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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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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吉儿小妖介绍给璐瑛,璐瑛十分满意,将她两个交割完毕,我便了了一桩事,也只尽心温书,迎接期末考试。因为她们的排练安排在下午下课后至晚上这段时间,所以我和她俩见面的机会几乎没有,吉儿还好,半夜冲了凉会溜进我被窝取暖,小妖就真的难得一见了。晓双知道她们两个有别的事,倒常来催促我吃饭,监督我温书,见面的机会倒多,我笑说如果我这段时间胃好、考试成绩也不错的话,最大功劳就是她。她问我果真如此将如何报答她,我想了半天不知道自己能怎么报答,她一时也想不出来,只好推后兑现。尔后我果然考得错,可惜,这是读书生涯里最后一次考试,在我才开始懂得珍惜就结束了。
周日晚上大家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周一下企业实习。夏天去实习还好,行李很简单,一个大书包便罢了,如今冬天去实习要自己带铺盖,阿蔡一直抱怨麻烦,她要带的东西比我多多了,单就那些瓶瓶罐罐的什么霜什么露的也够一书包。跌打师傅说,不如我们每两个人带一副铺盖得了,行李多也麻烦,冬天一起孖铺还可以取暖呢。阿蔡举双脚赞成,说,男人,我们两个带一个铺盖,权当再度蜜月。小凡哂道,蔡妈妈,你和我老爹曾有过蜜月么?你好象是自己跑上我老爹的床,死乞白赖不肯走的。阿蔡气鼓鼓地看着我,又撒娇说,男人,你儿子欺负我,你要主持公道!我装傻扮懵,嘴里说,啊,这个那个,一个是老婆,一个是儿子,要不你们全是对的,都是我的错可以么?不说这样的话还好,刚说完就被她们两个打,说我没个男人样,不敢担当!哎,我根本就不是男人嘛。是谁说的,清官难断家务事?
学校派了两辆中巴,企业也来了两辆中巴,把我们这个专业一百多个学生全拉走。吉儿、小妖、晓双想来送我,我不肯,最怕送别场面了,明明不感伤的,真见了她们的面怕是要落泪,又不是一去不复返,三个星期后就回来。
这次到花都的一家造纸厂、电器厂实习,也不过是了解一些工艺流程和生产过程,我们倒爱这样的课程,轻松又好玩,老师和厂家的师傅不但不拘束我们,还常常给予特别关照,末了交一份实习报告便罢。
虽然不是第一次实习,却也颇感好奇,看看这个,问问那个,阿蔡又在一边努力做笔记。
心里记挂着答应给吉儿写信,来的第一天晚上便掌灯动笔,絮絮说了今天的参观见闻、食宿问题,又邀她入梦等,不一而足。
想必吉儿她们的排练也有结果了,距离演出也才一个星期吧,只是不知道是否辛苦,为了帮璐瑛,我把吉儿和小妖推出去,也没考虑她们是否乐意,唉,我怎么了?周六早闲来无事,call了璐瑛,问问她排练的进度,又“顺便”打听吉儿她们的消息。
璐瑛说,进展还算顺利,就是阿吉昨天病了不能来排练。
我听罢倒抽了一口气,直着嗓子追问说,她怎么病了?要紧么?好些了么?
