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都不算爱》君莫舞

11、第 11 章

　　下午上完课去播音室，小妖一看到我就说老妖来得正好，刚想开广播找你呢，快去团委，书记找你呢。最不耐烦被团委老师找去，不是要搞活动就是投诉哪个播音员发表了不恰当的言论，你要好好监督之类的话。离开之前我对小妖说，节目做完等我吃晚饭，我刚拿了稿费。
　　来到团委，书记、副书记、社联主席都在，看这驾势心里一咯噔，坏了，所有头头都在！看他们的表情都还好，面带笑容，才稍稍放了心。书记说，找你来是要传达一个决定，从开周开始，由你代理学生社团联合会主席，负责指导社联属下九个社团开展活动。下学期初社联换届选举，团委和学生科都对你寄予厚望。
　　我看看社联主席，他正微笑着点头，我看看副书记，他也笑着看我，我看看书记，她正等着我说话。一定要么？可不可以不要？我说。书记显然想不到我说的是这个，他们三个交换了眼神，她说，为什么不愿意？我们对比了目前社团这九个社长的情况才做出的决定，你有什么顾虑？
　　我说我怕自己做不好，社团的成员不比学生会的成员，比较难管理，社联主席要以能力服人，我觉得自己没这个能力。
　　副书记说，就怕你没信心所以才让你代理一段时间，你利用这段时间好好地适应、熟悉，真有什么事还有团委给你撑腰呢。
　　副书记主管学生社团，他这么说是鼓励也是安慰。
　　你们系主任本来说让你回系里参选团总支书记的，我见你一惯对学生会的工作不是很感兴趣，所以帮你回绝了，而且你还是你们班的团支书，我怕你忙不过来。书记说。
　　事已至此，我还能说什么？不原意当社联主席的最大原因是我放不下广播通讯社，这学期还可以兼任社长，下学期就必须退出了，我实在不愿意退出广播社。况且社联主席是个虚名，各个社团有自己的社长，大事找团委，小事自己解决，要你社联主席来做什么？若能为他们申请一些经费，他们还会当你是主席，若是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谁还当你是主席？
　　我试试吧。我说。
　　怎么这么勉强？打起精神来嘛！新主席上任，老主席要下企业实习，团委批给你们四百元的经费，你们组织社联的主要干部趁机联络联络感情，以后工作也好开展嘛。书记说，还有，学期末的晚会有一个十八岁成人宣誓仪式，逸君，你十八岁了吧？到时由你来带领大家宣誓。
　　十八岁了，十八岁了，传说里无忧无虑如诗如画的花季雨季，对我来说为何全都那么无奈？
　　回到播音室，小妖做完节目正和吉儿玩两只小蜜蜂，见我进来，吉儿笑得甜腻腻地，亲爱的，怎么样？
　　本来挺郁闷，看见吉儿顿觉心情好多，脸上也有了笑容。小妖拉我坐在凳子上，问我书记说什么了？我靠着椅背，懒懒地说，昔日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吉儿和小妖马上靠过来，一个抱腿一个摇手，问我究竟怎么了。我粗略地说了团委的意思，小妖说老妖不怕，你不做社长仍可以当个播音员，吉儿说，君，即使你离了这里我们的感情也不会改变，小妖你说是不是？又拉着我的手，送到嘴边，亲了又亲。
　　怕大家越说越感伤，我忙把话题扯到吃饭上去，我说，哎，原想着把稿费存起来，来日存够了钱去美容院凿多一个酒窝，现在好了，一分一毛全吃光了，做不成了。
　　吉儿和小妖听了笑得掉了眼泪，指着我没有酒窝的右边脸颊久久说不出话来。笑够了，吉儿附过来，朝我右边脸狠狠地亲了几下，说，不用去美容院了，我免费为你人工凿一个出来。小妖也吵着说我也来帮忙！
　　我作擦拭状，说，看看你们的口水，怎么技术水平这么差？吉儿扑过来，抱着我，在耳边说，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我嘿嘿地笑着说，行了，全世界都知道了。

