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依稀似去年》苍树

37、九月·荆棘（16）

　　拾陆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如同一块镶嵌着宝石的华美帘幕缓缓的笼罩了下来。
　　只是黑夜之下，一切都开始滋生，所有的绚烂，所有的繁华，所有的糜费，所有的肮脏，所有的无奈，所有的罪恶......一切似乎都找到了生存的土壤，开始了无休止的争夺。
　　绚烂的灯火辉煌之中，那家名叫‘不走’的酒吧里传来震耳的音乐声，嘣，嘣，咚，咚......里面夹杂着疯狂的人发出的刺耳的尖叫声。
　　“造孽呀，真是造孽呀，这该死的地方不知道坑害了多少孩子呀。”路过的一个人望着不远处闪耀着的灯光对着身边的人说。
　　“是呀，听说里面还买粉。”另一个人用同样叹息的口气说。
　　“什么‘粉’呀？”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呀，就是毒品呀，听说很多孩子都是在这里染上的毒瘾，那种东西一旦沾染上，想戒就不那么容易就戒掉啦，很多孩子甚至因为吸毒成瘾开始偷窃杀人，都被关进了局子里......”胆战心惊的声音。
　　“是吗？”
　　“当然，我骗你干什么呀，你回去可要叮嘱好你那儿子，千万不要让他接触这些地方。”
　　“我儿子听话的很呢。”得意的声音，“他才不会到这种不三不四的地方。”
　　“那也说不定，吸毒成瘾之后，他自己就控制不了自己了。”
　　“哎呀，是呀，那东西害人呀......”
　　两个人正说着的时候，清砚从旁边经过，那些话如同刀子一样扎进自己的心里，本想转后回去的，远处的音乐声又响了起来，于是，清砚朝不走酒吧的灯光中走去。
　　“又一个被害的孩子，哎呀......”说话的两个人对着清砚说了一句，摇了要头走了。

　　不走酒吧里，响动着欧美的摇滚音乐，激荡有力的节奏猛烈的撞击着墙壁，在酒吧里形成一圈又一圈的回音。
　　清砚朝酒吧的深处走去。
　　混乱的灯光打在清砚的脸上，形成乱七八糟的光线，一条一条。
　　“哦，清砚，你很长时间没有到这里来了哦，是不是把姐姐我给忘了？”浓妆艳抹的女人，紫红色的嘴唇，金黄色与深蓝色交杂的头发，在灯光下扑朔迷离的眼神，构成这家全市最奢侈豪华的酒吧一道最醒目的风景。
　　“不要废话了，拿杯酒来吧。”很自然的话。
　　女人转身拿过一瓶酒，缓缓的将清砚手里的酒杯倒满。
　　“要不要来点仙丹？”女人轻轻的启动紫红色的嘴唇。
　　仙丹，就是□□，这里所有的人都称那种可以让人产生幻觉的药丸叫做仙丹。
　　不远处的舞池里，那些已经服用了‘仙丹’的人正在疯狂的摇晃着自己的脑袋，其中有几个和清砚年纪相仿的女孩子，长长的头发在空气里甩来甩去，漂亮的却让人心疼的姿势。
　　那种音乐遥遥远远的传了过来，在清砚的耳朵里形成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旋涡，然后，将清砚的思绪完全吸附了进去。
　　“拿来吧。”这是犹豫和挣扎之后的结果，其实，在走进这家酒吧的时候，已经有这个目的了吧？那种在天空中漂浮的感觉，那种似乎完全融入音乐中的感觉已经一次有一次吸引着自己走进这家酒吧。
　　“你小子有种，做事就是干净利落。”女人诡异的笑容盛开成一朵荆棘花，一朵妩媚妖娆的荆棘花，带着她的剧毒刺向了少年。
　　清砚仰起头，药丸顺着喉咙轻松的滑下，在药丸滑下的那个刹那，清砚在心里对着自己说：“水清砚，记住，这是最后一次了，一定不会在有下次了。”
　　这已经是第多少次警告自己了呢？忘记了，犹豫了一下，清砚再次如同前几次一样走进了舞池，加入了那些已经陷入梦幻之中的人群之中。
　　激烈的音乐开始撞击耳膜，如同石头击打在鼓面上，咚咚的回荡着。

　　从半年之前接触到那种叫做‘仙丹’的药丸到现在，清砚似乎已经无法控制自己对那种药丸的迫切需要，每次当激烈的音乐在自己的耳边响起的时候，自己便仿佛听到那种药丸对自己的召唤，在黑暗的舞池里朝自己伸出柔软的带着鲜血的手。
　　‘□□不是毒品，不会成瘾’不知道是在哪里听到这句话。
　　‘只是尝试这一次’这是自己第一次吃□□时对自己说的话。
　　‘这是最后一次了’这是自己第二次吃□□时对自己说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