子时，御轿间。】
又是个阴沉的夜晚，深宫内院笼罩在夜色之中竟好似死了一般。‘御轿间’黑沉的木牌就在眼前，里面既没有人声也没有灯火——圈套么？玄辰冷冷地勾起唇角，伸手拉开了紧闭的门扉。
黑暗的环境并不能阻碍玄辰的动作，他缓步走入，一一扫过摆满了整座大殿的御轿，按照规格尊卑，最左面的是主上、王后的镶金暖轿，接下来是王子、公主锦纹彩轿，然后是宫人使用的素色小轿。这些平日在宫中司空见惯的东西，深夜里在这样一座大殿里看来不免有些阴森。玄辰随意地靠着一顶轿身坐了下来，手中摩挲着那枚藏了纸条的小珠。
缘廊上脚步声响，只有三人，走到近前又少了两人，余下的一人缓步走了进来，手中一支素烛，淡黄的光芒映在脸上，正是王后——文馨姬。
母子见面，一时竟是无言，沉默良久，馨姬缓缓露出了美丽的笑容，抬起右手，轻轻抚上玄辰的脸庞，“这些年来，你好么？”
玄辰挑了挑眉，并不答话。
馨姬的眼中流露出些许悲苦之色，“不论外人说些什么，我始终是你母后，你连跟我说话也不肯么？”
“……母后多虑了。”
馨姬一笑，自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摇鼓，神色温柔，“外人都说我冷酷专权，你怨我本也无可厚非”
玄辰躲开馨姬的注视，看向摇鼓。
“这是你出生前就备下的，却一直没机会与你玩耍。”馨姬解释，“那时候，金家那些贱人将你抱了去，不让我见你，我心中可有多苦，你知道么？”
玄辰皱眉，“这些旧事，不提也罢。”
馨姬温柔地笑着，“好，你不爱听，我就不说。……炎儿这几日与你走的很近？”
“是。”玄辰的严重闪过一丝异样。
“那孩子……与你不一样，从小在这宫里长大，能够生存的地方也只有这里。”
“母后有话不妨直说。”
馨姬上前一步，握住玄辰身侧的手掌，“辰儿，你什么都好，原本由你来继承王位合情合理，但母后不忍心让你成为权臣的棋子啊，我希望你像以往一样自由快乐，你可明白么？”
玄辰垂下双眼，“母后的意思是？”
“将继承人的位子让给炎儿，”馨姬无意识地手上用力，就连长长的指甲已经陷入了玄辰的皮肉都没有察觉，“只要你自动弃位，你父王也无可奈何。你放心，母后一定会保证你一生富贵无忧……”
玄辰抽回自己的手掌，向侧退开一步，“儿臣，不能答应。”
“你！我这样求你，你居然……”馨姬脸上变色。
“母后若没其他事，儿臣先行告退了。”玄辰冷漠地行了一礼，转身向殿门走去。
“我听说，你有个同门师弟，颇有几分姿色，这些年来也算与你两情相悦……就不知道，如果你父王知道你喜好男色，还会不会把王位传给你。或者，这个消息传入那些一心想将你推上的王位的权臣耳中，你那位美貌的情人，是否见得到明早的太阳呢？呵，这也说不定，听说许多大臣府里都喜欢养些男宠，若你那师弟懂得怎么讨男人欢心，倒也不至死于非命。”
玄辰停下脚步。
馨姬绽出了美艳的笑容，“所以，你最好……”美丽的笑容僵在脸上，她不敢相信地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颈边的利刃。
“不要再让我听到你有辱他半句，否则，杀无赦！”玄辰冰冷的话语仿佛来自地狱的鬼魅。
馨姬不自禁地打个寒颤，表面仍然故作镇定，“你不敢的，我毕竟是你的母后！”
“你大可以试试，母后。”玄辰冷笑一声，收回了佩剑，大步走了出去，丝毫不在意身后那两道怨毒的目光。
母后？玄辰嘲讽地勾起唇角，这就是与自己骨肉相连的亲生母亲，但除了那虚无的称谓，自己拥有的还有什么？虚情假意，利诱威逼，呵，或许接下来就是冷剑剧毒……自己的存在究竟是为了什么？！玄辰执起酒坛狠狠地仰头灌下，正宗的烧刀子，辛辣浓烈，与以往所饮的花果佳酿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即使那样猛灌的喝法只有一小半入了口，两坛酒下肚，玄辰的脚下也开始虚浮，踉跄一步，倒在墙边，双眼朦胧中，看到一片白色的衣角，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叹息……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番外之玄金卷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