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何求》抚箫问水

11、第 11 章

　　天下起了雨，细细的但绵绵的，夜空洗净铅华素净清丽。路上行人很少，街道被雨水洗刷得分外干净，偶尔落下的枯叶却为这秋风细雨平添了几许凄凉。商铺的灯火依旧辉煌，只有些朦胧了。
　　坐在车里，雨水滑过玻璃，留下一道痕迹，然后又再向下滑落，再看不见。
　　一整日李希文都没有出现。
　　我一个人回的家。
　　出了无忧的时候其实心里确实有些期待。昨日应该知道我会在哪里，或许会来接我。只是并没看见那样进了门不知道方向的神情，也没有看见门口傻等的样子。来去如风？我想。
　　可能是坚持不下去了吧。这样的一个少爷，要什么没有什么，怎么能忍受我这样一个出身卑微的女子一再的拒绝。兴趣这样东西是要有甜头的，一直没有办法得到，再大的兴趣总是会消失的，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下了车回家还要走一段路。这时候雨稍微小了一点，但还是有些粘人。我不想跑。经过这一场雨，桂花也该开到尽头了，仔细的收集了一些开过的小花，捏在手里，在松开手任它们落在雨地里，看着它们随雨水流走，自有一番落花流水的伤感。
　　第二天是个阴天。和楚枫一起去办了父母身后的最后一件事情。骨灰就放在那里面，供上两个小牌位，人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什么都不留下。

　　有些恍惚的一个人在街上游荡着。楚枫有事先走了。天色暗得好象马上就要垮下来。是平常上班的时间，街上人不多，周围的景象十分陌生，白日里从没走过，夜间就更无从经过，想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记得大学寝室里有个女生，有一天晚上没有回来，早上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坐在座位上了，只是眼睛红红肿肿的，问她才知道，原来是男朋友今天参军，昨天晚上找她告别，两个人什么都没做，只是沿着那些熟悉的路走，走到不认识的路还是一直走，早上太阳要升起的那一刻，男生带着她走在回校的路上，到了校门口时，才对她说真想就这样一直走下去，真想天永远都不亮。女生忍了一晚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可惜还是只有看着他对她挥手说再见。莫怪那女的那么难过，家里其实反对她和他交往的，认为男的没本事，所以他才会想到要去参军，只是一去之后再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结局。就因为都没把握，才珍惜那一夜的手拉手，才会有那种一直走到天涯海角的念头。
　　我却为什么想要这样一直走下去呢？我笑着摇摇头。最后的结局是参军回来后的他终于得到她家人的肯定，两个人终于走在了一起，会这样一直走到天荒地老。多么美丽。
　　谁能与我同行？

　　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一个小巷里，天空还是那样的灰色，连云都是铅色的，污染真的很严重呢。这是我在被打昏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感觉是在一个车上晃了很久。只是我每次有了知觉有所无意识动作的时候总是有人为我在后颈处补上一下，然后再次陷入昏迷中。

