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组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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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中旬的木叶下了第一场雪，这对本来就进展缓慢的重建工作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沙罗坚持不住进村子为暂时无家可归的人盖建的临时房，在新井夫人过来说了两次以后带着紫川凛住到了居酒屋的阁楼上。
紫川凛家算是毁的比较彻底，沙罗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始挖卷轴。她像一个普通人一样靠双手一点一点的搬开木料和石料，把少部分完好无损的卷轴放进袋子里带回居酒屋，损坏的卷轴对内容做了记录以后当场销毁。
这部分工作异常繁琐，有些卷轴因为在底下埋了几天受潮严重，沙罗摊开放在院子干净处让紫川凛守着。而更多的卷轴因为封印部分损毁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内容遗失，沙罗必须要一卷一卷的把内容看完才能做记录。
卷轴处理就花了一个星期，然后是满屋子的书籍。书的损毁程度比想象中的要轻，估计是房屋倒塌的时候被木质书架保护着所以均完好无损。紫川凛依旧被沙罗派遣在一旁守着摊开晒太阳的书，而她自己则开始清理院中的一片狼藉。
让紫川凛觉得奇怪的是，沙罗明明是忍者却不用方便的忍术，拒绝了三代派来帮忙的几个年轻中忍后，自己借来工具慢慢的进行重建工作。所以当别人家连房屋雏形都出现了的时候，自家的院子才刚清理干净。
紫川凛看着院中沙罗蹲在地上淡定的看着铺平的图纸研究时，她在想估计这房子建一年都住不进人。眼看年关将近，最后看不下去的竟然是那个一直在暗地里名为保护实则监视的暗部。
他从暗处现身的时候，沙罗花了两天时间连个地基都没打好，他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活一言不发的蹲下开始做事，熟练程度差点让在一旁揪杂草的紫川凛以为自己家来了个木匠而不是一直隐藏在她们身边暗部。
虽说这家伙是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她们面前，但是紫川凛并不感到惊讶，她一直能清楚的察觉他的藏身之处。并非是如同眼睛看到一般清楚明了，而是能感受到自他身上传来如同辐射的能量让人无法忽视。
佐久间理出村的时候紫川凛尚且处在昏睡期，并不知道自己老爸的具体行踪，但是自那时起那名暗部就会按时的向沙罗传递佐久间理的近况，每次出现只在沙罗独处房内时简短的汇报然后继续隐身，如果不是紫川凛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只怕根本不会想到这个人在她们身边已经守了快两个月。
本以为沙罗会像以前拒绝几个中忍一样拒绝那名暗部的帮忙，可是她只是站着看了一会就走到一边心安理得的坐下监督他的工作，好像意识到了门外汉和内行之间的差距，这态度变化之快连紫川凛都替她脸红，恨不得替他向火影申请双份工资。
沙罗为了重建的事每天都是早出晚归，这对于紫川凛来说未免太过辛苦，除了偶尔会跟她回家转一转，她大部分时间都被寄放在新井凉家的居酒屋里。新井凉主动要求去了土之国，比佐久间理还要早离开村从未回来过，店里的事都是新井夫人和青木未央在张罗。
