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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章一 昆仑雪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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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昆仑雪白
这个白衣苗人说,要找朗风惠看病。
殢酒当下就觉得这人果然病的不轻——敢来找朗风惠看病的都是妥妥的绝症病患者,而且一定绝症的生不如死。第一因为朗风惠医术好,第二是因为总算不会落到更糟糕的结果。殢酒看了看这一脸笑意的年轻人,无比感慨地道:“没看出来啊,你年纪轻轻就身犯绝症。”
“啊?”桑罗愣了愣,旋即明白过来殢酒话里的意思,又笑了笑,拍拍身后马背上横着的人,道:“不是给我看,是给他看。”
双马并辔一道在恶人谷的大道上压路,殢酒回头看了眼他身后躺着的浩气人士,好奇道:“诶,他不是你顺手在昆仑抓来的‘诚意’啊。”
桑罗笑着说:“不是,我们在昆仑碰上,我就带他看病了。”
“哦,什么病?”
“偶感风寒罢了。”
桑罗云淡风轻地道。
“你跟他有仇?”
殢酒心中戚戚然道究竟是何等的深仇大恨,以至于你要下此毒手啊,少年。
“没有。我是他小叔叔,照顾一下后辈而已。”
桑罗笑的眉眼眼弯弯,妖娆动人。
林白檀在殢酒身后扯了扯他的腰带,小声嘀咕:“我觉得桑罗大哥和师父有点像。”
桑罗不知从何处摸出一包糖来,塞到小姑娘的手里,摸了摸小姑娘头上的发髻。笑道:“小白檀乖,要叫我小师叔哦~”
殢酒已经可以确定身边这只真的是朗风惠的师弟了……
到底是谁造的谣!什么苗人多是淳朴憨厚之辈,这明显是一妖孽扎堆变态横生之地啊!苗疆人,真是深不可测!而且桑罗马后之人腰上还带着千机匣,苗疆人和唐门什么时候结的亲戚?果然是他隐居多年被时代抛弃了么?
朗风惠算是肖药王手底下的人,因为志趣相投,很得肖药儿的赏识。
不过他平时不在毒皇院住,住的颇为偏僻,扎根在炎狱山附近。因为朗师兄除了祸害人间外还有爱好——养羊,养羊跟养羊。
而且朗师兄不仅爱好,还养得很好。朗风惠屋子里的那位云道长,在恶人谷也小有名气,原因是朗风惠刚开始学牌九的时候,被恶人谷里一堆猴精坑蒙的很厉害,不过他这个人很有赌品,在赌桌上一般不会杀人放火,所以继续被坑蒙拐骗。
有次玩的晚了,朗风惠屋里的那位道长出来寻人,刚好碰到他又输得精光。
朗风惠见人来了,知道是天色晚了,准备收拾东西回去。
云道长一身银白流云纹镶青蓝滚边的道袍,仙风道骨的在赌桌边上站了那么一小会儿,等朗风惠站起身就一屁股坐到他原来的位子上,周遭一圈围着凑乐子嘻嘻哈哈打趣:“道长您一个出家人也会玩这个?”
云澈也不气也不怒,不动如山,薄唇轻起,吐出一个字。
“会。”
“那玩玩?不知道朗爷今日还有闲钱没有?”
