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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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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拜天的早上陈家人聚在一起吃中式早餐,陈二小姐的丈夫安正宪刚从上海回来不久,陈太太很是心疼这个二女婿,觉得他长久缺少妻子的照顾,故而这几日的三餐都是异常的丰盛。
陈老爷看了看自己的一个个年轻漂亮的儿子女儿女婿,心情很不错,但又一看,却不见小儿子的踪影。一边坐下一边问陈襄平,“你那个弟弟,昨晚又没回来?”
大少奶奶看了自己丈夫一眼,说,“爸爸,您还问他呢,他也是十二点过后可才回来的。”
周念安对大少奶奶一笑,说,“大嫂,大哥昨晚是同我一起的你还不放心吗?”
大少奶奶莞尔,“我放了心,襄仪该不放心了。”
陈襄仪喝了一口自己的冰糖燕窝,漫不经心的说,“有什么不放心的,外面的哪些,我才不信他能看的上呢。”
安正宪得了空,忙说,“昨晚我和襄琳倒是看见了三弟,陪着一位小姐,去的戏园子。”
陈太太便问,“什么小姐?”
安正宪言语搪塞,陈襄琳想了想,便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倒是好奇,叫了通财过来一问,咱们这个小弟倒是开了家里的先河,在外面开辟了小公馆包戏子了。”
陈老爷本还波澜不惊,可甫一翻开报纸,突然怒道,“真是不成器的东西!黄全,你去给我帮那个畜生找回来!”
陈襄平一声不吭,悄悄地看了周念安一眼,周念安似乎也察觉他的目光,眼睛要抬不抬的一眨,算是回应了。
一顿饭吃完的功夫,陈襄永果然被带回了家。
他显然是起床仓促了,头发蓬蓬乱乱的,领带都没有顾得上打利落,慌里慌张神情紧张的进了家门。
此时家里也就他父亲大哥和二姐夫还有母亲在家。
他看了看自己父亲,呐呐的开了口,“爸爸。”
陈老爷冷眼瞧着他,哼了一声,大声呵斥他,“你真是厉害啊,一家人,顶属你厉害,二十岁不到,本事不小了!”
陈襄平虽经常受到父亲的冷言冷语和多种指责,但少见父亲发这样大的火,此时更加慌张了,说,“爸爸,我,我错了。”
陈太太还是心疼这个小儿子,便说,“知道错了就好,以后安分守己的呆在家里,念书出来,好好替你爸爸做事是正经。”
陈襄平刚要说是,陈老爷又呵斥着问他,“说,错在哪里!”
陈襄平一低头,小心翼翼的说,“我,我不该在外面养戏子。”
陈襄平看着自家弟弟,也忍不住要责备两句,“四弟,你这次真是凑到浪尖上了。”话音刚落,就将手中的报纸撂给了陈襄永。
陈襄永接过来一看,自己昨日为了捧小玉仙的场,狠砸了五万大洋的事情不知被哪个缺德的写到了报纸上,还大加渲染,写的他奢靡浪费也就罢了,还指责陈家作风不正因公利私。
陈襄永忙说,“爸爸,这,这是有人这是有人要诬害我,您应该把写这个东西的人给抓起来!整个天津卫捧戏子的人多了,凭什么单把我挑出来说!周三公子还有何将军的公子,都比我玩的厉害多了!”
陈襄永哭哭啼啼的说了一大串还不肯歇气,安正宪打断他,说,“四弟,这一次明显是有人要对付我们陈家,不是诬害你。委员长刚派了调查员过来,这个新闻就被人写出来,一定是有人在后面对付我们。你以后,真得小心点了。不要被外人当成枪子使。”
陈老爷看着小儿子的样子,越发气愤,顺手拿了个苹果砸到了陈襄永的脑袋,他“啊”了一声,陈太太赶忙上前护住儿子,说,“现在打他有什么用!”
陈老爷又怒斥了他一句,“滚!不成器的狗东西!这半个月,你也不要出去了!”
陈襄永于是委委屈屈的同他妈妈上了楼。
安正宪指使了下人收拾干净了赶紧下去,而后对陈老爷说,“爸爸,您打算怎么办?”
陈正博面上已恢复平静,问,“这个郑调查员郑介民,你了解多少?”
“郑介民是黄埔四期生,也算是委员长的亲信学生。二九年的时候策反瓦解桂系立过功劳,不过,当年俞作柏的事情,他从广西逃到了广州,没有坚持住算是一个污点。”
陈襄平问他,“他和戴笠,关系如何?”
“据我所知,郑介民一向不愿意在戴笠的手下做事,委员长这次派他过来,应该是出于双方面的考虑,胡宗南和我们不和,戴笠和胡又走的近,派郑介民来,表面上看是相信了戴,其实不然。”
陈正博点点头,说,“这样,就不难做了。”
陈襄平想了想,问他父亲,“爸爸,那约好威尔逊先生十九号去码头拿货的事情?”
“这件事交给正宪去做,你明天和念安一起去一趟上海,去一趟孔家。”
陈襄平点点头,“好的。”
晚上的时候,陈襄平同周念安说了这件事情,陈襄仪在一边说,“现在这个时候,好好地去什么上海?要去,也等过了春节,我们一同去不好?”
陈襄平说,“襄仪,我是要同念安去上海有事情要做,你要是也想去,什么时候同你大嫂一起,带上几个下人,也方便。”
陈襄仪兴致缺缺,“我做什么好好要去上海?你们是去做事就做事好了。”
周念安靠在沙发上,问,“明日早上就走?”
“明日早上就走,爸爸以经吩咐好,包了车厢,去的舒服点。”
“要待多久?我好让人看着收拾东西。”
“也没有多久,最多三四天。”
陈襄仪看了看自己哥哥又看了看自己丈夫,说,“哥哥,你们在外面做什么我不管,不过回来要是被我抓住了把柄,我是不会放过的!”
周念安一笑,打趣妻子说,“你放心吧,我回来身上倘若除了大哥的味道还有旁人的,你来扒了我的皮。”
陈襄平抬眼看他,周念安也开了个大玩笑似的看了他,笑了笑。
第二日早上,陈襄平便早早的同周年那出发坐上了南上的火车。
天气寒冷,火车拉长汽笛行驶起来的时候陈襄平才同周念安在包厢里坐稳妥了。周念安坐在一边,陈襄平脱了大衣要躺一躺。
周念安也把鞋子脱了腿脚拿上床来,陈襄平自自然然的抓住了他的脚。周念安脚上穿着厚厚的国外产的羊毛袜子,也还是冰凉凉的。陈襄平端详了一会自己妹夫的双脚,脚是个成年男人该有的长度的脚,只还是看着同他人一样的单薄,不知怎的无端带着要人去奉献的味道。陈襄平看的长久,直看得周念安忍不住笑出来。
像是被他的目光挠了脚心,要笑。
“大哥,你不累?”
陈襄平似笑非笑的回他,“你夜里交了那么多公粮,不更该累?”
周念安漫不经心的一笑,嘴角微吊,不言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