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鼎》娱记

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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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国历515年初秋，酝酿了一个月的比武大会终于拉开帷幕。这场比武引来的报名人数之众，来源之广，大大出乎乐正琉光的预料。南戚城大大小小的饭店旅店中出没的人群里甚至不乏其他诸侯国属民的面孔。

　　率着一干朝臣端坐高台，国王难掩得意地望望第五神的位置，刚好与那双黑沉沉的目光相遇。彼此都挑衅地挑挑眉，又分别错开注视的方向，朝赛场上望去。

　　“第三场，东方颍胜！” 随着司仪尖锐的嗓音，金冠少年利落地收剑。他由始至终板着脸，听到获胜的消息既不意外也不欣喜，只是冷冷地瞟一眼观众席的某个方向，一眼不发地走下台去。

　　乐正琉光低声问身边的太史飏，“他就是那日在校场驳斥神的少年吧？当时还以为只是个喜欢夸夸其谈的小贵族呢，想不到竟是个有真本事的……”

　　“是的，王，”太史飏俯低了身子，“东方颍是东方将军的独子，今年刚好与第五将军同岁。自从东方将军于逄泊一役中殉国，东方颍便继承了家业，跟寡居的母亲相依为命至今。”

　　“逄泊之役……”乐正琉光回想起那场惨烈的厮杀，不由微微叹息，“算起来已经有两年了……当时若不是东方颉以小股军队拖住叛军主力鏖战三天，神大概会遭遇他从军以来的第一次失败吧……”

　　“没错。”太史飏沉吟了一下，又小声道，“说起来，很多人都认为那场战役是第五将军牺牲了东方颉来保全自己呢……”

　　“那种传言本王也早有耳闻……”乐正琉光拄起下巴，一脸的嘲讽，“不过如果是神的话，做出那种事倒也不算稀奇。呵呵，那孩子就是因为这件事才对神没有好感的吧？”

　　装作无意地瞟一眼那个黑色身影，却发现人家根本没把心思放在比武场上，而是搂着第五夜那小丫头聊得正欢。还时不时流露出开心的笑容来。

　　“这么说东方颖的功夫不错嘛，居然能跟你打个平手？”
　　“我也很意外啊，没想到他一个不起眼的贵族剑术居然还不错。要不是后来那个叫叶昭的傻小子冲出来，我们还不知道要较量到什么时候呢。”
　　“就是坐在观众席上为所有对手欢呼喝彩的大个子吗？”神兴味地看看那个方向，“能一剑磕飞东方颖，我倒是对他的身手很感兴趣。”
　　小夜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干爹你还是算了吧，叶昭的功夫差得很，除了一身的蛮力，我简直看不出他有任何的优点。”
　　“这样不对哦，，”第五神点点小夜的唇，摇头笑道，“能为敌人喝彩本身就已是一个超越常人的优点了，小夜的眼界要放开点才行。”

　　司仪的高亢嗓音再一次刺激观众的耳膜，“第五场比试，叶昭对欧阳照水！”

　　不再多言，神和小夜都被场上的人影引去注意力。

　　叶昭今年只有20岁，学刀却已15年。不过他天分不高，无论怎样的起早贪黑勤学苦练，始终没办法领悟师傅的成名刀法“飞花断魂”。对他来说，那些复杂的套路真的就像诗中描写的那样，“乱花渐欲迷人眼。”——只不过，乱的是他自己的眼睛。

　　“啪”，又是一记鞭痕烙在叶昭肩上。宽广的额角已经因疼痛而沁出了汗，可是他仍然咬紧牙关——再坚持一下，他对自己说，如果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沾到就被赶下场的话，会丢光师傅的脸的。

　　欧阳照水这边却是早已经不耐烦了，这个姿色平庸的平民来来回回只是劈、砍、削之类的低级刀法，虽然舞得是虎虎生风，但与他的九节蛇鞭根本完全不在一个等级。耳尖地听到台下已经闹轰轰地窃窃私语，他决定给死缠烂打的对手一个教训，尽快结束这场耍猴戏似的比试。

