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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金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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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喝了小半碗白粥,拿水漱了口。这才看向面前已经跪了一刻左右的女子。
她身形有些摇晃,跪着的腿,微微有些打颤,自打一进来起,就一直垂着脑袋,默不作声的跪着……
“把头抬起来,”我抿了一口茶,轻声说道。
“奴婢不敢。”她的声音抖的厉害,全没了刚才在外面嚷嚷的勇气。
“妙儿,”我起身,扶她起来,“你原不是个鲁莽的人,今天是怎么了?”
妙儿惶惑的抬头看了我一眼,面色苍白,还沁着些汗,扶着我的胳膊就要跪。我道:“别跪了,说吧。”
妙儿偷瞥了金夏一眼,还没出声,眼圈儿就红了。我静等着她的下文,可等了很久,她居然向我福了福,“求公主责罚奴婢,奴婢知错了。”
我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看她那梨花带雨的样子,也不好再问。只好让她下去了。
这么一通折腾,天色已渐黑,我早早的躺下,却是睁着眼睛,睡不着。
侧头看外间金夏朦胧的身影,她凑着微弱的烛光,手中针线翻飞,不时的活动两下肩膀,捶捶手臂……
自打上次的事以后,金夏再也不愿住回她自己单独的屋子,而是抱了被褥,每天晚上都睡在外间的矮塌上,任我怎么劝说威胁都没有用。
我知道她是为没有保护好我而自责,几次争执之下,我只好让步。只是偷偷感叹,金夏像是一只老母鸡,张开她的翅膀,竭尽所能的保护我。
就像那件事情,她甩了观音保一个大嘴巴,又一掌打得他吐血。这都是犯上的错,若蒙古人追究起来,就是我,也不一定能保得了她。可她一见我那样,毫不犹豫的就出手了。
她不像我贴身的丫头,而是更像我的姐姐……
我心头一暖,唤道:“夏……”
她墙上的影子变小了,撩帘子进来,悄声问道:“格格要喝水?”
我看着她,缓缓摇头。
她掖了掖我的被子,柔声道:“睡吧。”
“夏,”我伸出一只手,抓住她,“我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好,”她将我的手塞进被子里,服侍我靠在靠枕上,在矮凳上坐下。
“恩……”半晌的沉默之后,我没话找话,“你说,妙儿下午是个什么意思?”
金夏思忖片刻,斟酌着说道:“该是没什么吧?许是从哪儿听了些闲话。”
“哦,她是不是很怕我?看她下午的样子,面色苍白冷汗连连。”
“格格甭管她,那边的人,能有个什么好儿?”
“恩,”我随口答道,“明儿个你套上马,戴上费耀色跟海东青,咱们出去转转。”
“先让徐大人看过,无碍才行。”
“恩,好。”
金夏伸手进我的被窝摸了一下,“格格醒着点,奴婢去换个暖壶。”
我闭着眼睛点头,随后听到轻微的“吱呀”一声。
静止的空气掠过一丝波动,似乎有某个极细小的东西,穿破空气,直朝我飞过来。我侧头一避,却是“啪”的一声正打在脑门上。
我揉揉脑门,定睛看那东西。是个极小的圆柱,比绑在鸽子脚上的信筒还要小,火红的颜色,质地非玉非石,正静静的躺在锦被上。
我试着转动顶上的珠子,打开的时候,屏住呼吸,尽量伸直手臂,等了一会,没任何动静,才凑近了看。
那打开的筒子,看起来像一只哨子,下方露出一小截丝线,我试着拽了两下,从里面拽出一个纸卷,正欲打开看,忽听得房门“吱呀”一声。忙把手上所有的东西一咕脑儿塞进被窝,人也钻进去,闭上眼睛。
金夏唤了我两声,见我没应,拿绸布裹了暖壶,从脚下塞进来。又轻手轻脚的抬着我的脑袋,抽走靠枕。
我闭着眼睛装睡,心里直打鼓,不停的想,这纸卷上写着什么?是谁这般费功夫?会是……他吗?