璐瑛却说她也不大清楚,大概无大碍。
什么叫大概无大碍?如果真的有碍呢?挂了电话我如坐针毡,在屋里团团转,转得阿蔡都头晕了,问我干什么。我说吉儿病了不知道如今怎么样,我心急如焚。阿蔡说想必没事,她有同学照顾呢。
璐瑛说“大概”,阿蔡说“想必”,她们若以为是在宽慰我,实际上更加剧了我的不安,什么大概什么想必,通通不确定嘛,须得我亲自去看看才好。打定主意,我对阿蔡说我必须回学校一趟,她问我回去干什么,我如果说回去看吉儿阿蔡一定不让我去,所以我说社团有事必须回去一趟,刚刚听璐瑛说的。说谎的时候我有一刹那的脸红和不好意思,很快却被见吉儿的喜悦所代替。
很冷的天,我不停地呵气暖手,跺脚取暖,在花都往广州的汽车站等车,好不容易来了一辆车,又叫了比平时高几倍的票价,我少不得狠下心被他们宰一次。谁知道上了车没多久就被卖猪仔,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平时只是听说而已,真是晦气。这一路一连被卖了三次猪仔,到后来都无力质问,他们叫上车就上车,下车就下车,换车就换车,折腾到傍晚才回到广州,一到市区我即刻下车打的士回学校,并发誓以后再不坐这些非直达的中巴。
见到吉儿的时候,她裹在被里迷迷糊糊睡着了,只露出半个头在被子外面,我摸摸了摸她的额头,倒不是很烫,拉低被子想看看她,她的同学压低声音说,师姐,她吃了药才睡着了,别吵醒她。我点点头,缩回手,又不甘心地掖掖被角才拉她同学出来走廊问问情况。据这同学说是吉儿排练回来洗了冷水澡冻着了,隔天鼻塞头痛也不当一回事,终于呕吐、发烧病倒了,早上她们才陪她去看医生,已经打了针吃了药。
我这才略放了心,阿蔡说得对,她病了自然有同学照顾着,我着什么急呀,真是。可是已经特地来了,没有即刻回去的道理,怎么样得逗留一天,见了吉儿后明天下午才回去。于是回了宿舍梳洗完毕才又上去看吉儿,刚好她们宿舍没人在。
吉儿还是昏昏沉沉,我拉低被子,轻轻地拍打她,叫着她的名字。她慢慢睁开眼,只看了我一眼又转身睡了,我怔了怔,她该不会烧坏脑子了连我都不认得吧?于是大声地叫她,吉儿吉儿是我,你怎么了?吉儿转过身,霍地坐起来,睁着眼睛看我,嘴里说,天啊,我又梦见你了!说完又倒下去睡了。
我摇着她说,不是做梦,吉儿,我真的回来了。说完跑去开灯,让她真真确确地看清楚我。
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又复坐起来,扑进我怀里,呜咽着说,坏东西,你怎么才来!
我紧紧地抱着她,应道,好,我坏,我是坏东西,这不来了么?
谁说你坏了?你不坏,一点都不坏。吉儿大概忘记几秒前是她说我坏的,现在推脱得一干二净了,嘿嘿。
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实习好象还没结束呢。吉儿问我。
哦,那个,团委书记让我回来办点事,我就回来了。我说谎,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让她知道我是特地为她回来的。
可是周末团委好象没办公。吉儿提出怀疑。
书记特地叫我回来肯定是办公的,我刚见了她才过来,都办妥了。我只得自圆其说,说谎真不好受,差点露出破绽。
把吉儿按下去躺着,盖好被子,握着她一边手说,怎么这么不小心,又感冒发烧了?如今怎么样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说,看到你全都好了。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说,少贫嘴,现在到时间吃药吧?你们宿舍没人在,你要水岂不没人斟给你么?
吉儿说,她们可能出去吃饭了。
刚说完果真有人回来,她们给吉儿打了晚饭,我接过来看,只是一点咸菜和白粥。吉儿摇摇头示意不吃,我说,那么,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吉儿想了想说,就想吃汤圆,我们家乡那种汤圆,你做给我吃好不好?
我嘴里应着说好好好,心下却十分忐忑,我哪里会做什么家乡汤圆?