朗风惠在赌桌前坐了将近一天,有点眯瞪,听到这话迟疑了片刻才笑了笑。抽出自己的碧玉烟枪缓慢的吸了两口,把剩余的烟丝磕到赌桌上,转着烟枪笑意盎然地说:“成,来把这给当了。”
“看来朗爷近日要戒烟了。”
朗风惠但笑不语。
夜幕降临,当天跟朗风惠赌钱的几个恶人清一色净身出户,出赌场门的时候就剩一裤衩了。
朗师兄把那一套套衣服挨个叠好,说。
“如此甚好,很符合我们圣教的审美观,果然顺眼多了。”
云道长言简意赅。
“太有伤风化。”
云道长又说。
“记得下次去长安帮贫道换茶。”
所以说什么样的锅配什么样的盖。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桑罗扛着唐无德推门进去,院子里全是聋哑仆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对他熟视无睹。
云澈在书房里焚香抄经。
桑罗推门进去道了一声师嫂好,问师兄人呢。
云道长淡定无比,连手中的笔都没停一下,说出门拐卖小羊去了。
前日朗师兄在牌桌上听说浩气盟来了个新坛主。纯阳宫出产,背景根正苗红,个性一板一眼,模样标志的不得了。作为一只羊控,朗师兄的耳朵噌噌噌就竖起来了,眼前一亮。
隔壁牌桌上的熟人当年也曾领略过云道长的风采,笑他不要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
朗师兄摸了一张牌,说:“没有的事。我就是觉得这么没意思的人如果入了恶人谷,就真真有意思了。”
旁边立刻就有人说话了。
“那人我见过,年纪轻,模样好得不行,但刻板的要死,一看就是那种宁死不屈的。别说入谷了,怕是个连自个雀儿都没摸过的雏儿,想要他入恶人谷,不可能的。”
朗师兄轻轻应了一声。
“那才有意思。都觉得没可能是吧?”
“朗爷,您又想做啥?”
“没什么,反正是在赌桌上,兴起想跟你们赌一把罢了。”
“朗爷好兴致,赌什么?”
“就赌那只小羊会不会入恶人谷。”
“朗爷您可不能这么说,您要是硬把人绑来,那不是坑兄弟们?”
“成。”朗风惠转了一圈手里的烟枪,十分好商量地道:“三个月以内,我让他心甘情愿的进来。怎么样?”
“就出去啦?”桑罗听完前因后果,瞠目结舌。
他认识朗风惠的时候,朗风惠恰好回苗疆——这人无论在外头怎么为非作歹,在自家师父跟前朗风惠还是很规矩的。
“嗯。”
“师嫂,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情路一直不是很顺的桑罗对于云道长的云淡风轻完全不能理解,桑罗忍不住呐呐的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妻?
“不担心,你师兄说了会帮贫道带南屏的点心。”
“……”
“你来找他有急事?”
“哦,我想让他帮无德看看。”
“看什么?”
云道长感兴趣了。云道长放下手中的墨笔,走过来,围着唐无德绕了一圈,细细打量着,道:“看起来并无大碍,也并未中毒,应该是偶感风寒。”
桑罗惊奇道:“师嫂,你会看病?”
云道长道:“贫道还会煎板蓝根。”
说完,云道长目光炯炯的盯着唐无德,慈爱的微笑道:“要不要贫道帮忙煎?”
“……”
后来桑罗才知道云道长好为人医,可惜药理技能只点到偶感风寒。
在他面前,只要不是中毒的病况,都被判断为偶感风寒。采集技能只点到板蓝根,反正朗师兄教过他偶感风寒可以用板蓝根医治。
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云道长可谓包治百病。
云道长拿出自己妥善收起的小药罐,架在火上一边煮板蓝根一边很有医德的询问病患家属,这风寒是怎么染上的——练武之人,正值壮年,不像是容易偶感风寒的人啊。
桑罗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说。
“唔……大前天我给他下了点药,但是做到一半的时候想起一点不太叫人高兴的事,就没性趣了。”
“于是呢?”
“为了帮他更快的解脱,我给他淋了一桶冷水。”
云道长镇定地问。
“还有么?”
“前天晚上他又想做那码子事。”
“你又没有性致?”
“不,我挺有性致的。但考虑到他还在生病,容易体虚,就又帮他降了一下温。”
“……”
躺在里屋的唐无德方且醒来,浑浑噩噩,听完这话,忍无可忍。
“滚,你乃是帮老子降温嘛!你乃是要让自个提前活守寡!”
唐无德苦大仇深,愤恨不已。
“你娃儿居然敢拿冰块儿来冰老子嘞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