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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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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是……杯水车薪。
独孤求败方从打坐入定之中堪堪醒来的时候,起了身,周身便是缓缓荡起了一层极柔的水波,正待上岸了来,却只见自己的面前忽然转出来了一张带着三分痞气的面容了来,一番眉目飞扬,嘻嘻笑闹的姿态,却自然是令狐冲无疑。
令狐冲笑道,“前辈,这一觉可还睡得舒服?如今感觉可算是极好?”
独孤求败默然不语,神色之间此刻却是分明染上了几分的柔色。
待了片刻后,那石洞之中又转出了一个的人影了来,如霜雪一般的白发,纯粹的,不染分毫杂色的白,如同了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般的面容。
独孤求败道,“贫僧。”
贫僧道士不作答话,却问道了句,“感觉如何?修了几分?”
独孤求败沉吟道,“不过四五之数。”不过存了尚还有四五分的内力。
默了片刻,贫僧却是长叹了口气,说道了句莫名的话来,“他于近日已经入关了。”
——他是谁?谁入关了?那人入关又是所图为何?
贫僧道,“你近日来可该小心行事才是。”
……
原来贫僧并非是个小道士,贫僧非但不是个小道士,他的年纪怕是已经不小了,怕是比独孤还要年长了许多岁,出了那瑶池洞后,出门见到的穿着蓝白道服的道士都要恭恭敬敬的与这人说道了句,“师叔祖好。”
贫僧不仅是了这凌霄宫的师叔祖,他还是这凌霄宫第一任的宫主,贫僧创建了凌霄宫,把一个道士观改成了凌霄宫,而迄今为止,凌霄宫的宫主之位已经传了整整三代,凌霄宫底三代的宫主便是那日去了华山送药的空尘道士。
而如今,空尘道士不在凌霄宫,贫僧便只好自己偶尔出面管管这群徒子徒孙了,说是管管这群徒子徒孙,到了最后,却还是个清闲的不得了的差事,凌霄宫的道士们扫地的扫地,采药的采药,练功的练功,倒是一片祥和的很的情景。
贫僧道士差了两个小道士倒上了两杯的热茶,两杯上好的碧螺春。
令狐冲此时怕也是收敛起了脸上向来嬉笑几分的神色,恭敬地向了座上的独孤和贫僧拜上了一拜,再一撩衣摆,便是了一番双膝跪地的姿态了来。令狐冲这一生,跪过天,跪过地,跪过自己华山派的师父师娘,除此之外,怕是一生都未曾屈膝过……而今,令狐冲此番屈膝怕倒也是甘愿,行了一番的拜师之礼。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他已习得了这人毕生的剑术,得了这人全然细心的教导一番,此番为他内伤之事如此劳费心神,他便是拜上这样一个师傅,与他令狐冲而言,怕已是他一生莫大的福缘了。
——终究,他还是成了这九剑真正的传人。
……
凌霄宫既然是个道士观,道士观和和尚庙虽然终究还是有着几分的不同的,但怕是只有了一样,道士和和尚却是一样的,道士和和尚都从不杀生,只吃素不吃荤,尚且戒酒。
令狐冲一直想着早早离了这道士观,怕是这人在这道士观里被勉强当了个食素戒酒之人,对于向来无酒无肉不欢的令狐冲而言,却真正是要了命的事了。
令狐冲自然不想当个道士或是和尚,也不想早日体味着过个苦行僧一般的日子,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快意才是他令狐冲该有的意态才是,——吃了几日的素,怕是口中都快淡出个。鸟来了。
这道观里的酒倒是难找,但若是说起荤食来,令狐冲见了那凌霄宫门前水池里油水足得很的锦鲤和那林子里懒起的很,身子肥硕都快飞不起来的麻雀怕是已经窥伺了许久了……
独孤求败正在于贫僧下棋。
贫僧捻着手中白色的棋子落在了棋盘之上,便是说道,“你这徒弟,倒是实在有些不安生的紧。”
独孤求败跟了棋子,却是不语。
贫僧又道,“凌霄宫门前水池里的锦鲤怕是快要被捞个精光了。”
独孤求败便是不急不缓的说道,“你那门前水池的锦鲤日日被了你们这群道士喂得肥溜得很,怕是都快泛滥成灾了,被捞上几条岂不是极好?”