劝吉儿吃了几口粥她再不肯吃,我把余下的大半吃了,吉儿很是奇怪地看着我说,你多久没吃饭了?我擦着嘴说,嘿嘿,从早上吃了个包子到现在。想不到这白粥味道这么好。吉儿咂嘴点头说,你是饿坏了才这么觉得,前些日子天天和你去喝白粥怎的不见你说好吃?我点头说是,又对吉儿的同学说了几句客气话,多谢她们照顾吉儿。吉儿在一边只是笑,后来据她说我当时的样子煞似家长感谢别人照顾自己的小孩一般。
我的意思是吉儿继续休息,由我去做汤圆,吉儿见我要走死活不让,拉着我的手说要和我一起,我只好让她到我宿舍去。给她穿上大衣,猫着腰示意背她,她趴在我背上,双手抱着我的脖子直说真好,给君背着感觉真好。可惜走到楼梯口我就脚软,不能把她背下楼,吉儿遗憾地捶着我说,你真个银样蜡枪头,不中用!我说我怎么不中用了?这犹如三斤重的猫背着五斤重的老鼠,能走这么段路已经很不错了。吉儿这才想起她的体重比我多出二十几斤,一会感叹我单薄一会埋怨自己痴胖,我只得又安慰她。
把吉儿安顿在我床上,才下去公共电话亭打电话给老妈,向她讨教做汤圆的方法。老妈很是奇怪,她女儿一向除了雪糕再不怎么吃甜品,今儿却要自己做汤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奇怪归奇怪,老妈还是非常详细地教给我,我一边拿本子记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瞄着磁卡电话屏幕上不断跳动、减少的IC卡余额,看得我心慌意乱,不能自已,在老妈还滔滔不绝的时候果断地叫停说再见。再让老妈讲下去我这张IC卡大概余额都用完了,这怎么可以?要知道学期末是再没有钱拿来买电话卡的,身上的钱足够每餐勉强吃饱饭就不错了。
买了糯米粉什么的,回到宿舍吉儿已经睡着了,我蹑手蹑脚地走进浴室,按老妈教的方法开始做汤圆。我们家乡的汤圆比市面上卖的要小个,也不加馅,只是我怎么弄也弄不好,不是水加得太少就是加得太多,勉强做了几颗又大小不一,煞是难看。想不到看似简单的汤圆却也为难我,我还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凡是手工类的都难不倒我呢。
在电热杯里煮汤圆,电线太短,顺手扯了一席被子垫在电热杯下,刚刚好够得着插头,万岁!也不知道汤圆煮熟了没有,感觉是煮了好久的,拔了插头就算完事。转身拿个碗来盛,不料碰倒了电热杯,半杯汤圆洒在被子上,天,那是小凡的被子,不知道她知道了会不会杀了我?试试味道,好象少了什么,想了半天才想起忘了放糖,这会宿舍白糖方糖全没有,如何是好?
吉儿刚好醒来,叫着我,我端着碗走到床前,刚想告诉她忘了加糖,她却拉着我坐在床沿,说,弄好了么?来,我试试。我舀了一调羹汤,略吹凉了送到吉儿嘴边,她满满地喝了,又看着我微笑,伸手擦去我脸颊上沾着的糯米粉。我又舀了一颗汤圆给她,看她吞下去,期待地问她,怎么样?吉儿点点头,接过碗说,好甜啊。
我喝了一口汤,一点味道都没有,哪里来的甜?忽觉悲从中来,眼泪不禁漱漱滴下来,滴在我拿调羹的手上。吉儿大骇,问我怎么了,又拿衣袖给我擦眼泪。我说,委屈你吃这不甜不咸的汤圆,我心里难受。
傻瓜,这个更有创意,我喜欢哩。吉儿说,把我搂在怀里,我俯身过去的时候带翻了那半碗汤圆,又洒到自己的被子,哎,幸好电热杯里还有。
结束了实习回来,全校还未结束期末考试,吉儿还有两个科目要考,她却不临时抱佛脚温温书,只顾着流连我的被窝,任我软硬兼施利诱威逼就是不听。我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说,不管你了,考得怎么样都随你,你不怕考不好我怕什么?
吉儿钻出被窝,赤脚跑下床来拉扯着我的旅行袋说,君,你迟一些再回去好不好?等我考完再回去好不好?我停下手里的活儿,说,你这个样子我看着心烦,留下来作甚?眼不见为净才好。说完又去拉了大皮箱来,准备捡几件衣服回家穿。
吉儿站在一边只不作声,看我开这个箱子弄那个袋子,一会才说,我以为我不听话你才会留下来监督我。我正折叠一件毛衣,听她这么说心里一动,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身看她,吉儿走过来,迎面抱住我,把脸埋在我颈脖间,我不断地用脖子摩挲她的额头、鼻子,吉儿不知道,脖子是我的敏感部位。她撒娇耍赖,也不过要我留下来陪她。
地板冷,到床上去吧。我说。
吉儿摇头,还是抱着我不放,我唯有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再倒一杯热水给她,转身又去收拾行李。我今晚和波他们一起回家,车票波早买好了,我也已经打电话回家知会老妈了。考试考完,实习报告写好,老师说可以放假了,我有什么理由不回家享受父母的疼爱?何况四个半月未回家,着实想念家人。今晚回家的主意是早打定,只是吉儿刚刚那句话无端让我心酸,事实上我留下来倒可能影响她温书,我走了她才能够安心看书,不至于因为和我痴缠丢了功课。
我早知道你决定了的事我是改变不了的。吉儿幽幽地说。
我只得温言软语向她解释一番,并保证一回到家即刻给她写信,她才不甘心地说,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