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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99 章 ...

  •   我冷笑了两声:“哼哼。”西秀当没听见,戴上耳机给韩宝乐打电话。潘小易在后边说:“七八,你哼哼完了就没下文了?这要摔的是我的手机,我就打开车门跳下去。”西秀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潘小易说:“秀,你瞪我干吗?”西秀说:“那恭喜你一尸两命。”
      电话这个时候接通了。西秀只和韩宝乐说了两句话,都没有提到我。这让我有种感觉,好像韩宝乐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仔细想想的话,遇上家琏我相信是巧合,遇上宝爷也是巧合就比较玄乎了。我瞄了瞄西秀的侧脸,那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西秀皱着眉头很不情愿的样子。最后他说了句“总之你晚上早点结束”就收线了。
      我忍不住问西秀:“他说什么了?”西秀说:“他让我在前面那个路口放下你。”我心里刚刚冷下去的火苗“嗖”地一下又窜了上来。潘小易说:“西秀,你没听错?不是说把她押回去等阿宝来领的么?”
      停了几秒钟,都没有人说话。然后路口到了。
      我打开车门,西秀忽然拉住我,说:“有些事阿宝不在乎,不代表我不在乎。家琏现在不很顺,你最好不要让他失道寡助。”
      我甩了甩他的手,没甩开。“西秀,你不可以威胁我。今天这事算什么?你是不是故意带我去樽品的?为什么?”
      西秀放开我,转过头去,过了一会儿说:“我只是想搞清楚李丕给了你什么好处而已。”
      “呵呵,那现在看我反应你清楚了?”我有点不相信西秀的话,主要是不相信他有那么在意李丕。
      西秀没说话。
      “你也太小看李丕了。筱初的事是顺带附送的,李大胖子怎么可能拿这种不入流的‘好处’请我帮忙?”
      “哦?”西秀回过头来望着我,这眼神有点熟悉。
      “想知道吗?你再猜呀。我偏不说,我急死你。”
      “小八……”
      “八什么八?”
      西秀苦笑了下。
      “其实你错怪西秀了。”潘小易插进来说,“虽然我不知道阿宝是什么意思,但是今天的事是我答应阿宝安排的,和西秀无关的。”
      “那他也不可能毫不知情。”我顽固地说,“就算时间地点不清楚,但内容他是有数的。”
      潘小易又要说话,西秀无所谓地笑笑,说:“我知不知情不重要。重要的是,不想家琏破产,你就乖一点。”
      我正要转身下车,立刻停住了:“你说谁破产?是说我猪猪吗?”
      西秀眉头微微蹙起,玩味地说:“叫得还是那么亲热……”
      潘小易白了她老公一眼,对我说:“家琏有二十几个集装箱被扣在意大利码头。当然这个不能怪他,这次被扣的华人很多,是意大利人故意针对中国服装贸易搞的壁垒。只不过家琏正和日本人签单子赶着交订金。他手上活动资金也就两千万左右,填意大利那个坑用了不少。偏偏借银行的贷款上个月也已经到期了,他只还了三分之一,余下的一直拖到现在,估计他压力不小。如果不想冒一贫如洗的风险,丢车保帅是比较明智的。眼下最轻松的办法就是宣布破产。非国有企业想要宣布破产比国有企业宽松许多,只要能证明严重亏损和不能清偿到期债务就可以了。”
      “他肯宣布破产么?”西秀不很赞同地说,“和日本人的那单能谈成的话,他可就大有作为了。我看他是一门心思想做成这笔生意的。目前他是不可能再问银行借钱了。据我了解,他能借到的钱已经全部借到了,也没什么还能抵押的了。那笔订金大概还差一千多万。不要谈什么丢车保帅了,家琏早就把全副身家都押下去了。”
      我听得就像冬泳了一样,从头凉到脚,外加一个透心凉。主要是因为太突然了。那天中午在花乐还吃掉好几千,家琏当时也没什么反应呀,哪里看出缺钱了?可是现在西秀说的是破产,我从来没想过这个词会和猪猪联系在一起。虽然我知道破产不代表没有钱,但是破产后家琏的生活肯定会有改变。这个社会是很现实的,尤其牵涉在内的还有他的父母。他还能像现在这样恣意妄为么?我无法想象从小随意着长大的他会被环境所迫,他就是那个华丽丽的调调,要不然也就不是他了。
      “什么时候一千多万也变成大事了?你卖、卖掉一幢别墅不就可以了。”我对西秀说。
      西秀笑笑,说:“我不用卖别墅也有一千万,但他没来问我借过。”
      “是不是他以为你忙着投资那个能源产业园所以手头也不宽裕呢?你直接把钱给他不就得了。”
      “我给他他就要了吗?”
      “干嘛不要?他都问那么多人借钱了,一定是忘记来找你了。”我忽然想起那个杜蔺来了。以前还有点生家琏的气,他有Fiona有小白还不够吗,干嘛还要敷衍杜蔺?现在觉得猪猪也挺无奈的。
      西秀却淡淡地说:“如果不是你的关系,我又凭什么借他钱呢?”
