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不可思议事件簿》矢车菊的断章

3、第三章

　　6.

　　他不知道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亲近，还有无缘无故的信任。由于身为警官的职业素养和身上流淌着的驱魔师血液、在日常生活里总是不由自主会对他人产生警惕心理的Lestrade为自己的反常□□了一声，把手指埋进了自己银灰色的短发里。

　　——也许他应该把头发再稍微留长那么一点，John会喜欢吗？

　　被包裹在酒吧嘈杂的劲爆音乐里，探长的脑袋里却莫名其妙的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哦不不不不拜托了上帝啊能不能就——就别，别想着这个人了？性格正直又善良的探长苦恼的皱着脸，伸出另一只手，用掌心揉按着额头，然后惊喜的抬眼望向刚踏进门的年轻医生，抬起手来挥了挥、示意自己的位子。——这是自从上一次约定好“星期五之夜”之后就带来的后遗症，总是尽职尽责的探长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这两天里即使是在舒舒服服的靠在座椅里吃甜甜圈的时候，思绪都会时不时的飘到那淡粉色、时不时犯规一样舔一下的嘴唇、那温和平稳的声音、那透明镜片下湛蓝通透的眼睛——哦上帝——还有那简直是惹人犯罪、实在难以把“无比吸引人”这个词安在一个二十五岁的男人头上但与此同时却偏偏又恰当的不得了的难言气质……想想那件柔软熨帖包裹着身体的毛衣！Sherlock那个小混蛋到底是用什么理由说服了自己的室友穿着那件颜色糟糕的毛衣上犯罪现场里的？但是当然啦，——Lestrade从没有这么庆幸过、也从未想象过，有一天，他会如此欣慰的赞同一个“Holmes”的决定——不管怎么说，如果那天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眼前这位穿着手工剪裁西装、而偏偏又完全意识不到自身吸引力的John·Watson医生，那可实在是太犯规了。

　　一边露出爽朗的笑容与尚未十分熟悉的医生寒暄，正直的探长在心底痛苦的抱怨了一句，撇开眼睛，试图控制住自己的视线、不要总是时时刻刻——没有遮掩的，停留在对方那件精致昂贵、完美衬托出青年匀称体格的米白色西装上。

　　可、可恶！明明只说是上酒吧随意的消遣一下吧？穿的这样正式是想做什么？一边因为自己今天晚上出门之前特地在镜子前磨蹭许久的行为暗自丢脸的窃喜了一下，探长一边放任自己的思绪转到了“Sherlock那家伙是不是在那一天故意让John穿着那件毛衣出门”、“哎哎John用的须后水到底是什么味道”、“不过是一次男人间豪爽的友谊之夜嘛我到底在紧张些什么”……然后非常庆幸的发现自己并没有在John的身后看见某个趾高气扬的咨询侦探那张乌云笼罩的脸。

　　……真是难以想象这样一位好医生到底是怎么能够容忍下和Sherlock的同居生活的。

　　探长抿了抿嘴唇，举起手里溢满了泡沫的酒杯，和John轻轻地碰了一下，爽快的一饮而尽。

　　“探长……哦，Greg，——抱歉，你知道的，我还没习惯过来……”John带着歉意耸了耸肩，目光温和。因为味道浓郁的啤酒而惬意的眯起了眼睛，他放松的将上半身倚在吧台上，视线随着电视里激烈的足球比赛，随口说了一句——完全没预料到好探长听见这句话之后的激烈反应：

　　“见到你真高兴，Greg。你都不知道我为了从Sherlock手中逃出来费了多大的力气——”

　　“逃出来？！”

　　内心里有着明确道德准则的探长“砰”的一巴掌拍上了桌子，幸而他仅剩的理智在咆哮出来的那一刻提醒了他所处的位置，没让怒火澎湃——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感到如此生气——的气恼控制着自己一把掀了桌子。幸好就在这时，电视里直播的球赛里球队的其中一方抬脚射门，酒吧里顿时升腾起一阵热切的欢呼声——与另一方不甘示弱的咒骂声，让他拍桌子的声音没有这么明显。

　　“哇，太棒了！Greg，你看到那个球了吗？——嗯？Greg？”

　　脸上浮现出明亮笑容的青年手里还紧握着酒杯，正缓缓吐出刚才一瞬间注视白热化比赛时无意识屏住的一口气。他兴高采烈的回过头来，明显正想要和相约“足球之夜”的朋友分享一下胜利——暂时的——喜悦，却对上了另一张写满了憋闷怒火混合了担忧和其余他一时无法辨认出的古怪表情的脸。——年少有为的Watson医生抽了抽嘴角：

　　“怎么了吗？Greg？我以为，你是支持这个球队的来着？”