贫僧道,“林子里的麻雀怕是近日里也被惊得四散逃窜了起来,不得安生了。”
独孤求败又是缓缓地说道,“你那林子里的麻雀从来不见飞过一程,身子肥溜都快成了黄鹂,近几日扑腾着翅膀逃窜了一回,瘦了几圈下来可也算是不错。”
贫僧,“……”
贫僧道,“你……和你的好徒弟此番尚且可还要在我这山上呆上了几日?”
独孤求败不急不缓的于了面前这人说道,眉目之间此番却是带上了几分极为舒缓自然的,浅浅的笑意了来,“怕是还得再叨扰了几日的。”
贫僧,“……”
……
中原,
来一客栈。
这是方圆百里之内最好最新开张的一家客栈。这家方圆百里唯一的一家客栈日间却是自然少不得许多江湖人士的叨扰的。
这日,客栈里便是除了那几个常来的江湖上籍籍无名之徒,又来了一个极为美丽妖娆的红衣女子,那女子生得肤如凝脂,眉目如画,穿了一身火红火红的衣裳,眉目并非极为的柔和,却是带上了几分凌利的意味,但又分明实在美极,那女子使着葱白的几根食指正捻着一根极细的绣花针在了自己面前绣了一幅极漂亮的苏绣,绣的却是两只正在交颈的鸳鸯。
那女子的五官生得极美,一笔一划,已如画中人。客栈里的男人怕是只消看上了这女人一眼,那极为细长的凤目之中横过的流波也是要叫人的骨头不由的酥上了几分的,那漂亮的女人好似在笑,温温柔柔的,那笑意却不见到了眼底,垂下了满头的青丝披发如墨,掩住了半边若隐若现的白皙的脸颊和脖颈,这是个对男人来说极为难得的尤物。
一个漂亮的女人不应该随意露了让人窥伺的美貌出现在这样的一间客栈里,总会有了许多男人要不知好歹了一番的。
那极漂亮的女人还在绣着他手中的锦帕,一针一线绣得极为的认真。那女人笑起来的时候像春风一样的柔,一样的软,比之惑人的罂粟怕是还要让人迷醉,不知了春秋。
那女人缓缓地垂下了脸,那双极为漂亮的流转的凤眼微微上挑了几分,殷红的双唇轻启,露出了几分雪白的贝齿,却是说道,“你们觉得……我美吗?”
——美。
——自然是极美的。
而这个女人的美却并非如同了一般的女子极为温婉的柔和的美,那绰约的身姿,堪堪一握的纤细的腰肢,艳丽如画的眉目,这个女人的身上却是自有了一股极为侵略性的美,那如火一般的红色映在了人的眼帘里,视线之中怕是除了这一片惑人的红早已看不见了其他,比之罂粟还要惑人的,让人疯魔的美态……
——既然我是个极美的,你们且说来……那人却是为何还要寻了千百的妻妾来供他自己玩乐呢?
那垂下的凤目之中此时怕是已经闪过了几分的冷意,面上已是显出了几分对眼前露出狎意的几个男子的厌恶之意,那如火一般艳红的衣袖正待要在眼前一挥而过。
那是一个道士。
一个生得极为好看的道士。剑眉,星目,薄唇长发入鬓,梳了个道士一般的发髻,穿了一身蓝白色的道袍,是个面目清俊俊朗的很的弱冠少年的模样,那道士在笑,笑得极好看,那沉静如渊的眸子看罢了那此时正在绣了锦帕的女子一眼,温温和和的,似个温良俊秀的少年儿郎。
不过只是一眼,却只觉得那道士却是一副万事都已知晓悠然自在的姿态了来。
——一个如了出岫的白云一般飘飘无依的道士。
心道,却是与那些嵩山的老道有了极大的不同才是。
见了这人面目不过弱冠之龄,一身的武艺便是让他也瞧不出了丝毫的深浅。
江湖之中,何时竟是出了一个这般了不得的道士,他却竟然是半分也未曾知晓的。
那女子堪堪冷哼一声,那袖管之下执了几根细如牛毛的绣花针的右手方才收了回来。
怕是近日来黑木崖的情报却是比之平常要慢上了许多,懈怠上了几分了。
一声冷哼之下,又心道,
——那些个只会占了便宜不做了实事的废物。
本意要好好教训一番的不知好歹的男人已经被了眼前的道士清在了两旁,既然有了人要来教训了那几人一番,他倒也不屑于脏了自己的双手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