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劫之羿王迷情》夜狐狸

5、 第四章 祝祭夜宴

　　华丽的祭祀舞衣流转着惑人心魂的光芒，层层铺叠在烫金的青花捧盘里。没想到那个东仪首领居然会让我为他们跳舞乞福，他们信奉的神自然不同于我们，只是变着法的侮辱罢了。
　　按制度在我接替义父之职时就应该穿上这身祭祀舞衣举行庆典，由于当时慌乱接替便一切从简了，此时让我穿上它为攻占王城的东仪人跳舞，不能不说实在是种讽刺。
　　要是老太宰尚在人世的话，肯定会戳着我的脊梁骨大骂叛逆吧。谁掌握政权对我来说根本毫无分别，为谁跳舞一样没有任何意义。
　　使女在我手腕脚腕都系上精巧的银铃铛，稍稍微动就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清脆之声可传绵远。
　　“祝祭大人就像画里头的仙子一般美啊。”使女收拾打扮齐全后将镜子抬到我面前赞叹道。
　　果然镜中人肌肤胜雪欺霜，眉目敛含秋水波光，两颊透出淡淡的胭脂轻红，舞衣逶曳至地如虹练横空，霞光倾地。
　　我很少照镜子，忽然间迷茫无措，镜中人究竟是不是我？这般相貌明明就是卦书上所言媚世惑主乱国之相，怎会出现在镜中！
　　举手狠狠推开镜子，使女被我的举动吓住了，镜子从她们手中滑落，在花岩地面上四分五裂碎片飞扬。
　　“大人！”惊呼声与破碎声交织成一片。
　　“对不起，我失仪了，抱歉。”我长长吁出口气，压抑住心头的慌乱，初升的月亮渐渐移至窗前，远处钟鼓齐鸣乐声欢快，庆功宴要开始了。

　　鹄羿大口大口痛饮美酒，豪情冲天，大殿左边的东仪将领尽情为他们的首领欢呼祝酒，与之有明显对比的就是坐在右侧的降臣们无精打采垂头丧气的喝闷酒。
　　“怎么了，程大人？看样子不高兴啊。”鹄羿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脸委琐的丞相。
　　“不敢，今晚是庆功宴，程易焉敢有不喜之意？臣下欢喜的很，欢喜的很。”哆哆嗦嗦回答完，他已经是一脑门虚汗。
　　“哈哈，那就好，来人，把他们带上来！”
　　一大群身披薄纱的少年男女被兵士推到殿中央，东仪将领们瞧的是各个两眼发直，连酒也顾不得喝了。他们大多数驰骋沙场流血流汗，除了去妓营里逛逛外哪见的了这许多貌美的人儿？
　　鹄羿大笑着走到一众男女之前，“诸位为我东仪拼战沙场流血牺牲，今日该是大行犒赏，钱财珠宝我已让簇语分配妥当，现在昏王宫中美色也应与大家同享！”
　　将领们的热情瞬时高涨起来，不知谁带头喊了声“万岁”，一时间“万岁”之音响彻宫宇。
　　鹄羿眼光扫过面前众人，大手一拽就把里面最漂亮出众的少年揽入自己怀中，笑着对程易道：“丞相你说我选的人可好？”
　　“大王好眼光啊，他是以前昏王最宠的宫人。”程易居然马上改口称大王了，一副阿谀献媚之样。
　　“哦？你的意思是说我也只配捡别人剩下的东西吗？”
　　程易双膝一软扑通跪倒在地，“臣下没这个意思啊，大王明鉴啊！”
　　“放肆！你口口声声称我为大王，岂不是唆使我夺位吗？我鹄羿是为了给天下人选一位称职的君王才来到这里，不是为了谋权篡位！来人，将这个狗奴才拖下去砍了！”
　　每个人都听到了鹄羿的话，每个人也都听到了程易的哀求惨叫声，在这个特殊时刻，鹄羿用特殊的方式告戒那些想拥护他的人们不要妄想，同时也给那些降臣们一个警告。
　　短暂的血腥并未影响宴会的进行，夜风带来了银铃的响动，清脆的铃音点点渗透在杯光交错里，当那位祝祀拖着华丽的舞衣出现时，所有人就忘记了呼吸。
　　少年平和如水波无澜站立如莲花般摇曳生姿，娇弱荏苒又不失清雅风骨，漂亮的脸庞不见一丝妖娆媚惑，除了平静还是平静。
　　银铃乍响，舞衣旋转身影婆娑，原本大气磅礴的祭祀之舞竟流露出倾城绝美之态，临江惊鸿似的一瞥。
　　坐在鹄羿身边的容沣不敢相信起舞的就是曾和自己关在一起的祝祀，为寒簇语斟酒的缨溯也失魂地看着他，脑中空白片片。
　　少年的每次转身挥臂都一遍遍刻在鹄羿心间，他看到自己的部下都失魂落魄的直勾勾盯着少年恨不得马上连骨头都吃掉的模样，怒火噌的就冒上来了，他想把所有人的眼睛统统挖掉。

　　“停！”东仪首领的怒喝如春雷在大殿上炸响，我茫然地止住动作，缨溯明显也被吓住了，手中的酒壶摔下台阶，里面的美酒染脏了昂贵的霞红长羊毛地毯。
　　“哼！连酒也倒不好还有什么用？”鹄羿穿着硬皮马靴的脚狠狠踹上缨溯单薄的胸膛。
　　“不要！”我喉咙里发出尖利的叫声，快速扑到缨溯身边，他惨白着脸咳出股股鲜血。“缨溯，你怎么样了，缨溯！”，他虚弱的笑了笑，居然告诉我：“梵音，你跳的真好看。”
　　“他做错什么了，值得你想要他的命！”我愤怒地站起身直视他的眼。
　　“他不但做错了，连你也错了！竟然跳如此妖媚的舞，想媚惑谁呢？”他轻佻的扣住我的下巴，“不过你成功了，从现在开始，你除了是无暇王朝的祝祀以外还有一个新的身份，那就是我低贱的暖床奴仆。”
　　怒火快把我烧疯了，真想使劲扇他几个耳光，他要彻底把王朝踩在脚下，祝祀是神圣的职位，连王也不能对其胡作非为，可他却把祝祀侮辱到底了。
　　“你在做梦吧。”我使劲甩开他的手，“哦？是不是做梦就要看你了，你和男宠的关系不错嘛，如果他们全被送到妓营里你会心痛吗，我的祝祀大人？”他在我耳边用种极轻微的声音说，稍微远些的人是听不到的。
　　容沣表情变了变，又恢复了常态。
　　原来我卜的青钱卦所指之人居然会是我自己，何时我也成了别人命运的主宰？看着缨溯昏迷的脸和其他人的委屈忍受被粗鲁的将领们袭玩，我用极其鄙夷的目光瞥了他一眼，“放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