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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州桥偶遇 ...

  •   六州桥偶遇

      知烟和安宁两个人好不容易盼到了端午前夕,叶梓欣终于放他们出府玩一天了,临

      行前盯住两人不许生事,并给了两人各十两银子和几吊钱,想着两个人也不过吃吃喝喝买些小玩意,这些钱足够他们“挥霍”。

      两人这一出门,感觉简直就是鸟出了笼子一般,便在汴梁城里逛了起来。安宁自然是做了知烟的向导,知烟只见大街之上车水马龙,两边店铺鳞次栉比,还有一些小商贩摆了摊子卖些小玩意,知烟在边关小镇之上何尝见过这等,直看得眼花缭乱。

      行到国子监之前,安宁指给他看,见知烟愣愣的盯着国子监的大门,只当是他没有见过觉得新鲜,却哪里知道知烟此时却是在想自己那屡屡落地的父亲,只因他自己怀才不遇,便道这世上到底没个伯乐,再加上家中实在贫寒,便再没有让他们两兄弟发力念书赶考,若是自己的父亲当年能够金榜题名,只怕自己今天也不是如此光景……

      在御街旁的商铺里略转了一圈之后,两人来到了金明池。金明池于顺天门之北,直径七里,池西乃是临水殿。“每年开春的时候,皇上都会亲临这里,宴百官,与百姓同乐,”安宁见知烟听了自己的话后略显崇拜的看了自己一眼,高兴得很,于是接着把从前从叶梓欣那里听来的关于皇上御驾金明池琼林苑,宴百官观百戏的景况说与知烟听。

      时值盛夏,随意早就残红退去,却是绿意正浓,两人走在池边,水上吹来微风拂面,柳条依依,倒也逍遥自在。池苑中处处是酒家,两人玩得高兴,中午就在一个小酒家里点了几个菜,虽不比府中大师傅的手艺,倒也别有一番风味。琼林苑与金明池相对。门前古松怪柏,有石榴园、樱桃园。苑内遍植奇花异草不可胜数。两个人直到日头偏西,这才离了池苑。

      知烟怕回去晚了不好,安宁却说“咱们难得出来一天,怎么也到州桥夜市去看看吧!”

      知烟其实自己也没有玩够,于是依了他,两人又往州桥方向而去。夜市上各色杂货小食自是琳琅满目,两人走得累了,便在一处卖粽子的小摊前坐了下来,点了两味粽子一壶凉茶吃了起来。

      两个人正吃着,忽然觉得有人站在了他们桌边,抬头看时,却是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男孩,看男孩穿衣打扮不是寻常人家的人。

      还不等两人开口,男孩便神态倨傲的对知烟说:“你手上的这串珠串要多少钱?”象是因为年纪不大,声音还有些尖细。

      知烟迷惑的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珠串,那是由九颗上等翡翠编结而成的,而奇妙之处就在每一颗珠子上都在对称的两面雕了一张罗汉的面孔,九颗珠子正好凑成十八罗汉,且十八张脸各有千秋,绝不相同。而编结的丝绳在相接处坠了一颗稍小的翡翠,雕成了一个大肚弥勒佛的形状,圆润润的甚是可爱。这本来是叶梓欣刚刚回京之时仁宗赏赐的一些珠宝中的一件,后来叶梓欣因为知烟进府之后挨打受冤,觉得屈待了他,便挑了这串手串送给他,也是让他高兴的意思。因为手串做得精巧有新意,知烟得了之后很是喜欢,便整日戴在腕上,翡翠的碧绿衬着他嫩白的手腕倒是十分好看。

      不等知烟开口,安宁先自坐不住了,“你这小子还不奇怪,我们又不认识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珠串卖给你?”

      男孩轻蔑的一笑,“我买你们的是给你们天大的面子,我就是不给你们钱,只要是我喜欢,你们也应该乖乖的献上来!”

      “你以为你是谁?”安宁不顾一旁知烟的拉扯阻拦,站起来说到:“你是皇亲国戚不成?”

