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依稀似去年》苍树

38、九月·荆棘（17）

　　拾柒
　　刚刚走出不走酒吧，清砚就看到萎缩成一团的衣兮，双手抱着膝盖坐在路灯下的地面上，心上掠过一层淡淡的阴影。
　　衣兮见清砚终于从里面走了出来，赶忙走了过来，站到清砚的面前问：“清砚，你去里面干什么了？”
　　“你怎么没有去上课？”清砚饶开了衣兮的问题。
　　“没有，我等着你呢，你看，我都已经等了三个多小时了。”衣兮抬起手腕，手表里最粗的那根表针已经指到九点的位置，晚上就点了，晚自习也快要下课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里面？”虽然问的很轻松，其实舌头一直在口腔里微微的颤抖。
　　“放学的时候我看到你就跟着过来，还没跟上，你就钻了进去。”衣兮指了指那家名叫不走的酒吧，“以为你会很快出来，谁知道你一进去就不出来了。”
　　“那，等我干什么？”清砚尽力让一直跳动着的心缓缓的平静下来。
　　“呶，你的衣服。”衣兮将已经缝好的衣服递到清砚的手里，“缝的不好，不要介意哦。”
　　“你等我到现在就是为了还给我衣服么？”清砚看着衣兮红肿的眼睛。
　　“不是，就是想知道你去里面干什么了？”
　　“为什么这么关心我？”清砚再次饶开了话题。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呀，别人关心你还这么冷冰冰的样子，就跟别人歉你钱似的。”
　　“你关心我是因为我是水清墨的弟弟，还是因为我有一张和水清墨一模一样的脸？”刀子一样的话，让衣兮感到猝不及防，她没有料想到清砚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其实，这句话对于清砚来将并不唐突，已经在心里酝酿了很久的话终于问出了口。
　　“水清砚，你说什么呢你？”衣兮看瞪着眼前的清砚，说，“干嘛老是在我的面前提清墨呀，是，清墨他已经死了，而且他的死与我脱不了干系，如果不是那天我故意和他闹着玩他也不会被车撞，水清砚，你说这些话是故意气我，让我难受是不是？”
　　衣兮的眼睛里滚出两行泪水来。清墨的死是心房上那块永远也无法愈合的伤疤，却一次次被清砚揭开，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触目惊心。
　　昏黄的灯光投下两个人的影子，就像是两个无处安身的鬼魂，流着眼泪的女孩面前是愧疚的男孩的脸。然后，两个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清砚递过一张纸巾，却被衣兮猛然打开了，衣兮用手胡乱的抹去了脸上滑动着的泪水。
　　“我要回家了，你也快回学校吧，不然到时候就进不去了。”说着，清砚转身朝黑暗中走去。
　　“你不送我么？”衣兮紧跟了上去，抓住走远的清砚的胳膊。
　　“你需要我送么？”
　　“哎，水清砚，你说的是什么话呀，我可是为了等你才白白浪费了晚自习，一个人傻不拉机的站在这里，现在你却一个人拍拍屁股走人了，不管我了，你也在太不够意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