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安静的水》不是悲秋

91、第八十三章 我与我所丢弃的(END)

　　“乾学长你……看了这些画面，会同情我吗？”
　　“会不会，觉得画面里的加害人很过分呢？”
　　“谢谢。”

　　谢谢你，乾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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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贞治死死盯着窗外，细密的汗水从额角渗出，然后悄悄在脸上划出轨迹。
　　夏天，连微风都似乎带着能灼伤人的热度。
　　距离上一场比赛已经有一个多礼拜，迄今为止，青学的成绩颇为理想，即使偶有意外，整体上也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部活室的日历表每天都会被划上新的红线，下面照样贴着当日的训练计划。不二收到的仙人掌也开始在部活室里泛滥成灾。
　　只是那个在球场边上作威作福了好几个月的阴沉女生已经不见了。

　　这次是真的不见了。
　　电话永远打不通，部活的时候没有出现，平时也不再回到青学来上课。她的桌子在她离开的第二个礼拜被悄悄从教室里移走。个人物品柜上，属于她的那一个，也被抽走了名牌。即使去教导处询问，也被用这样那样的借口敷衍着。新闻确实可以提高学校知名度，但是这种新闻，想必没有任何人愿意与之结缘。
　　部活的时候，能听到网球部的成员们谈论着关于在新闻报道上看到的那些让人震惊或者愤怒的内容。对面的女子网球部，各种奇怪的传言更是层出不穷。女生对于类似事件的敏感，很快演变得别扭起来。从一开始的同情和怜悯，变得诡异。新闻报道上的家庭暴力和精神暴力，在不知不觉中有模有样地变成了幼小的少女受到了“性”方面的虐待，每一天都有不同的传言流出，范围越来越广，而言语上的某种倾向也更加的“真实”。
　　三人成虎！
　　很快，当记者们趁着这一起还在发光发热的新闻尚未降温而到学校来采访的时候，这些奇奇怪怪的传言变成了不经过滤的“真实”。
　　而当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男子网球部的普通成员们，却一反常态地对此作出了激烈的反驳。
　　“你说滨名顾问？她只是内向了一点而已。”从前那些埋怨她阴沉的男网部成员这么说：“那种奇怪的流言是哪里来的，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只有泽度的反应出乎意料地激烈。
　　“不是那样的。”泽度推开了在记者的话筒前用女生特有的兴奋语调传递“新闻”的某个女孩，这个平时不太出众，也稍微有些自卑和胆小的男生瞪大了眼睛不顾一切地嘶吼：“她是一个很好的人！”

　　“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他通红着脸，说得很肯定，掷地有声。海堂和桃城愣了很久之后，一左一右地把记者架开，越前龙马击出的网球不偏不倚地在制造新闻的女生跟前砸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坑，激起女孩子们惊慌的尖叫。“啊！在球场边上是很危险的，女孩子一定要小心哦！”不二周助笑眯眯地劝告。
　　然后泽度脸上滑落的泪水也埋进了乾贞治丢过来的毛巾里。
　　“顾问是个很好的人！”
　　他呜咽着说。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一个很好的人”，这个说法，不是“新闻”。

　　乾贞治和菊丸以及不二接连几天结伴到滨名京家里探访，那扇曾经埋葬着无数秘密的门总是紧闭着，从外面敲击，甚至可以听到空荡的房子传出隐隐的回音。
　　他站在紧锁的门外往上看，二楼的窗户密密实实地拉上了窗帘。
　　闭上眼，他脑海中还能清晰地回放出滨名京家堆满了暖色调家具的客厅，还有角落新鲜诱人的柠檬。干干净净的厨房里整齐地摆放着常用的器具和调料，每天中午都在便当盒里装好新鲜又营养丰富的午餐。
　　就算只是一个人，就算只有一个人，也努力为自己制造一点点温柔和温暖。

　　“一个人住，不会很孤单吗？”菊丸英二这么说着，默默地转身离开。不二看着他的背影，眯着眼睛沉默。
　　于是，除了沸沸扬扬，有关“滨名京事件”的流言蜚语之外，那个人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彻底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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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堂是物理课，新老师是一位旅美归国教授，年轻、美丽且热情洋溢，授课方式也十分新颖，基本可以很肯定地认为，没有不喜欢她的学生。即使是像乾贞治这般一板一眼的人来说，有这样一位老师也是相当不错的，因此对于物理课，乾贞治打从心眼里认为算是一种愉快的享受。
　　不过当窗外的校道上晃过一道久不相见的身影，即便是这么有吸引力的课程，也变得很……碍事！

　　“乾……同学？”物理老师差异地看着乾贞治“腾”地站起来，差点撞翻了他整齐地叠在书桌上的笔记本。
　　“抱歉，”乾贞治微微鞠躬，低声说了句：“我不舒服。”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跑出了教室。
　　“啊……可是乾同学……”接下来要划考试重点啊！物理老师无奈地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想，这么生气勃勃，他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啊！
　　算了算了，反正乾贞治这个家伙的存在本身就是挑战“数据”本身的，考试重点这种东西对他来说，称是可有可无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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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好久不见了。”失踪了接近半个月的女生微微鞠躬，用让人难以置信的平缓声调向他问好：“乾学长很厉害啊，特地挑了上课时间过来，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她把头发梳成了一道长长的马尾，细碎的额发下面挂着浅色的木纹眼镜，镜片染着淡淡的茶色，使得那双记忆中总是阴沉沉的黑色瞳孔显得稍微柔和起来。松软的白色棉质运动服让她看起来比起从前更像一个随处可见的普通女生，除了容貌以外，唯一可辨的就只有那依旧挺直的背脊。
　　乾贞治推了推眼镜，心里浅浅地斟酌着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表达自己的疑惑。