      “算你小子还有眼光,我爹爹是当朝太师,我姐姐是贵妃娘娘,怎么样,怕了吧?”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小锭银子递到知烟面前,“喏,银子给你,把珠串给我!”原来这个男孩正是太师庞吉的小女儿,庞贵妃的小妹庞灵,女扮男装到夜市来玩,走过粽子摊时看到了知烟腕上十八罗汉的珠串,当时就很喜欢,于是就有了前边的一幕。

      看着眼前的贵家“公子”,知烟真是万分为难,听他所说应该不是假的,但是就这么把叶梓欣送给自己的珠串拱手让人,还是这样一个仗势欺人、蛮不讲理的纨绔膏梁,心里自是一千个不愿意。

      安宁一听也知道眼前这个“臭小子”来头不小,心念一动拉了知烟就走“我们走!别理他!”

      两人只想赶快回将军府,免去这麻烦事,快步走到州桥上时,庞灵已经追了上来,跟她一起的还有两个庞府侍卫,三人一起拦住了知烟他们的去路。

      “你们不要不识相,”庞灵得意地看着两人,“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连银子本公子也不会给了,把珠串献上来!”

      正说话间,将军府一直暗中跟随的两名侍卫见到有事也赶到了近前,“安宁怎么回事?”

      “侍卫大哥,我们可没有生事,使他们不讲理,硬要抢我们的珠串!”

      其中一名侍卫看了看面前的三人,也知他们来历不凡,于是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定远将军麾下,敢问公子是哪位大人的公子?”

      庞府侍卫听了“定远将军”四个字后倒也恭敬不少,“这位是庞太师的公子。”说着拿眼扫着知烟和安宁,猜测着他们的身份,听说定远将军有一个儿子,但按年龄来说绝不会是眼前这两个人。

      叶府的侍卫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淡淡说道:“他们是我们将军府的家人,不知道那里得罪了庞公子?我们在这里赔罪了,回府后定会禀告将军,严加管教的,还望庞公子见谅。”话是说得不卑不亢。

      安宁却憋不住了:“侍卫大哥,我们没有得罪他,是他要抢我们的东西……”

      “啪”的一声,安宁话还没有说完,脸颊上就重重挨了庞灵一个耳光,事发突然,一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原来庞灵听说这两人不过是将军府的下人,又见这两个人听说了自己的身份后居然还在唧唧歪歪不肯交出东西,自小在父亲姐姐庇护下横行霸道的她,哪里被人这样顶撞过,当即按耐不住就上前抽了安宁一耳光。

      安宁愣了一愣,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以他率直的性格,也不管什么太师不太师、贵妃不贵妃的,冲上去就要打还,“你也太不讲理了,抢东西抢不到就打人!”

      两名侍卫连忙拉住安宁,一时乱成一团。

      知烟生怕惹出事端,也拉住安宁,“安宁,安宁!你别动手……”

      见到知烟上前阻拦,庞灵竟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就去拽那珠串,“臭奴才,让你给你就得给!”

      知烟听他骂“臭奴才”,又见他竟然动手抢,也动了气,就去掰他的抓住自己腕子的手,“你不要不讲理,就算你是皇亲国戚,也不能打人骂人抢东西!”

      一边庞府的侍卫见到知烟竟和自家小姐动上了手,连忙上前,“你好大的胆子!”将两人分开,顺势将知烟向后一推,却不想知烟被他大力一推,踉跄着后退几步,一时收不住脚,竟从桥栏上折了下去,“扑通”一声掉进了汴河里。

      “知烟!”安宁顿时吓白了脸,周遭百姓见有人坠河,也是一片惊呼救人之声。

      两名侍卫连忙也跳了下水去救人,河中几艘船也飞速滑了过来。

      就在此时,只见一道白影从旁边岸上飞身掠过,在水面上点了几点,身在半空就一把抓住正在挣扎的知烟,此时河上的一艘船也划到了近前,白衣人左手抓住船舷,一个用力拧身,再加上已经跳进河中的两名侍卫在水中一托知烟的身子,知烟就被他拽起来甩到了船上。