　　“啊呦……”随着众人的惊呼，叶昭被蛇鞭反卷到十几米的空中，又重重地落下。眼见他的身体就要毫不受控地贴上地面，一只手借力打力，托住了他。

　　叶昭惊喘未定地回身想谢过手的主人，却意外地看到一张比冰雪还要冷漠的脸。

　　“呃……”叶昭挠挠头，脸红得像猴屁股，“那个，谢谢你。”

　　“免了。”东方颖抿着嘴挤出两个字，其实心里后悔得很，“我只是碰巧站这个位置而已。”

　　“啊呀，东方公子是吧，幸会幸会，”欧阳照水看到东方颖不禁眼睛一亮，不待司仪宣布获胜便窜下了台，一屁股将叶昭挤开，他忝着笑握紧少年的手，“我是欧阳照水，刚才看过你的剑法，真可谓飘逸轻灵恍若惊鸿，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一起去喝两杯……”

　　“……走开。”东方颖懒着理他，径自抽回手——抽不动？

　　“别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嘛，”欧阳照水一脸的热情洋溢。难得在异国也遇到他最喜欢类型的美少年，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我从帝都而来，也算是乐正国的客人了，哪有主人赶客人的道理？再说他日我们若同朝为臣，也少不了合作交往的嘛……”

　　“哼，”东方颖冷冷地打量欧阳照水，“帝都那个皇族聚居的地方就培养出你这种没格调的贵族？别招人耻笑了。”

　　“怎么会没格调？”欧阳照水夸张地怪叫。仪态万千地撩了一下齐肩金发，他撒娇般地对东方颖噘嘴道，“人家可是帝都最受少男少女欢迎的美男子之一呢，东方你不要言不由衷嘛。”

　　东方颖对天翻了个白眼，做出要吐的姿势，不耐道，“总之你先放开我，拉拉扯扯的成什么样子！”瞥了一眼傻愣在旁边的叶昭，他同样没好气地嗔怒，“你也给我离远点，每次看见你就没有好事，真是个衰神！”

　　傍晚时分，一天的比武终于告一段落，乐正琉光欣然地从获胜者中挑选出若干富有潜质的人作为护国军的新生力量，其中就包括东方颖和欧阳照水。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大将军第五神竟然也挑选了一个人，这个人不但是比武大赛中的失败者，更是所有落选的人中功夫最差的。——他就是叶昭。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乐正琉光不禁皱起眉用眼神询问新任将军公皙楚，结果公皙楚也是一脸的茫然。

　　最后，还是太史飏解除了大家的疑惑。“叶昭前日丛东方颖的手下救过第五夜，第五将军大概是为了答谢吧……”

　　这厢第五夜也是同样不解地问神为什么要偏偏舍弃更多的好手而独幕叶昭。第五神放下手中的兵书，反问一句，“小夜见过在战场上使鞭用棍双手峨嵋刺的将士吗？”

　　“这个……的确没有。”小夜摸摸鼻子。

　　神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耐心道，“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繁琐的套路和华而不实的兵刃都不过是加速自己死亡的催命符罢了，叶昭的刀法不好不是因为他驽钝，而是因为学了不适合自己天赋的武功。他的老师险些糟蹋了一位天生的武将呢。……幸好。”

　　帝国历515年深秋，以公皙楚为主帅的乐正国护国军正式成立，编制3万骑兵、1万步兵，5000弓箭手，另有5000人，分别在医疗、后勤、侦查等部门工作。

　　这个几乎完全独立于原来军事系统的新军队取代了凌武军在乐正国独一无二的地位，逐步迈入历史舞台。帝国历516年春，子桑国的军队偷袭了乐正国的边境要塞织薪，在第五神以强硬的态度表示决不交出“叛臣”子桑鸾的情况下，两国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