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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零壹柒 ...

  •   赵云升赶回家后,很快便发现了昏倒在门口的江禾年,他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跑过去抱起她,放到了屋里的床上。

      江禾年浑身发烫,气息很弱,脸也苍白得毫无血色,全身瘫软得如同被抽了主心骨。

      他很焦急,连手都在发抖。她怎么会突然病得这样严重?还是……她之前就这样严重,只是他一直未发觉?

      赵云升全然忘了自己下午还有课,匆忙跑到金遇尧家,不由分说便将他拉来了。

      金遇尧也没想到她会病得这样重,探她的脉时,才发现她心脉严重受损,已虚弱到与个将死之人无异。她身体里本就淌着一股奇异而危险的气息,如今染了风寒还发了高烧,让她浑身血流几乎逆行起来。

      顾不上与赵云升交代病情,金遇尧迅速从怀里拿出一个白瓷瓶,倒了一颗金色的药丸便塞进了江禾年的嘴里,然后跑回家抓了一堆药材来,开始忙着煎药。

      赵云升看着金遇尧焦头烂额的样子,便猜到江禾年情况非常不妙了。那一瞬间,一种近乎窒息的感觉将他包裹的一丝不剩。

      怪他,都怪他,若他能对她多关心一分,就不会连她病得这样重都不知晓了……

      赵云升不会药理,也不知该怎么看火,要几分火候,所以即使再着急,也打不了下手。金遇尧理解他的心情,看了江禾年一眼,对他道:“如果你真的想帮忙,就用湿手帕帮她擦擦身吧,应该会起一些作用。”

      赵云升听了话,立刻去搬了一盆水来,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干净的帕子,这一刻,他突然察觉,这些日子以来,整个屋子几乎已经成了江禾年的天下。若没了她,他估计什么都找不到吧。

      后来,金遇尧端着煎好的药进屋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赵云升裸着上半身,让江禾年倚在怀中,然后用自己的上衣沾水帮她擦拭手臂的画面。赵云升的表情认真,动作轻柔,如拥至宝。见金遇尧进来,他还把被子扯上了些,遮住了江禾年光洁若雪的肩膀。

      本想斥责赵云升一番,但看他如今的模样,让人如何能下得去口?金遇尧眼睑微低。而且,他也没有立场和资格,去斥责她的丈夫吧……

      江禾年嘴闭得紧,即使捏着她的下颌,也掰不开一点缝隙,连空气就进不去,就更别提汤药了。
      金遇尧很头疼,把碗放到桌上,脸色颇无可奈何,他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她是在咬牙切齿的情况下昏过去的么?”

      表情一直凝重的赵云升终于笑了。

      赵云升想了想,“让我来试试,有个法子,应该能行。”说完便把碗端了起来,一口将汤药都含进了嘴里,然后低下首去吻住她的唇瓣,一点一滴地灌进她的喉咙。

      江禾年被强迫着抬起头,非常不舒服。被吻到的瞬间,她还有些抵抗的意思,但神奇的是,似乎在她分辨出眼前的人是谁后,便乖乖地张开了嘴。辗转间,汤药已经喝掉一半了。她的脑袋微微一歪,一股水流便从他们唇舌交/合的间隙里滑了出来。赵云升腾出手来抹了,然后捧着她的脸颊,继续灌。

      两人赤.裸相对,景致恍若猛然从苍白转为了樱红,引人遐想非非。

      金遇尧站在一旁,对于赵云升突如其来的动作,既不惊讶,也不赞叹,只是默默看着。本就淡漠疏离的脸上,愈发的无波无澜了。所有的情绪,都被压抑在落满灰尘的角落,而只有眼底那抹一闪而过的落寞,始终不甘沉寂。

      喂完药,江禾年的情况就略微有了好转,起码身上已经不那么滚烫了。赵云升这才松了口气,他坐在床边,看着尚在昏迷中的江禾年,紧张的神色逐渐消弭,很快,就仅剩了一片歉意和心疼。
      后来的几天,赵云升都陪在江禾年床边。由于他无故旷了太久的工,钱秀才代班忙得不可开交,非常不满,抽空特地来赵家讨伐。看到床上昏迷不醒的江禾年后,钱秀才吓了好大一跳,他愣了很久,匆匆说了句节哀顺便,然后撒腿跑了。不久后,菜头村盛传开一个消息——赵云升的娘子江氏死了!

      于是接二连三的言论开始蔓延。其中传得最如火如荼的是——赵云升乃天煞孤星,命中带煞,八字极凶,克尽至亲。

      田七娘子听说后哭个不停,直接冲到了赵家,说自己要忏悔,因为没见到江姐姐最后一面,不该跟姐姐闹脾气什么的,总之好不遗憾,还叫嚷着要给江禾年烧离别赠礼。

      不久后,菜头村里,专门做丧葬奠礼买卖的老张,便收到个单子。单子上订了纸钱,纸轿子,还有纸房子,还重点标注了要漂亮的大房子。老张愁了,问田七娘子要多漂亮的大房子?结果田七娘子思忖了半晌,道:“像朱锦程朱大户家那般模样的,怎么样?”