居酒屋并未受到波及一直在照常营业，天气冷了来居酒屋喝酒的人多起来，渐渐的光靠未央和新井夫人忙不过来，不得已店里临时雇了一个帮手，这让一直无所事事的紫川凛有些过意不去，可是一岁多的孩子能安静的待在一边不吵不闹已经实属难得，帮忙什么的谁都没指望，所以不好意思的情绪持续了两天就被紫川凛抛在了脑后。
来店里喝酒的除了附近居住的普通居民，其余的多半都是村中相熟忍者。这家居酒屋本来开在这里有些年头了，许多老一辈忍者来这里习惯后也不愿意换地方，而有的则是新井凉的同事，每回来新井夫人都会热情的给他们优惠，这种便宜不占白不占。
白天人少时未央会陪着紫川凛玩，多半也就是念书给她听。等未央忙起来了以后，紫川凛会乖乖的坐在角落里尝试自己的新技能。
她不太清楚自己身上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变化，但是一想到这里不同于上辈子的奇妙世界观也就释然了。她当初刚醒来的那几天能感觉到整个房里的人，后来随着时间感知范围在慢慢的增加，直至现在，半径二十米以内的动静她都能感受到。
天色已晚，青木未央把店门口的两挂灯笼燃上，红色的灯笼写着新井两字。居酒屋陆陆续续的迎来了客流高峰期，屋内有两桌干了一天活来居酒屋休息的工匠，还有三两结伴的忍者在小声交谈。
在感知状态下最有意思的事情就是每个人的感觉不尽相同，那并非是没有实体无法用语言描述的虚幻之感，而更像一种具体事物存在的状态。
紫川凛闭上眼睛，她的世界暗下来，却以另一种奇妙的方式构筑重现。
左斜方兴高采烈碰杯对饮聊的正欢的几个工匠像是刚从火中淬炼出的一把斧头，散发着灼热的气息。右边两个话不多慢慢吃着下酒菜的忍者，一个像是沉重的带锁木头柜子，另一个则像啃着松果的松鼠。
普通人和忍者之间的“组成”差异很明显，普通人多是无生命的物体并且多数人给她的感觉并无太大区别，比如大部分年长的男人在她的感知世界里都是一块巨大且平滑的岩石。而忍者则更加多样化，到现在为止她几乎没有见过相同“组成”的忍者。
而这些“组成”也并非一成不变，她原先以为是会随着感情波动而产生变化，但是后来发现并非如此，很多人即使在非常生气或者非常高兴的状态下“组成”也不会有丝毫变化，但是那种感觉的存在会随之增强，如同中午的艳阳比之早上的初日。
小孩子的组成通常都是色彩鲜艳的物体，比如一团荧光绿的棉花糖或者彩色的面具，虽然简单但是他们“组成”变化几率非常大，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在成人里很少能看到频繁出现在孩子身上的“组成”。
紫川凛见过一个孩子的“组成”是一条紫色的犬，但是几天后再见到他时就变成了随风摆动的风标，听旁人讲抚养他长大的祖母刚过世。她分析这种变化多半关乎心境而非情绪，因为小孩子的心境很容易受到周遭事物的影响，所以变化频繁。
新井夫人的“组成”是一把藤椅，青木未央目前是一株白色绣球花，叶里惠是背上生满了刺却露出柔软肚皮的刺猬，而隐藏在她们身边的暗部则是一扇拉着黑色窗帘的窗户。
最奇特的算是沙罗的“组成”——一支开在石缝里的浅绿色小花，细嫩的茎长长的伸展着，椭圆形的花瓣叠成两层，外层平展，内层聚拢形成一个花苞的模样，半遮半掩的露出里面嫩黄的花芯。紫川凛从未见过这种奇特的花，但是却意外的觉得它很好看。
居酒屋里已经坐满了人，来来往往甚是吵闹。紫川凛摆动着双腿闭着眼睛笑的甚是愉悦，刚才有一个外表凶悍的男人的“组成”是一只嚼着胡萝卜的兔子，她差点就为这巨大的反差笑出声来。
突然她的额头一痛，惊讶之下睁开眼睛望向突然站立在自己面前的一个人，他的手保持的弹动的姿势放在自己的额前，见她睁大了眼睛一脸慌张的摸样毫不客气的大笑起来。
“你在想什么这么开心？”竖着黑色短发的男孩笑得露出整齐的牙齿，紫川凛认出他是九尾事件那天把自己带到安全地方的阿斯玛。
