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嘉棋》周稻

8、女仆装

　　齐琪一时之间，也弄不清八卦的具体情形，只听了檀跃叽叽咕咕念叨个没完，大概知道这八卦就是个类似8元n次方程组的玩意儿，8个未知数还不是常数是变数，彼此之间互相牵制互相影响，又跟金木水火土的五行、春夏秋冬的四季都能扯上关系，总之是道千变万化繁琐无比的应用数学题。
　　她擦擦额头的汗，心想：幸亏高考没考我这个……
　　檀跃神神叨叨地算了半晌，这才估摸着找了一条道，然后拎住齐琪的腰带把她提起来，有时窜高，有时趴低，向院子中央的池塘奔去，中间还因为碰到暗器和陷阱的机关改了两次道。
　　“啊呸！”齐琪吐出被檀跃为避开暗器猛压她脑袋而啃进嘴里的土，问，“你不是精通八卦还算过的么？”
　　“有的地方是算不准的，也许是这样也许是那样。”檀跃说，“只能试试，这条路如果不行，那条路就准行了。”
　　好嘛，还没有标准答案，需要试错！齐琪悲愤地想，希望下回再错不要试掉我的小命。
　　惊险刺激的试错类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就在齐琪第三次堪堪化险为夷后稍稍松了口气的时候，他们俩发现，脚下已经踩到了池塘边上的青条石池岸。
　　“哎呀，刚才好险，吓死我了！”齐琪用手背抹抹额头上刚刚吓出来的冷汗，“总算安全了！”一边说话，一边一屁股坐到青条石池岸上。结果话音未落，屁股下的青条石忽然翻了个，齐琪就像一坨被扔向自动翻盖垃圾桶的垃圾一样掉了下去，头顶上布满繁星的湛蓝夜空，也迅速被合上的青条石给遮住了，只留下她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深渊里，顺着一条长长的拐着弯向下的甬道滑了下去。
　　事发突然，便宜大哥檀跃也来不及救援，齐琪四肢齐齐伸出，往甬道四壁乱撑，希望能阻挡住下滑态势。用膝盖想想也知道，就这么滑下去，不会有啥好东西等着她，所以一定要止跌反升，不能学当年6000点之后的股票那样一泻千里。虽然那时齐琪还小，不会玩股票，但当时她爸业余炒股炒到脸都绿了的样子，她可是时隔数年依然记忆犹新。
　　也不知四肢跟甬道四壁磕磕碰碰了多少次，齐琪这才在一个拐弯而且坡度稍小的地段，险而又险地止住下滑态势，勉强停了下来。她用手指在黑暗中四处乱摸，却没什么发现——到处都是滑溜溜冷冰冰的，连个像样的接缝都没有，更不谈什么机关按钮了。她又低下头，将耳朵贴在甬道壁上：嗯，隐隐有些哗哗的水声，估计离池塘不远；还有一下闷闷的哐当的声音，不知道啥地方打开了；咦，怎么有这么熟悉的嗖嗖的滑滑梯声音……
　　砰的一声，一个人体撞在齐琪后腰上，好不容易止住下滑颓势、虽没回升、好歹也企稳了的齐琪，又给撞得向下疾滑而去。齐琪意外之下，手舞足蹈，抓了那人一把，却没抓住那人，只是扯出一块触感似布又似皮的玩意来，攥在手心里。
　　这一下撞得齐琪七晕八素，没一会儿，就跟一颗大炮弹一样冲出甬道，飞入一张晃晃悠悠的大网之中，来回动荡不休。
　　紧接着，又一个人也从甬道中滑出，掉进同一张网。
　　两人狼狈不堪地在大网中挣扎。
　　齐琪嫌手中攥着的那块布皮碍事，一开始就把那块布皮往怀里一揣，然后怒吼一声：“喂，你这笨蛋，快别动了，向下使劲，别晃来晃去的，谁都跑不脱。”
　　那人倒是闻过则改，听了齐琪的话就不再挣扎，两人一起向下使劲，那大网渐渐就不晃了，停了下来。
　　大网不再晃悠，齐琪这才有闲暇看看那人的模样。只见那人身形颀长，穿着黑底白花边的女仆装，额头包着青布抹额，脑后扎着个鬏鬏，一张脸涂得花红柳绿看不清白，好似马戏团的小丑一般。心想：这女人穿着打扮如此怪异，也不知是什么来路？
　　齐琪正想着被往子兜住该如何逃脱的问题，却见那小丑女人手里闪出一把小刀来，刷刷两下就割破大网，跳了下去。
　　齐琪连忙紧随其后，也从那个破口跳下。
　　落脚处是一个四壁皆空的小房间。呃，也不能算四壁皆空，除了天花板上挂着的那张被划破的大网外，还有一面墙上挂着一盏灯，灯火很明亮，就是有时会冒出些黑烟来。这小房间前后左右上下六面都光滑无痕，无门无窗，连齐琪她们掉进来的那个甬道口都消失不见了，倒是一个标准的密闭囚室。现在有两个人一盏灯在这里，时间稍长，只怕就会缺氧。
　　笃笃，笃笃……女仆装已经拿小刀刀柄在四处敲击墙壁。齐琪见了，也连忙跳起脚，咚咚、咚咚地东踩西踩。
　　“你干什么！？”那女仆装压抑着怒气低吼，“不怕把敌人引来么？”她的声音低沉而又带着磁性，有一股奇异的魅力散发出来，如果不是在这种危机四伏的地儿，倒是颇为引人入胜。
　　“怕啥？”齐琪笑了，虽然她套着面罩，人家根本看不到她的面部表情。“我要是这个机关的设计者，就绝不会人进来了我还不知道，怎么也得弄个传导线，系上一个金铃之类的东西，一有人掉进来就自动通知我。”
　　话音未落，就听见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一阵忽远忽近的笑声：“哈哈，后生可畏，孺子可教啊！进了这个密室后，这个密室里的机关就只有饱饮鲜血后才能触动，你们两个，只能活着出去一个。还不快快动手分个真章？”
　　“你让我们动手，我们就得动手啊？那多没面子！”齐琪大声叫道：“你是谁，藏头露尾的，不是好汉！”
　　那声音笑得更欢了：“我是木恩，龙门酒楼楼主。两位不请自来，一位穿着我们酒楼的女仆装，一位带着面罩，也不知道想干什么，这才叫藏头露尾的不是好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