　　回应他的是探长警惕眯起来的眼睛，“‘逃出来’，John！你刚才说了‘逃出来’！哦，我就知道Sherlock那个小混蛋——”

　　“哦，哦……抱歉，看我，都是我的错。不对，都是Sherlock的错！——谁让他平时说话时总是带着股夸张的戏剧化风格，把我也给影响到了。”John本来还带着些迷茫关怀的表情瞬间一变，满是挫败的捂了捂额头。他把手里的酒杯往吧台上一放，同时给了正频频向这里看来的调酒师——Lestrade模模糊糊的感应到那应该是一只等级不高的妖精——一个温和有礼的微笑，下一秒探长就眼睁睁的看着面容妖孽的调酒师手足无措的微微张开了嘴、颧骨上腾起一抹深红、摇摇晃晃的向柜台后面逃开了。还不等探长不敢置信的朝John看过来，坐在他身边的年轻医生就习以为常的转开了视线、给出了他之前那个问题的答案：“Sherlock一直扯着我说什么要实验不同织物对酸类溶液的反应，然后他把我全部的衣服都塞进了浴缸啊！浴缸！！倒满了盐酸和其他谁知道什么液体的浴缸！”

　　开始用掌心满是郁卒的按着额头、试图以此减少一点自己不满情绪的医生磨了磨牙，没有等待探长对此的回应，趁着酒吧里喧闹不止、压根没人去在意坐在这边的两个人，他稍微向前探了探身，在探长耳边压低了声音、恶作剧得逞般的小声说：

　　“——为了报复，我特地和Hudson太太讨论了一下上个星期她莫名失踪的小甜饼案件，当然啦，至于之前她厨房里突然消失不见的奶油蘑菇汤、炸培根鸡肉卷和烤鸡胸酿奶酪红浆果馅饼什么的，我相信Sherlock会给我们亲爱的房东太太一个满意的解释的。”

　　重新直起身子的年轻医生，唇角边漾着小小的邪恶的笑容，镜片之下，璨若星光的湛蓝色瞳眸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泽，倒映着酒吧里令人目眩神迷的绚烂灯光，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探长下意识的收紧了手指，按捺住想要捂住自己心口的冲动。

　　他拼命咽了咽口水，才驱使着自己莫名干渴的喉咙说出话来：

　　“那、那你，不是没有衣服了吗？——你，你怎么——”

　　“哦。”

　　医生镇定自若，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

　　“鉴于那个混蛋把我所有的衣服——也就是说，包括内衣——都搞得一塌糊涂，所以我光着脚直接套了件Sherlock的睡衣——他最喜欢的那一件，在商店买了这一身才来见你。”

　　“……”

　　“轰”的一声，这世界莫名的寂静了下来，仅仅余留下血液奔腾的声音在他的耳朵里咆哮着穿过，莫可言说的色彩在虹膜前闪现，耀目的斑点混合着突然爆发开的乐声。他莫名其妙的意识到自己脸颊很烫，——一定红的厉害。

　　结果，在回过神来的第二秒，探长惊恐的发现，那爆炸在他意识里的轰鸣声不仅仅出现在他现在乱成一团的脑袋里，——还爆发在了酒吧里的角落。

　　不知道是单纯的突然事件还是早有预谋的……早经训练的身体已经自发动作了起来，探长一手按住夹克下的枪套，一边起身想要维持秩序。在这个足球之夜仓皇结束之前，他低下头来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抱歉，John。上酒吧喝个酒还让你遇到了这种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还坐在吧台椅上的医生的表情，比起他来还都要更加勉强。那个抬起右手使劲扶了扶眼镜的青年扯了扯嘴角，刚才还捏着杯把的左手已经背在了身后——好像在用力扯着些什么。然后John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迅速塞给了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的探长。

　　“这是什么，John？”

　　Lestrade有些傻眼，另一只手的两只手指捏着那张其貌不扬的卡——背面用华丽的花体字写着Holmes的卡，有些结结巴巴的问。

　　被询问的那个人只是匆匆忙忙的站了起来，已经开始扯着什么——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但探长总是觉得，那空气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瞪着自己啊？——John一边往酒吧门口挤，一边拨开人群大声朝Lestrade喊了一句：

　　“Greg，帮我付一下钱！这是Mycroft Holmes的卡，我从Sherlock那儿顺的！——他不会介意的！”

　　话音刚刚被喧嚷而恐慌的人群声吞没，留着一头浅金色柔顺短发的青年就已经灵巧的挤了出去，只留一手握着枪一手小心翼翼捏着卡仿佛那是什么不定时炸弹的可怜探长，表情空白的看着前方。

　　John……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哆嗦了一下。

　　你没说到底是谁不会介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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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隔了这么久没更的作者诈尸………………D还活着呢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