她之前因为注意兔子并没有察觉他的靠近，惊讶过后没有像往常见到陌生人一样用低下头来逃避交流，而是略带好奇的打量着阿斯玛的脸，男孩的脸还未脱去稚气，很难和以后留着大胡子烟不离嘴的男人联系到一起，果然时间是很奇妙的东西。
阿斯玛蹲了下来，平视着紫川凛的眼睛，认真的说道：“哎~你长的果然和你母亲很像，以后也会是个大美人，长大之后嫁给哥哥我好不好——哈哈哈哈！”
紫川凛有些惊讶，原来阿斯玛从小时候起就已经有了不良的风范，而且他是除了佐久间理以外第二个夸奖自己老妈漂亮的人，虽然是间接的，但是差不多也是那个意思，再说了，萝莉控真的没有问题吗？
一个酒盏“砰”的就砸在了阿斯玛的头上，他手忙脚乱的接住了，身后传来青木未央的训斥声：“阿斯玛你给我够了！再发酒疯胡言乱语对阿凛说不正经的话我就用扫把把你赶出去并且以后再也不会偷偷卖酒给你了。”
男孩委屈的捂着脑袋上被砸疼的地方，拖着腔调说道：“哎——未央你为什么只对我这么凶，我今天可是升为特上了，你好歹也给我点面子嘛。”
未央口头上凶的不得了，但还是心软的又提了几瓶酒放在阿斯玛的身边，无奈的说道：“是是！特上大人我这不是又给你拿酒来了嘛，今天就让阿凛代替我听你唠叨个够吧，早点说完早点回家睡觉，真是让人担心的家伙。”
阿斯玛听着未央半真半假的抱怨苦着脸，盘起双腿坐在紫川凛的身边，随意的拿起一瓶酒就往嘴巴里灌。紫川凛见他脸色微红，呼吸间是浓重的酒气，再看他喝酒熟练的架势以及同未央说话时熟稔的态度就知道这家伙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
他半瓶下肚舒爽的吐了口气，见紫川凛不开口说话，挠挠头有些不知所措，转动视线又看向干活利索的未央，开口道：“未央总是偷偷卖我酒喝，她知道我喝了酒就喜欢唠叨，明明把我放在柱子跟前我都能说上半天，但她总是抽空就陪着我，好像我如果真的对着柱子说话会有多寂寞一样。”
他说完自己哈哈笑了几声，也不管紫川凛作何反应，继续说道：“我今天升了特上，和我家老头子吵了一架跑出来，我总觉得因为他我被特殊对待了，搞得好像我自己特没实力一样。”
“我加入了十二士，你知道什么是十二士吗？”他偏头看了看一直沉默的紫川凛，“算了…这不重要，我明天就要离开村子，到现在还没敢告诉未央，你知道她那个表情的杀伤力，看着就会特想忏悔，其实我有时候挺怕她的，比怕我家老头子还要怕，哈哈哈——”
阿斯玛喝醉了以后果然很啰嗦，他谈及的东西跨越性很大，从他上学时看哪个小子不爽到升中忍时轻松的把谁谁给打趴下，又到他如何和他家老头子顽强抗争。他说话时总是笑的很爽朗，仿佛谈及的都是一些开心的事。
但是紫川凛知道他笑容有多灿烂，此刻心中就有多挣扎。阿斯玛的“组成”是晦暗深潭中的一团墨绿水草，长长的叶子纠结在一起，如同他此刻的心。
酒瓶空空的在地上东倒西歪，阿斯玛的脸全红了，眼神迷离，可是手很稳的捡起空瓶一个一个摆成规则的三角形，紫川凛伸出手在三角形的一个尖尖上一弹，所有酒瓶顿时又倒了一地。
阿斯玛被逗笑了，用袖子擦着眼角笑出的眼泪说道：“那天我就觉得你一点也不像个孩子，没有哪个孩子会听别人唠叨几个小时还忍得住，不过还是多谢你了。”
他像拍一个成年人一样拍着紫川凛的肩膀，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趁着未央背过身还在忙偷偷的从后门溜走了。
紫川凛跳下凳子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街道尽头，她知道此后十几年她都将见不到这个稚气未脱却心思异常敏锐的男孩，但下次见面时，他必定已经长成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组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