　　三个人打打闹闹到学校附近的大排档吃饭，一路上对迎面走来的女同学指指点点，环肥燕瘦，这个有气质那个没身材，说得唾沫飞溅，恨不得逮住看中的那个狠狠亲几口。我推着小妖说，亲爱的，你不女扮男装真可惜了，就你这身材，嘿嘿，一定会杀死很多低年级的女生！小妖一副自我陶醉状，扭着她170cm的身材走上前几步，摆了个pose，逗得我和吉儿捧腹大笑。
　　我们来弄个好色排行版吧，我肯定是无可非议坐第一把交椅，嗯，老妖，你就是亚军了，阿吉排第三，如何？小妖说。
　　我和吉儿同时说不行，小妖不解。我指着吉儿说，天哪，上帝知道这个家伙有多好色！吉儿也笑着说，我承认我承认！
　　小妖围着吉儿转了一圈，怀疑地说，老妖，我不相信！就她一副娇滴滴的模样也有你我两个妖精这么好色么？我点头，她确实是！
　　唉呦哟，老妖，我们白活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小妖匪夷所思的样子，还仰天长叹，既生瑜何生亮！
　　吉儿比着胜利的手势，我恨得牙痒痒地，一把抢过她的手指就啃。小妖想了想说，不对啊，老妖，你几时见她对谁起了色心？我怎么没见过？
　　我嗯嗯啊啊说不出个所以然，平日对吉儿的生活了解不多，还真没碰上她对别人伸出禄山之爪的时候。吉儿抢着说，那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说时迟那时快，我一把捂住吉儿的嘴，多怕她口无遮拦说出点什么。
　　小妖拉开我捂住吉儿的手，口里说，阿吉快说，你对谁起了色心？
　　吉儿飞快看了我一眼，我心想，坏了，就吉儿这性子，一定有什么说什么的。幸好吉儿指着小妖说，对你啊！
　　小妖即时搭着吉儿的肩膀说，我们真是干柴遇上烈火了！这两个家伙随即在校道里眉来眼去。
　　小妖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少，也亲眼见过她和不认识的漂亮女孩搭讪，也曾陪她去某男生课室直接对他说帅哥做个朋友怎么样诸如此类的事。小妖说，被别人追是平庸不懂得享受生命，我辈应发奋图强男女通杀，我常常把“通杀”听成“奸杀”，用商量的口气说只奸不杀可以么？她倒一脸莫名其妙。
　　在大排档选了位置坐下来，老板娘一看是熟客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只手冲茶一只手搭着我的肩膀说靓女怎么那么久不来呢？打算吃什么？吉儿后来说这老板娘的语调老让她联想起妓院的鸨母。
　　我说你把菜单拿走写菜名的本子放着，一会我们商量好了写给你。来这里吃饭除了价格合理，还喜欢这老板娘的善解人意，她会拿来小本子让我们在等上菜的间隙里写写字、画画东西。吉儿喜欢画卡通美女，长发飘飘眼大无神樱桃小嘴尖下巴的那种，我反复写的是“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写楷体，再写行草，然后隶书，现在学篆书。小妖则是不停地讲笑话，讲最近和哪个帅哥走得近，有什么收获。
　　老样子吧，清蒸鲫鱼，茄子咸鱼煲，煎猪排，蒜泥通菜，鲜菇肉片汤。吉儿和小妖一人一个轮流说，我把它们写在纸上，写完了找来老板娘，老板娘看了一眼，高声地招呼厨师做菜。
　　老板娘，我想吃包子，你们这有吗？我问。
　　吉儿她们知道我不大喜欢吃包子，如此问老板娘必是要她给我们做一个菜谱上没有的菜，所以都托着下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我写了苹果炒肉丝五个字递给小妖。
　　唉呦，包子我们这可没有，不过你想吃我可以帮你到外面买。老板娘还是那么好笑容。
　　嗯，好，不过我要的包子恐怕外面买不到，必须你亲自做。
　　你要什么馅的包子？莲蓉？豆沙？猪肉？
　　都不是，我要人肉叉烧包。我托着镜框慢慢地说。
　　你开玩笑的吧？那是港台电影里才有的！
　　呵呵，你看我象是开玩笑的么？
　　老板娘为难地看着我，又看吉儿，吉儿耸耸肩，她只得看小妖，讨好似地说，靓女啊你们想点别的吧，别的我一定帮你们做。
　　小妖说好啊，老板娘姐姐，你给我们做个苹果炒肉丝吧。
　　这苹果炒肉丝我们可没做过，苹果炒了哪里能吃？老板娘又为难了。
　　我们都没出声。
　　好好，我让厨师做给你们。可是我不能保证做出来一定好吃，我这就出去买苹果。老板娘说罢就出去了。
　　菜陆续上来，我们起筷拼杀。夹一块鱼肚子肉，挑掉鱼刺，送到吉儿碗里，她刚好夹一颗鱼眼睛送到我嘴边，我张口就吃。第一次和吉儿吃饭，她问我吃鱼最想吃哪个部位，我说眼睛，此后和她吃饭只要鱼一上来总挑出鱼眼睛送到我嘴边。我给小妖舀汤，她喜欢鲜菇，汤还没舀好她已经把一小块猪排塞到我嘴里来，还说以形补形，老妖吃了能长多几两肉。
　　真正关心一个人，便不自觉地关心她的胃。吃饭了么？吃得饱么？吃得好么？只要她曾提起她喜欢吃哪种东西，你当时以为自己没在意没记住，可下次你会买给她，才知道记忆是个很奇怪的存贮器，它能做选择性的记忆，不会因为这话简单平淡而记不住。我记住吉儿一些习惯，倒不是从她口中得知，相处日久，什么是她喜欢的什么是她不爱的，我总能一眼分辨出来。天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可为何记得那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