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一舞动天下》夜槿

2、第 2 章

　　再说霓裳女，她离开了扬州，经过金水镇打算去洛阳。这时金水镇发生了一件命案，凡是从外地来的客人都被封锁在小镇子里，不能离开。霓裳女也在其中。金水的捕头名叫行不法，霓裳女先前也曾经听萧白胭提起过他，似乎他跟七秀坊有一些渊源。

　　但是这些渊源显然没有帮上霓裳女，反而给她带来了麻烦。根据死者伤口的情形和现场遗留的物证来看，凶器是一把女红剪，而犯下人命的，是一名力气不够的女子。霓裳女由于外形的娇弱，被当成了第一嫌疑人，被行不法看管起来。跟她一起来到金水的江湖人士没有一个帮她说话。

　　不过，还是有人站出来，为霓裳女辩白了。“我看这位姑娘身背双剑，似乎是七秀坊的弟子，要作案也该不会用小剪刀才是。”说话的是一名青衫男子，身姿卓越。

　　霓裳女笑道：“虽然你说的像是反话，不过，作为七秀弟子，我的确没必要用剪刀去杀人。”说着，霓裳女取下双剑，在衙门的柱子上随手一划，道：“这便是我的力气。”行不法派人查看，发现入木三分。但是单凭这一点，并不能完全摆脱霓裳女的嫌疑，她必须提供不在场证明才行。霓裳女来到金水时乘坐的马车已经不在，不能靠马车夫来洗脱罪名了。

　　又是那名青衫男子帮助了她。他站出来说道：“在下亲眼见到这位姑娘进入金水镇，那时候命案应该已经发生了。”霓裳女来到金水时是当日申时，而死者死亡时间经行不法判定是当日辰时到午时之间。行不法问起这名男子的来历，他回答说：“在下天策府徐仲陵。”

　　“原来是天策府军爷。”徐仲陵的身份增加了他说法的可信度，再加上其他人也能证明他跟霓裳女素不相识，行不法于是采纳了他的建议，释放了霓裳女。之后，死者的妻子前来投案，说是自己因不满夫君责骂而心生杀意，她裙裾上的血迹也能证明是她做的这件事。行不法于是将死者的妻子收押，并向霓裳女道歉。

　　霓裳女接受了行不法的赔礼，转而对徐仲陵道：“军爷，我是楚秀萧白胭的弟子李玉致。师父要我出来磨练心性，我不知道要去哪，不如结伴如何。”徐仲陵推脱了一番，但霓裳女态度十分坚决，他也只能答应了。于是两人一起告辞行不法，从金水去了洛阳。

　　天策府就在洛阳城郊北邙山下。徐仲陵原本想带霓裳女去天策府游览一番，却被她拒绝。两人商量过后，去了洛道。洛道有一座城，原先很有名，叫李渡。但是现在的李渡城，比原先更有名。霓裳女和徐仲陵在去李渡城的路上遇见了一个很特别的男人，他自我介绍说叫慕容追风。这不是他的真名，他又说。

　　霓裳女很诧异，道：“你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吗？”

　　“对于我来说，名字并不重要。”慕容追风回答，身后的棺材里传来一阵低沉的呜咽，让霓裳女变了脸色，慕容追风却温柔地拍着棺材道：“这是内人。”

　　“你夫人？”霓裳女更惊讶了。不，简直是惊恐了。

　　“内人被毒尸所咬……”慕容追风又换了一副神色，道：“二位如果去李渡城，能否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霓裳女还未决定，徐仲陵却抢先问了。

　　李渡城就在不远的地方。不过去那里要经过一座遍布毒尸的村庄。慕容追风给了霓裳女和徐仲陵一点抵抗尸毒的药，不过效果不持久，能不能支撑到他们见到要见的人还是个未知。

　　他们要去杀无常鬼。

　　好在霓裳女在七秀坊所学并非全是杀人的剑技。她也会医术。她把属于她的那份药给了徐仲陵，代价是这个年轻的军爷要走在她前面。徐仲陵接受了这个条件，一路冲锋陷阵。“他是个真正的军人。”霓裳女回忆起少年时的徐仲陵，总会这么说。

　　他们走走停停，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李渡城。李渡城比原先更出名的原因是，这座城已经完全是死城。他们在城门口的破客栈里遇到了一个军士。知道他们遇见了慕容追风后，军士对他们坚持要去杀无常鬼表示了默许，还给他们指了一条道路。

　　直到霓裳女和徐仲陵见到无常鬼才知道，之所以将“他”称之为鬼，是因为“他”已经不能算一个人。神策的军士围绕着无常鬼，好像十分害怕，又好像十分轻蔑。之前徐仲陵一直冲在霓裳女的前面，这一次也不例外。

　　神策的军士见他们突然冲进来，吵嚷了一阵之后就散去了，不知道是搬救命了还是怎样。徐仲陵便带着无常鬼往隐秘处移动，无常鬼的爪子非常锋利，在他身上刮出不少的伤口。霓裳女取下双剑，找准无常鬼的心脏，用萧白胭教她的招数想要一击毙命，却毫无效果，反而被无常鬼抓伤了手。霓裳女的脚步开始虚浮，似乎是被尸毒感染了。徐仲陵大喝一声，长枪一侧斩下了无常鬼的头，同时接住了霓裳女软倒的身子。

　　霓裳女醒来时，是在李渡城外江津村。村里的大夫姓曹，用的草药看起来很平常，对尸毒却又很好的效果。他说这是因为经常被毒尸骚扰的缘故，村里的人对尸毒都有一套特殊的法子。知道她醒来，一直守在门外的徐仲陵便进来了。

　　听着徐仲陵的说话，霓裳女才知道，无常鬼就是慕容追风的亲子。她心中一凛，对这个男人充满了敬佩，又觉得有点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