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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18 阴差阳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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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一巴掌打跑金丝燕后,暖冬一直提心吊胆,担心小心眼的金丝燕会想方设法地打击报复自己,然而令暖冬意外的是,金丝燕不但没有动静,而且从前那刁钻的脾气还收敛了许多。
他不再指挥暖冬干这干那,而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态度,连看都懒得看暖冬一眼。一开始暖冬还自我安慰:这样很好呀,至少不用平白无故受骚扰了,但是时间一长暖冬就有些耐不住寂寞。
在这偌大的邀月苑里,大白天都见不到半个人影,身为贴身侍婢的她从睁开眼睛开始一天中超过六个时辰都与金丝燕形影不离。一旦金丝燕不吱声,她的心中就格外压抑。
老实说,还真不如从前那吵吵闹闹的日子痛快。
不过即便如此,暖冬也没有想要与金丝燕求和的意图,而是卯足力气要争这一口气。既然金丝燕想打冷战,那她索性就奉陪到底,看到底是谁先被憋疯过去。
另一方面,被周忠灌醉的百里一可第二天醒来,看到只穿了薄薄一件单衣、香肩外露、脸色潮红、泪眼迷离的金丝燕就躺在自己身旁,用混合了娇羞和甜蜜的深情款款的幸福目光望着自己,顿时吓得六神无主魂不附体,笨拙地从床上摔了下去。
再看地上衣衫狼藉,鞋袜凌乱,而且几张椅子倒在地上,就连烛台都倾斜在墙壁上,一看就知道昨晚发生过一场非常激烈的「肉搏战」。丧失记忆的百里一可呆愕的坐在地上,过了好半天才抬起手,指着正趴在床沿上柔情似水凝视自己的金丝燕。
「我,我们……昨天晚上,难道……」他吓得都结巴了。
金丝燕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用甜腻的声音唤道:「相公~」
那肉麻兮兮的语气吓得百里一可打了一个冷战,肩膀刷拉下垂,双手软绵绵地搭在地上,嘴里念经似的喃喃着:「完了完了完了。」昨晚肯定做了无可挽回的错事。因为金丝燕从前都叫他的「大少爷」,现在却改口叫「相公」了,无疑证明他俩昨晚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阵脚大乱的百里一可并未发现,这时金丝燕的眼底流露出几分奸计得逞后特有的狡黠。他见百里一可被吓得脸色煞白,说不出话,心中愈加得意,然而表面却要装出十分委屈的样子。
他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说:「相公,昨晚你酒后乱性想要逼我与你同房,虽然我奋力抗争,拼命抵挡,但我终究是个弱女子,最后依然被你强压在床,于是……于是就……呜呜呜。」
其实并不想哭,而是恰恰相反,说着说着突然想笑了,所以只能用哭声来掩饰快要不受控制地从唇边溢出的笑意。
百里一可依旧处于头晕目眩、意识不清的状态,过了好久才缓缓地站起来。他用充满矛盾和痛苦的目光默默地盯着金丝燕。就在金丝燕以为他要拒不负责,绝情离去的瞬间,他的目光却突然软化,变成了事已至此无法挽回的深深无奈。
「昨晚是我不对,你以后睡觉把门关紧一点。就算是我敲门,你看到我醉醺醺的就不要开门。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说罢长叹一声,步履蹒跚地向门外走去。不长的几步路,有两三次都差点跌倒。
他刚推开门,早就候在门外待命的暖冬急忙上前扶住他,问道:「大少爷,你没事吧……」
百里一可神情疲惫,双眼空洞无神地盯着地面,仿佛昨晚被强行霸占的人是他自己一样。他对暖冬摆了摆手,示意暖冬不要多问,然后就在暖冬的搀扶下默默地离开了。
从那以后,百里一可也不知道是内心有愧,还是回心转意,经常会差周忠来给金丝燕送一些小玩意。有时候是珠宝饰品,有时候是补汤美食,有时候是书画纸笔。不过他自己却从不露面。
百里一可与金丝燕有了一夜夫妻之情,知道这件事后最高兴的人非百里青天莫属。他高兴得笑逐颜开,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好几条,一夜之间仿佛年轻了好几岁。他亲自来探望过金丝燕好几次,言辞之间不难听出他盼望着可以早日抱孙子。
每当这时,一旁的暖冬都会默默地在心中摇头叹息。唉,真遗憾,老爷呀,招摇撞骗的金丝燕可没有生娃的功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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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转眼流逝,不知不觉间就过去大半个月。仔细算来,金丝燕与百里一可成婚已经一个月了。
这段时间暖冬几乎每天晚上都与金丝燕去池塘边寻找线索,差点把池塘翻个底朝天,但是依旧没有发现宝藏的影子。
眼看金丝燕嫁到百里家已经一个月,时间越长就越不安全,金丝燕早就想要速战速决,找到宝藏后火速离开青州了,这天晚上他没有再让暖冬潜水寻找,而是自己脱了衣服亲自下水。