　　“你去哪里了？！”

　　结果还是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果然无论数据的收集和计算多么得心应手，年龄小就是阅历不够啊……他想。
　　滨名京的眼底没有一丝阴影，她就像一个普通的学妹，在碰到一直照顾自己的学长的时候，适当地流露出几分的亲切和感激之情——这恰恰又是“滨名京”这个人所不可能有的。
　　“啊！”她侧了侧身，就像面对镜子从不同的角度练习过无数次一样，得心应手地微笑着回答：“因为家里有点事。”
　　乾贞治看着她嘴角恰到好处的弧度，觉得从脊背到指尖，迅速地划过一道麻麻的钝痛。
　　他觉得时间仿佛在滨名京这个人身上加快了流动的速度，这种加速永无止境，以至于她尖锐的棱角被磨平的程度清晰可见，如同腐烂的伤口一般，露出森森的白骨，旁人即使只是看上一眼也会觉得疼痛，对于伤员本身来说，这种无法忍受的剧烈疼痛却可能已经成为了最好的麻药，除了忍耐和麻木，别无选择。

　　“你去哪里了？！”
　　乾贞治听到自己固执的追问。

　　“诶？乾学长不知道？”滨名京似乎有些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我要转学了呀！”
　　完全答非所问，却又理所当然的语气。
　　乾贞治于是再一次发现自己言语不能。

　　关于“滨名京事件”的后续报道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降温，毕竟所谓新闻还是有很强的时效性的，但是作为这种复杂的社会性事件的女主角，无论是本人还是校方，都不会愿意维持原本的状态，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地得过且过。
　　“校方效率很高，离校手续也很顺利，今天过来交了材料就可以了。”
　　那是当然的，对于影响校内环境和学校形象的学生，校方不处之而后快才怪。
　　“那么……你现在……”他觉得有点不太好开口，新闻上有提到观月家已经解除了对她的监护权，无论是哪一方提出的，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滨名京还不到法定独立的年龄，如果监护人与之解除关系，如果没有新的监护人，应该会被社会福利机构接收。
　　在滨名京那张脸出现在电视屏幕的那一天，似乎就已经注定了这样的结局。
　　“接下来会去哪里”这种话，他无论如何问不出口。

　　“学长怎么了？”她掩着嘴眯了眯眼，轻飘飘地自问自答：“不用担心呀，我有住的地方。”
　　她似乎知道，还是会有一些人会因为她的离去而感到不习惯。
　　不过不习惯只是一时的，总有一天，时间会把一切都消磨得干干净净，对于这一点，她早已深有体会，所以等得起，即使这个过程会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舒服，不过不要紧，毕竟这不是别人单方面的背叛她。
　　对比请求别人拥抱，央求着别人回答“你最重要”之类无聊的问题，潇洒地转身，什么都不留下才是她应该做的事——做好了挨一刀的准备，就不会感到太疼痛。

　　“对了，有一件事！”滨名京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嗓音里带出了更多的笑意：“下周有青学的比赛，如果有看到冰帝的那位，请务必替我道歉，之前真的太失礼了，打赌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恩。”乾贞治简单地应了声。
　　“那么，加油！”

　　然后她连“再见”也没有说，就转身离开了。

　　在乾贞治看不到的那一面，滨名京依旧微笑着，淡淡地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了一句：“谢谢！”

　　谢谢你！
　　至少有一个人能目送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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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很现实。
　　并不是所有的故事都会在结束的时候有一个美好的，或者悲伤的结局。每个人的一生，无时无刻不在经历不同的阶段，每一个阶段结束，或者开始的时候，都伴随着不同的成长，愉快的，悲伤的，幸福的，痛苦的回忆总在不断的产生和被遗忘。
　　于是对于“青学”来说，滨名京这个人，这一生在“青学”的阶段，就这样似乎轰轰烈烈，却又似乎平淡地就这么结束掉了。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又不是少女漫画，必须有一个完整的开头和结尾。”
　　她数不清自己获得的和失去的那些东西，比如观月初的拥抱，不二弟弟信任的目光，菊丸英二的小苹果，以及他送来了，后来又不知道跑去了哪里的那只猫。总之，青学对她来说，只要离开了，也不过就是那么一回事。
　　对于大多数普通人而言，和某一个人的错肩而过，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硬要去分辨这是哪一种缘分，本身就是没有道理的。又好比隔壁家突然搬过来的邻居，打过招呼，逐渐熟悉以后，突然又因为什么原因搬走了，于是失去了联系。就是这么一件简单地事情，也许刚开始的时候会想念，慢慢就会变成怀念，然后随着新邻居的进驻，再也想不起来。
　　至于在那之后的哪一天，这些曾经有过交集，又匆匆分别的人，是不是还有命运交错的机会……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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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是全部了！
也许会有读者觉得“太过分了，根本还什么都没有交代呀”！
哎呀真的很抱歉，其实本文不是一个什么很青春热血的故事，也跟浪漫什么的沾不上一点点的边。作者我虽然不是什么亲妈，但是也是疼女儿的。
小京这个个性，在经历了这么多以后，不可能不发生任何改变，这就是本文所有想要表达的——人的命运就是这样，随时有这样那样的变化，运气还有自己的选择都是影响走向的部分。
她出现了，引发了某些变动，然后离开了，就是这样而已！
简单概括就是“一个满身是棱角的石头被磨圆了的故事”，它被磨圆了，作者的任务和主角的任务，就完成了！
以上！
欢迎大家踊跃留言，番外的话，会有的！
最后，十分抱歉，让各位等了这么久，不过悲秋一直说话算话，说不会坑就不会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