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梦萦（TF, OA）》并无笔名

12、孤山之行（三）

　　听到手冢的惊呼，忍足感到无比惊讶。百年以前的丞相府？手冢怎么知道百年以前的丞相府是什么样子的？他究竟是在什么的情况下见过这丞相府以导致他不同寻常的震惊？而此时，忍足也留意到一直在前面带路的橘也满脸惊讶地回过头来望着手冢。

　　手冢没有注意到忍足和橘的反应。在他惊呼之后，不远处树荫下的一位身穿藏青色长衫的男子转过头来望向手冢，那眼神中蕴含着惊喜和了然。似是带着激动的心情，他急忙向手冢他们这边走来。不过是数十步的距离，却似步步生风，拂过他的长衫，拂过他的白发，倒生出了几分潇洒飘逸的神仙体态。

　　来到手冢面前，不等手冢开口，男子便作了一揖，说：“在下佐伯虎次郎，适才听阁下说这是百年以前的丞相府，猜测阁下认识在下故友，不知阁下可否告诉在下您刚刚所言因何而来？”

　　眼前这人虽一头银丝，可其外貌神态显示其年纪亦不过弱冠，他双目炯炯注视着手冢，手冢顿觉此人定必不凡。适才听他说他叫佐伯，手冢想难道就是深司口中的佐伯？而这翻丞相府的景致也定然不是巧合，想他就是自己和忍足今天要寻的人了。橘应该是早已知悉此事，所以佐伯刚刚才毫不忌讳地问了出来。手冢飞快地在心里盘算了一番，确定无碍才对佐伯作了一揖说：“在下手冢国光，此番与挚友侑士前来，不过想要打探一下不二周助和迹部景吾的身份。”

　　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但当佐伯听到不二周助和迹部景吾这两个人名的时候，还是深深地震撼了一下，他的眼眶瞬间蓄满了泪水，他眼底的激动与喜悦让在场三人都无法忽视。可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神色，说：“请问公子从何处听来这两个名字？”

　　忍足不禁疑惑，不二和迹部究竟是什么人，能让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们的名字被人为地从历史上抹掉，让知道他们的人如此讳莫如深？

　　“他们是我们的朋友。这百年以前的丞相府，曾在我梦中出现过。”手冢还是如实回答。

　　“梦中？你是说，周助出现在你的梦中？”佐伯疑惑地问道。

　　忍足听到以后一挑眉，心想，好啊，手冢，你在梦里撞鬼了都不告诉我，不知道是不是什么美人，幸好我现在看上了小景，不然我定不饶你。

　　“是的。”手冢回答道。然后仿佛感受到忍足挑衅的目光，手冢转过头望向身边的忍足。让忍足感到惊讶的是，手冢旧日眼神里的云淡风轻不见了，反而带着要保护什么的决然。难怪最近手冢居然发呆了，他变了，这可真有趣，忍足想。

　　佐伯没有发现手冢和忍足的眼神交流，他低下头好像在思考着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抬起头对手冢说：“实在很抱歉，你们想要知道的事情，我恐怕不能及时为你们解答，但是，我必须要尽快见到周助，请相信我，我是周助的好友。”

　　他眼神诚恳，清澈见底，手冢只好相信他：“可是，他不能来这里见你。”

　　“我知道，所以，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让我到你家一趟。”佐伯眼神坚定地望着手冢说道。

　　佐伯的这一句话让旁边一直没有作声的橘大吃一惊，他连忙劝道：“佐伯……”

　　橘还没说完，佐伯就挥挥手对他说：“放心，我会尽量小心的。”

　　手冢点点头，答应了下来。尽管他一向不相信他自己的直觉，可是这一次，在几番言语中，他莫名地觉得佐伯应该会对不二有帮助。什么时候，他开始相信他的直觉了？

　　佐伯已经跟随手冢他们离开，橘没有离去，自己一个在庭院中踱步。他从自己的贴身内衣的口袋中取出一本没有名字的已经发黄的书。

　　翻开第一页，上面赫然写着：“此书乃不二家之部分绝学，得书者证其幸，见字者证其赋，望汝能学之、习之，以传承后世。不二周助上。”此书显然是编者匆忙而作，其书法虽然自成一格，却甚为潦草。编者不像是为留名青史而写此书，倒像是在危急关头迫不得已之下为保绝学而作。

　　橘深吸一口气，不二周助，你尚在人间，实在太好了。

　　手冢，忍足和佐伯三人以最快速度下了山。尽管早知佐伯非凡俗之辈，但在看见他能游刃有余地跟上甚至微微领先于使出独步武林的轻功的忍足和自己时，手冢心里还是有些震惊。

　　就算三人轻功再好，下山之时已近黄昏，当他们到达山脚的时候，天边只剩下最后一丝余光，整片天空已由金黄渐变成浅紫的斑斓，时间正一步一步往蕴藏着黑暗的深紫迈去。手冢看着这渐变的天空，心里如往常一般有了期待，期待着光明尽褪，黑暗蔓延的那一刻，那一个白衣身影，那一把清冷声音，和他背后的故事。

　　眼前两匹正悠然吃草的骏马将稍稍走神的手冢带回了现实。虽是万里挑一的良驹，但要同时负载两名成年男子从孤山跑到丞相府，速度必有所减，更何况现在天色已晚……在手冢和忍足还在思量之时，佐伯已急着开口：“既然天色已晚，若手冢公子不介意在下冒昧，在下就先走一步前往丞相府，相信能在公子到达后不久赶到。”

　　忍足听其语气倒是觉得他谦虚了，从刚刚下山过程便可得知此人功力匪浅，若他真要和这马比脚力的话，还真不知谁胜谁负呢。想必手冢也有此想法，只见手冢作了一揖，说：“如此便有劳佐伯先生了。”

　　佐伯匆匆点头后动身，瞬间已跑出数十丈远，手冢和忍足这才知道原来刚刚下山之时，佐伯确实是在迁就他们的速度。

　　“呐，手冢，你觉得他信得过么？”忍足骑上马鞍，对也已上马的手冢道。

　　“事到如今，只得一试。何况，那位迹部公子的底细，想必你也想尽快摸清。”说完，手冢一挥马鞭，向前奔去。跑开十来步以后，手冢却没听见身旁忍足的搭话，回头一看，竟发现一向甚少发呆的忍足竟还停留在原地，仿佛在回忆些什么，脸上还带着几分无奈，几分宠溺，独独少了几分他独有的精明和算计。此时的手冢没有意识到，这一刻，忍足的表情已经泄露太多太多。

　　“你还发什么呆！”手冢大喊一声。

　　“来了！”忍足听到手冢的喊声以后策马赶上，刚刚的表情已消失无踪。“咱们手冢公子不是对那位不二周助比对那些大家闺秀要上心嘛。”好像要掩饰刚才的失神，忍足对手冢调侃道，只是这次轮到手冢不搭话了。忍足转过头望向手冢，发现他两眼专注地直视前方，好像恨不得要在瞬间之内赶上佐伯的样子，忍足开始觉得，他们兄弟俩，这次大概是难逃一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