最怕脏活累活的金丝燕居然破天荒地跳到长满水草的脏水里,暖冬从这一举动中可以隐约感受到他的心急。
这段时间百里青天一有空就来邀月苑探望儿媳,打听他俩夫妻感情是否有进展。公公前来探望,儿媳肯定不能不说话,但是古语有云「言多必失」。
绞尽脑汁应付百里青天的金丝燕大概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也许在什么地方说漏了嘴,虽然百里青天没有立即察觉,但是心里有鬼的金丝燕自己却明白此地不宜久留,必须尽早离开。
金丝燕下水后,暖冬在岸边等待。池塘附近依旧虫鸣清脆,夜风习习,绝对是一个令人心神安宁的好地方,难怪当初百里一可会选择在此乘凉赏月。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唤:「婉儿。」
暖冬猛然哆嗦了一下,反射性地回过头去,只见不远处的廊道上,百里一可正惊讶地盯着自己。早在娶金丝燕过门之前,这里就是百里一可乘凉的好地方。其实在这里遇到他并不奇怪,反倒是这大半个月没有遇到他才是怪事呢。
「婉儿,你怎么在这里?」百里一可边说边顺着台阶走下来,向暖冬靠近。
暖冬脚边就是金丝燕刚刚脱下来的衣服,情急之下,暖冬急忙冲上前去,挡住百里一可说:「大少爷,这里风太大,你不要过来。」边说边把百里一可往走廊上推。
百里一可莫名其妙地看着暖冬,被推得连连后退,差点被石头绊倒。偏偏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哗啦」的水声。
暖冬知道那是金丝燕出水的声音,吓得全身所有汗毛都倒立起来,表情就像被冻僵了似的刹那间凝固在脸上。
百里一可也不是聋子,听见水声后茫然问道:「水里有人么?」其实此刻他并没有过多怀疑,然而暖冬蹩脚的解释却令他警惕起来。
情急之下来不及想什么好借口的暖冬脱口而出:「没有没有,肯定是一条大鱼在翻身呢。」话刚出口暖冬就恨不得毒哑自己,但是后悔已经晚了,她清楚看到百里一可露出狐疑的表情。
「你放开。」百里一可微微压低声音,抓住暖冬的肩膀猛地一推,然后迈步向前冲去。失去平衡的暖冬转身抓出他的袖子,嘶吼般的大叫一声:「不要过去——」
就在这时,他俩都看到一道人影从池塘边快速逼近过来。那人赤裸上身,一看就知道是男人。百里一可只来得及「啊」了一声,脖子上就被那人一记手刀砍中。
「咦?」暖冬还没弄清白怎么回事,百里一可就倒进她的怀里昏迷过去了。那人影正是金丝燕,他一上岸就发现百里一可正在与暖冬纠缠,情急之下果断地做出打晕百里一可的决定。
直到这时,吓出满身冷汗的暖冬才长舒了一口气,在心中默默感慨:还好金丝燕是武林高手,不然肯定穿帮了。
不过,百里一可现在虽然昏了,但是很快就会醒来。到时候应该怎么对他解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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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百里一可睁开眼睛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后脖子,发出微弱的呻吟。
看到他苏醒后,在床边守候多时的暖冬和周忠急忙凑过去,齐声问道:「少爷,你好些了么?」周忠接着说:「少爷,你昨晚又去池塘乘凉,结果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下去昏迷了。」
这是暖冬想的借口。如果运气好的话,被金丝燕打晕的百里一可也许会变得记忆混乱,那么就不一定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
百里一可疑惑地看着他俩,迟疑的目光在短暂的呆愕后突然明亮起来,他指着暖冬「啊」地叫了一声。
暖冬心口蓦然一沉,心想:完了,他没忘。
就在暖冬闭上眼睛,等候迎接百里一可质疑盘查的时候,百里一可却神秘兮兮地遣走了周忠,只把暖冬一个人留下来。
「暖冬,你老实交代……」百里一可的语气无比严厉。
暖冬暗暗叫苦,心想这次肯定难逃一劫,最坏的情况就是金丝燕的身份被揭穿,林潇潇和婉儿被匪徒杀害。
光顾着考虑后果的严重性,暖冬闭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然而百里一可却误以为她是因为害羞而难以启齿,从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他指着欲言又止的暖冬,严肃地拆穿了她的秘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和男人偷情!」
「少爷,你听我解释,其实事情……」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咦,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偷情?「我,我……」
意料之外的发展把暖冬吓得都结巴了,但是刹那的惊愕之后,聪明的暖冬立即反应过来。
平时金丝燕假扮林潇潇时都是浓妆艳抹,打扮得花枝招展,与昨晚半裸素颜的他根本就是两个人。而且百里一可从未没有仔细看过林潇潇的容貌,再加上昨晚的金丝燕是一个男人。
所以,百里一可完全没有怀疑昨晚打晕自己的人就是他刚刚娶过门,而且还洞过房的娇滴滴的「小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