金夏悉悉索索的忙活了好一会儿,我偷偷睁眼。隔着纱帘,她已经在矮塌上躺好,背对着我,身子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我偷偷的从被窝里掏出捂的热乎乎的纸卷,拆掉上面系着的丝线,轻轻展开。微弱的光线中,完全辨认不清,只依稀看见一个一个的黑点。
我心里又是急迫的想知道纸卷上的字句,又是不敢知道纸卷上的字句。盼望着是他的消息,又怕是他的消息。
紧握着手里的纸卷,犹豫辗转中,渐渐睡去。
女子蹲在一朵桃红色的七蕊牡丹跟前,手指轻触花瓣。原本紧闭着的花瓣慢慢舒展开来,犹如一个羞涩的少女,初次绽放她的光彩。女子抿着的唇弯成一轮新月的弧度,脸上淡淡的红晕与桃红的牡丹交相辉映,在纯白衣裙的衬托下,更是显得明丽可人。
远远的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箫声,女子侧耳听了半晌,复又蹲下。箫声渐近,长音逐渐急促,显是吹箫人的心上起了波澜。女子似乎并未留意,却见她嘴角的笑意更浓,提壶洒水的动作也更认真细致。
从湖对面,缓步走出一个淡青衣衫的男子,看着对面娇俏的忙碌身影,放下唇边的玉箫,拈了个手诀。只见无数的柳叶排成一道弯弯的拱桥,恰巧落在七蕊牡丹旁边。
男子踏着拱桥越过湖面,绕到女子身前,“干吗不理我?”
女子冷着脸,并不言语,捧着一盆海棠,侧身从男子身边绕过。
男子拦在女子身前,“逸,怎么了?”
叫“逸”的女子试了几试,都被男子挡了回来,美目微嗔着看向男子,只见他平日里飘逸洒脱的神态现在都变成焦急疑惑。
终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将手中的海棠往男子手里一塞,转身又蹲在那朵桃红的七蕊牡丹边上。男子愣了下,随即放下海棠,走到女子身边,也依样蹲下。
牡丹的花瓣在两人指尖的触碰下,颜色时白时红,娇嫩的花蕊也随着花瓣颜色的变化而颤抖。
两人对看了一眼,都是诧异凝重的神色,更是凝住心神,将情思灌注给面前这朵只差最后一蕊的牡丹。
在旁人看来,这两人头靠着头,明摆着一副情意深深,你侬我侬的小儿女姿态。
比如,花圃边站着的这位。
他手里拿着一朵硕大的金丝雪莲,定定的看着那两人。风吹起他淡蓝的发,落下时,却已是银白。身后总张扬着自信和力量的黑色翅膀,现在也落寞的垂下;光滑的能照出人影的羽毛,也变得干涩。平日里素没遮拦的嘴,此刻紧抿着。
盛开的金丝雪莲在他手中慢慢枯萎,淡褐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痛,一丝恨。瞥一眼枯萎的金丝雪莲,随手丢弃在脚下。似乎全然忘了他为了采摘这朵百年不遇的奇葩,在雪山顶上苦寻了多少个春秋,苦候了多少个日夜。
他转身,脚,毫不留情的踩在那朵雪莲上。
“逸,……隐,……”他的嘴角轻吐出一丝嘲弄,展开黑色的巨翅,朝着太阳的方向飞去。
七蕊牡丹旁的两人同时住了手,齐看着这朵花王,定格在花瓣一半白一半红,花蕊只有赤橙黄绿青蓝六色的瞬间。
…………………………
我睁开眼睛,天色已亮,回想梦里的情景,欲拒还迎的娇羞,失望怅然的郁郁,决然离去的酸涩,都感同身受,清晰不已。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我会不时的梦到他们呢?梦中的片段,究竟要告诉我什么呢?
“逸……隐……”我喃喃念着。
金夏轻声问道:“格格醒了?”
“恩。”
金夏去门口接小丫头打来的水。我摊开手掌,展开纸卷,却见字已经被我手心的汗晕染成一团团墨迹,无法辨认。
我心里空空的,愣了会神,翻出我的匣子,将字条和哨子都塞进去。打开匣子的瞬间,看到一柄弯刀。我把弯刀拿出来,匣子放回去。
刀是观音保的,一直都没有机会还给他。
金夏来唤我去洗漱,见我看着刀发愣,说道:“格格,看这东西做什么?不如趁早扔了它!”
我看看金夏,微笑一下,“夏,你帮我收着,今儿晚上,物归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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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啦,我知道大家都很鄙视我的速度,但是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
这个星期每天晚上都是凌晨才睡,订下了婚纱、礼服,预约了拍照,初步敲定了婚庆……
10号开始,房子开始装修……
估计到结婚前,我的速度都没办法保证(蹲边边郁闷~~)……
更郁闷的前两天凌晨发生的事情,虽然现在已经不在意了,但是真的影响了我写文的动力。(具体什么事情,请参阅群空间。)
对了,还有一件事,就是请各位加入了某英群的亲们,不要潜水的说。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些不知道哪里来的人也加入了群,而空间里,有一些好朋友的个人照片等等。出于对私人资料的保护,最近一段时间可能会清理一下群成员,还有,请亲爱的们,把群名片更改成JJ留言的ID,好么?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