      我呆了呆,这话我听懂了。西秀是说家琏不愿意问他借钱,而不是忘记了。
      潘小易催西秀开车,说停在路口很久了。我于是也下了车。西秀想要给我钱,我说我身上有。西秀有点犹豫,不过还是把车倒了出去。
      我看着A3直到看不见,然后去地铁里找了个投币电话给奶奶打电话,告诉她我和韩宝乐吵架了,今晚不回去了。奶奶在听绍兴戏,哼哼唧唧地说,小芭你们怎么老也不消停呢,有多少事够你们吵那么多年呢。我说韩宝乐又和别的女孩去吃饭了。奶奶说那你还不回家问个清楚,躲在外面能有啥用?我说我一辈子都不想结婚了。奶奶说你不结婚我怎么抱曾孙呢?他还欠我一个曾孙女呢。
      我吸了口气又给家琏打电话。拨了十分钟一直是忙音,最后一次电话响了好久,才听到那厮在KTV喧闹的背景下显得挺冷淡的声音。
      “家琏你在哪里?”我问他。
      那边停了一下。“原来是我猪猪啊,我现在有点忙。晚点给你回电话好吗?”
      “你告诉我你在哪家KTV。”
      “干什么呀猪猪,是查勤吗?”
      “你不说我就一家一家找过去。我现在在石门一路的地铁口。”
      那边没声音了。半分钟后,家琏说:“我在名门,你走过来吧。”
      去名门确实只需要走,因为几乎就在一条路上。是一家两年前新开的KTV,价位不高,常年打折,装修属于“玻璃之城”风格的冷调子。楼下有服务员把我引上去,家琏在蛮高一层包了个大间。这里的服务员在“正常情况”下不敲门,但是这次却敲了。挺意外地看到了齐枢桦和李翘。房里还有两个男的,我不认识。另外我草草扫了下,他们叫了六七个公主。家琏很快出来,还带上了门。
      “猪猪,几天没见就那么想我了呀。”家琏把我带到转角的地方,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你还用得着我想么,”我凑过去闻了闻,“猪你真洁身自爱啊。”
      家琏在一张真皮沙发上坐下来,随手递给我一支烟,说:“要不要试试?我在荷兰买的。”
      “我不是初中生了。”我在他边上坐了下来。初中家琏他们偶尔会包个音像厅过夜,也会买点haschich什么的助兴。韩宝乐对此蛮反感的,呵呵,那个时候家琏看宝爷也是很不顺眼。
      “对哦,你是研究生了。”家琏笑着把那根“爆竹”点上,吸了一口,过了很久才吐出来。拐角处浅蓝色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不知是否我的心理作用,竟觉得有几分落寞。
      “西秀想借钱给你。”我说。
      家琏没说话,慢慢把头靠在我肩上,望着走廊底部有点出神。
      “猪猪,你不要想那么多,把难关过了就好了。”
      “不好,”家琏轻声说,“难关是技术性问题,我这个算不上技术性问题。”
      “那是什么?”
      “统筹失误是低级错误。我太急进了。所以任何后果我都能接受,本来就是我活该。”
      我摸了摸他的头发,有点心疼。“那总比你向高少明借钱要好吧。他那个和高利贷有什么区别?”
      “呵,还是有些区别的。”家琏把烟掐灭了,随手扔在烟缸里,嬉皮笑脸地说,“至少以后韩宝乐再欺负你,你可以来找我。”
      “不会吧,你还有这讲究?”
      家琏笑笑,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进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哦,那我走了,还有就是帮我问问齐枢桦他老板什么时候来上海。”我跟着站了起来。
      家琏点点头。
      我于是朝电梯走去。刚走了没两步,家琏忽然在后面说:“如果是我们两个在一起十年,你觉得我会做得比他好吗?”
      我马上转过身去。“是不是我奶奶给你打过电话了?”
      “你奶奶和西秀都给我打过电话。”
      “哦。你没他做得好是什么意思?”
      家琏冲我做了个鬼脸,说:“在我看来,想要除去你那个心魔有点不现实。”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家琏朝我走过来。周围银色的光从一个华丽的角度打在他身上,在黑色的玻璃墙上形成了同样华丽的影子。那衣袂飘飘的样子又一次让我想到了妖狐藏马。还记得藏马打败吕奢之后,也是这样衣袂翩翩地转身,说:“真是讽刺啊,坏人的血上却可以开出美丽的花朵。”当时就把我给秒了。可是家琏走到我面前却对我说:“猪猪,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你先选。”我顿时跌回现实。
      猪刚还急着赶我走呢,怎么我要走了,他又不急了?我白他一眼,没好气地说:“Truth。”
      “嗯,我猪猪心里最害怕的事情是什么?”家琏语调温柔地问。
      “刚刚选错了,我重选,dare。”
      家琏轻笑了两声,说:“猪猪你又赖皮了。dare的话……你回去洗澡的时候,把手腕割了吧。”
      “你说什么?”我呆了呆。
      “我会打电话给韩宝乐,让他及时去看你的。”
      “你疯了!”
      “嗯,”家琏摸了摸下巴,有点感慨地说,“我倒觉得是你的宝哥哥疯了。就是因为你跟西秀说想你爸爸了,他就让四年前的事情重演了一遍。你说他是不是疯了?他明明知道你最害怕的是什么……不过你这次又不想死了,其实你心里是相信他的吧。”
      我还没消化完家琏的话,电梯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三五个人。其中有个人,一身黑,走过我面前还停了一下。我的感觉是,周围所有的灯光都暗了。高少明总把黑色穿得很煌煌,不像是一种颜色,倒像是五光十色。关于“黑”这一流行元素,有评论家说过:“昨日,黑只是黑,今日,黑即是色。”用在这人身上再贴切不过。
      他站在我面前打量着我,家琏把我往后拉了一下,高少明阴阴一笑,说:“哟嗬,这圈子真盘靓,是你老婆吗?小冰那事高哥我可还憋着口气呢,怎么着,你今儿约我来是想怎么补偿我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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