      白衣人搂起知烟,在他背后用两分力轻打了一掌,知烟便“哇”的一声将刚才喝进的几口河水吐了出来,这才觉得清醒了不少,直起身子,对白衣人道:“谢谢……”映在眼前是一张俊秀飞扬的面孔,硬挺的剑眉,一双眼睛竟是深不见底的深邃,整个人浑身散发着一股勃勃英气。

      白衣人看到知烟的脸,一直沉静如深潭水的眸子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这时船划到了岸边,白衣人对船家一抱拳“多谢相助。”声音沉稳而清亮,如珠落玉盘。

      拉着知烟上到了岸上,两个侍卫也游上了岸,安宁早就从桥上跑了下来,一把拉过知烟,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知烟你没事吧?受伤没有?”

      知烟摇摇头,还兀自惊魂未定。

      府中的两个侍卫认得白衣人,连忙上前行礼“见过白大人,多谢大人相救。”

      白衣人点点头,“你们是谁家侍卫?何事争执?”说着拿眼瞟了一下站在旁边的庞灵和两名庞府侍卫,庞灵毕竟是个小姑娘,见知烟掉进河里,已经吓呆了,两个侍卫现在见白衣人问起,也是忐忑不安。

      叶府的两个侍卫互相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个对白衣人秉道:“白大人,我们是定远将军府上的,并没有什么事端,只是小孩子拉扯着玩闹的,一不小心跌了下来。”

      白衣人在听到“定远将军”几个字后剑眉一挑,又看了知烟一眼,随即冷笑一声,“即是如此,白玉堂也不便多事了,”冷冷的看了庞家的人一眼,“各自散了吧!”

      庞府的侍卫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对白玉堂行了礼,忙带着庞灵离开了。

      白玉堂刚刚转身走了几步,却听到身后安宁叫道:“白大人!”

      转过头,看到安宁颇为紧张的看着他,遂冷冷的道:“还有什么事?人家已经走了,你们再来告状岂不是事后诸葛?”

      安宁似乎是鼓了很大的勇气,不顾旁边侍卫暗示的眼神,上前几步道:“小人不是想告状,是想请白大人帮个忙。”

      白玉堂抱剑当胸,“帮忙?白爷爷已经帮你们救了人,还要帮什么忙?”

      “白大人,刚才真的不是我们的错,是那个什么庞公子看上了我兄弟的珠串,强抢不成把他推下水,我们也不是要告他们,就是希望白大人能和我们一起回府,把事情和我们家主子说明白,免得我们受罚。”安宁一鼓作气地说道。

      他脑子转得快,心知现在他们这副样子回去,老夫人才不会管谁对谁错,再加上又得罪了太师家的人能,非狠打他们俩一顿不可。

      于是一听眼前这个人居然是大名鼎鼎的锦毛鼠白玉堂,马上就想到要借他的面子逃过一劫,想来他身为四品御前护卫,又一直供职开封府,应该是和叶梓欣有些交情的,怎么也得卖他这个面子吧。

      谁知白玉堂嗤笑一声,“你们家将军又不是傻子,你自把事情经过说给他听,又有何不可?非要劳动白爷爷去说?”说着转身要走。他其实并不是不知道安宁要借他面子的意思,只是他根本不想和叶梓欣会面……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知烟忽然开口说道:“想不到鼎鼎大名的锦毛鼠也不过如此,举手之劳都不肯施与援手,枉称侠义。”他在安宁说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安宁的意思,又如何能就这么放走这个救星。

      白玉堂回过头来,一双星眸已经是微微眯起,走到知烟面前,“你说什么?刚才是谁把你从河里救起来的?枉称侠义?”别以为你长得有几分像他,就可以这样对白爷爷说话!

      看着近在咫尺的白玉堂,望着他冷冷的眸子,知烟其实是很怕的,但是想想板子的滋味,也只好强打了精神,“那白大侠何不好人做到底,再帮我们一次?”

      白玉堂看着知烟的眼睛,那似曾相识的眼睛,于是叹了口气,“算我欠了你的!走吧,去会会你家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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