　　很饿，真的很饿。民以食为天这句话确实是至理名言。在那样的疼痛下我只能昏迷，但是在饥饿的提醒下我却是终于顽强的睁开了我的眼睛。
　　只是眼前一片漆黑，分明是用布蒙住了眼睛，再试试动了一下身体，却发现居然手脚都被绑住了，有些慌，难道是被绑架了？
　　正想着，听见了有人过来的脚步声，我放松了身体，继续装昏迷。
　　“还没醒呢？”询问的声音，听起来挺悦耳的，不过自然不是问我的。
　　“我们没打多重啊，应该醒了吧。”听回答应该是抓我来的人，声音就像乌鸦一样难听。
　　“可能你们自己不知道轻重吧。真不知道女人是什么做的，这样都能让她昏迷这么久。”说话的那个人打量我，这是一种直觉，不说是与生俱来，也算是后天培养吧。
　　我不知道他打算看多久。只是他就这样看着实在让我很难过，手脚被绑的地方有些麻木了，如果真的没醒那就算了，可是刚刚动的那一下竟然让血脉开始畅通了，又痒又麻的感觉让我不想再装下去。不管他们为什么要抓我，醒了才好谈条件。再说听了那一段对话，我觉得这伙人的条件不会很高。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也是一种直觉。
　　我扭了一下身体，用形体语言告诉他们我醒了。
　　“你醒了？”刚才那个悦耳的声音说。
　　废话，我不醒难道我是在梦里翻身啊。很想这么说，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而且我现在是被绑架的人，我应该夸张的叫“天啊，这是什么地方？好黑啊！”然后还要哭到天昏地暗的，“救命啊，救命啊！”
　　可是我竟然都没有，我居然点了下头，然后说：“我饿了。如果有什么问题或者要求的话，可不可以让我吃了东西再说。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很镇静的语气，完全是□□上谈生意口吻。
　　“老大！这女人。。。。。。。。。。。”乌鸦在叫着，受不了的语调，好象是他是被绑架者一样。我忍不住想给他一个白眼，想到双眼被蒙的事实，作罢。
　　“叫你不要叫我老大！去，给她弄点吃的来。”不愧是老大，没有一点意外的语气。
　　乌鸦快步离开，我听见他打开了一扇门，距离有点远，那这里不是底下室就是一间很大的房间。
　　“你，不害怕？”老大在问我，明显有着浓厚的兴趣。
　　是啊，一般人总是会有我曾想要表现出的那种反应的，只是我干什么要害怕，来都来了，该怎么就怎么样吧。
　　听他说话的声音应该在我的左手边，我挪了下身子好让我面对着他说话，虽然我看不到他的脸，但是这样面对面的谈话方式我是最喜欢的。
　　“先生！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绑架我。不过，在我醒来后没发现身体有任何不舒服的迹象，证明你们没有对我用过什么刑啊什么的，这样看来你们还是不错的，没有乘人之危。再来，你们绑架我不就是要有什么要求嘛。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应该是成为被要求的一方，也就是说你们总是要让我做什么的，在没有达到你们目的之前，你们是不会作出什么让我永不见天日这样的事情的，那我怕什么。”
　　“没想到你真的很特别。那要是我说我要把你卖了呢？”语气开始带着玩意。
　　“卖了就卖了吧。反正就这样了，没有过过这样的生活，都是从风尘里出来的，又不是没见过其他人的生活。”我无所谓的说道。“对了，请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那老大似乎更是惊讶，“你问时间干什么？”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饿而已。”
　　“天~你还真是不一般啊。是早上九点。”
　　都是第二天的早上九点了。不知道楚枫有没有找过我，要是找过的话那不急死了，说不定按照她的脾气，奔到我家没看见人后直接就报警了。想到这里我有些偷笑，可能满大街会贴满我的大头照，如同通缉犯一样。
　　“你笑什么？”老大明显对我的反应很感兴趣。
　　正想说，那只乌鸦已经又奔了进来。闻着好象是豆浆油条的味道。好香。
　　“你把我的手放开，我好吃东西啊。”我示意老大将我的手解放一下。
　　“不行！你揭开蒙眼布那就不好玩了。”老大说。
　　“那我不揭开布，你总不能让我闻得到吃不到吧！如果我就这样馋死的话，你不什么也没有了？”我郁闷。
　　“那我喂你！”
　　我吃惊的张大了嘴，这老大肯定脑子有问题。却不料这个动作很是衬他的心意，于是一口豆浆送到了我嘴中，我条件反射的咽了下去，接着，“张嘴，吃油条。”像命令又不像命令，到让我想起小时候看隔壁邻居家的小孩，被妈妈喂的时候也是要叫张嘴啊什么的。不自觉的笑了。
　　“别笑，不要呛着了。油条吃一口。”老大声音很是温柔，当做妈妈吧！我愉快的吃着这样一顿早餐。
　　旁边的乌鸦肯定傻了，或许看不到他老大会有这样鸡婆的一面，也或许想不到我这样一个被绑者会有这样的待遇和反应。反正我只听到他叫“老大。这。。。。。。。。。”然后就再没有新的词语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