      这事传到朱锦程耳里,他一听就跳起来了,这这这,犯忌讳啊!他最近要二婚,娶如花美眷的好么!

      可这事难办啊,田七娘子是村中人尽皆知的傻子,她做错事都是情有可原的,若是他不依不饶的,反而会落得个小肚鸡肠的风评。当然,本来他的风评就跟这差不多。朱锦程还想了,况且,有田七那壮汉在,他要想去讨说法,简直难如登天。可不做点什么又不符合他性格,他思虑良久,最后决定去赵云升家闹。反正追根究底,田七娘子做那些事不就是为了赵江氏么?嗯,就这么办!

      于是,朱锦程带了一堆人到赵家找茬,非要他们拿出二十两银子来消灾。赵云升头疼了,二十两,他哪里拿得出?田七刚好来探望赵云升夫妇,看情况不妙,他二话不说,从腰间抽出了大刀,撩起袖子走到一众人面前,道:“此事因贱内而起,当然要由鄙人来解决,请勿伤及无辜。二十两拿不出手,鄙人断臂谢罪的话,朱大户能接受否?”

      说完便扬刀即落,吓得一众人傻了眼,赵云升反应得快,冲过去一把拦住,可那刀也已然入了血肉三分,血嘭地流了出来,洒了一地,一众人再傻眼。

      后来,朱锦程等人灰溜溜地跑了,此事便不了了之。田七娘子后来又订了好几个“朱大户房子”,上了色的,加了个小别院的,加了个小楼阁的层出不穷,烧的时候还叨念着:“房子漂亮吧,以后烧几个人偶给你玩啊,弄一个朱大户,给你当球踢。”

      每回朱锦程看了只能干瞪眼,然后泪流满面。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而经此一闹,江禾年的死讯在村里传得更神乎其神了……什么江禾年死后魂归,附体田七,为赵家霸气摆平麻烦云云。

      金遇尧每日都会去给江禾年看诊,她虽未清醒,但脉象越来越平稳,情况也不算太糟。他会根据她的病情,在药材里删一些,或添一些。

      今日,金遇尧正配着药,便听见赵云升问:“金大夫,能否问问,内人何时能醒?”

      金遇尧回过头,表情疑惑,脸上几乎就是一句:你在怀疑我的医术?

      赵云升解释,“小生只是想在心里有个数,否则终日忐忑不安。”

      “她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大概这两天就能醒,赵先生别太担心了。”金遇尧笑着安慰。
      听到这话,赵云升终于放心了不少,“那,病因呢?”

      “我之前说过,夫人可能服食了什么至阳之物,体内气息紊乱难调,得慢慢将养,也因此体质变得十分特殊,我不清楚她怎会突然重病昏迷,但兴许与高烧风寒有关,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可能的因素,以后仔细留意些罢。”

      赵云升的脸色好不容易明亮了些,这下又凝重起来。他皱着俊俏隽秀的眉,似自言自语一般低声嘀咕着,“怎么会突然受寒了……怪我愚昧混沌,对她疏于关心,实在枉为人夫……”

      金遇尧手里的动作停了停,诧异起来,他竟不知道她落了水?

      他抬眼看向赵云升,淡然的神情里难得地夹了些凌厉,“赵先生,我能否冒昧问你一件事?”

      “何事?”

      忽然,床那头发出了些小动静,赵云升不察,金遇尧却敏锐地发觉了。他朝那边望了望,发现江禾年的眼皮紧紧闭着,时不时还抽抖几下。他笑了,看她那副模样,大概是醒了,只不过看他们二人在说话,想装睡偷听。

      他怎么能让她如愿呢?

      金遇尧说:“凤来镇上的千金方医馆让我去代诊几日,明日我便不在村里了,接下来的药我都准备好了,你每日按时煎一副,千万别忘了。”

      赵云升一愣,不是有事要问么?怎的话题转得如此之快?“好,该煎多长时辰,用几分火呢?”
      “请先生随我到外面来,我教你。”

      “……金大夫不是说,有事相询么?”

      金遇尧朝江禾年微挑起眉,语气轻快,“出去说吧,我只是担心影响病人休养。”

      一阵脚步声过后,屋子里恢复了沉静,床上的某人终于按捺不住了。

      江禾年的眼睛缓缓拉开一条线,确定他们已经不在了后,悲戚又痛恨地叹了口气,腹诽道:这个金遇尧!他应该发现她醒了,那他肯定是故意的故意的故意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零壹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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