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水止无恒地

3、聚会

　　那时的爸爸只是一个国有企业里的主任罢了，虽然听说职场的种种险恶。但在我看来，爸爸的同事们却是待我极好。公司里的聚会，爸爸的上司经常要求自己的下属带着老婆孩子来参加，他一贯的理念是：只有职员的家人幸福，职员才会开心。便可以全心全意投入工作。所以大到舞会，小到街区里的大排档，总会有小孩对着香喷喷的食物两眼放光。
　　这次，是我第一次参加爸爸的聚餐。
　　“刘泽，念念就交给你了，那边有她喜欢吃的芒果布丁。”爸爸转过身对刘泽轻声说道，“别让她闯祸。”
　　“爸爸，我怎么会闯祸。。。。”我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刘泽却轻笑着牵过我的手，“好，我们家念念最乖了。”转过头对爸爸说，“舅舅我们走了。”“爸爸再见！”
　　说完，拉着我的手走向了大厅另一边的长桌。
　　“小姑娘，给，布丁。”一位三十大几岁左右的叔叔递过来一个碟子，对我眨了眨眼。
　　“谢谢叔叔。”我接过布丁。怔怔地看着那个瓷碟。薄如蝉翼的瓷碟上，用黑色颜料勾画出的几条不规则细曲线条，交叉在白色的釉面上。淡雅朴素，却又有种说不出的独特韵味。那种感觉像是一滴黑墨滴落在清水里，那一瞬，黑墨散开，一丝一丝的墨线交叉着，缠绕着，快速得分离，又很快融为一体。
　　真美。
　　“这是用来吃布丁的碟子么？”我扯了扯刘泽的衣角问。【这分明是件艺术品啊！！】“哈哈。”那位叔叔笑着看了看我，似乎想从我的眼睛中看出什么，“那，你认为这是什么呢？”他单膝跪地，和我保持相同的高度，用那双黑如墨的眼瞳看着我“叔叔对不起，我妹妹她还小，不太懂事。”刘泽，将我护在了身边。
　　那位叔叔没有说话，仍然微笑着看着我，等着我的回答。
　　“用来盛东西的碟子，只是。。。。。。恩。。。。。图案很漂亮，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个图案让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顾贤，你的小公主很有艺术细胞啊。”叔叔站起身，随即哈哈大笑，大厅里的人都刷刷地看向这边，我躲在哥哥的身后，紧张，害怕。这时爸爸和妈妈匆匆地走过来，拉着我的手，对叔叔说：“王总，女儿还小不懂事。”
　　王总？
　　“今天各位手里的餐盘，是享誉世界的日本瓷器设计师设计的，可是只有你的女儿，发现瓷器的艺术价值。”叔叔看了看我，“我还有一套这个系列的陶器，小公主要是喜欢，叔叔就送你了。”
　　“这礼物太贵重，我们不能收。”爸爸慌忙的拒绝。那时的我不知道，著名设计师设计，又经过精细地绘图，烧制的上等瓷器的价格是有多令人瞠目结舌。我只当是好看的餐具。
　　“孩子喜欢，就拿着吧，再者，我也好不容易找到个小知音。”
　　众人都笑了。
　　“这是我的儿子王寒，你们去玩吧。”叔叔搂过一个小男孩，宠爱得揉揉他的都发，对我说。
　　是他！？怪不得那么霸道无理，原来是个小少爷。王寒就是那个把我推在地上的小男孩。我看向哥哥，他并没有什么反应，似乎早已知道了这件事。

　　“你好，我叫顾念。”礼貌，还是要有的。王寒看到我，眼神里充满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原本的淡然。
　　“我请你吃冰激凌。”王寒拉着我走开了。
　　用公共勺帮我挖了一勺奶油冰激凌，放在蛋筒上，递给我。没有说任何话。
　　我没有接。只是面无表情得看着他。王寒皱了皱眉头，蛋筒塞到我手里：“上次是小霏有点中暑了，附近没有坐的地方，我一着急就这么做的，不管你愿不原谅我，我在这给你道歉了。”这个人比我大不了几岁，语气里却带着点无奈。我或许有点明白了当时他们眼中的歉意。
　　“小霏？”
　　“就是那个小女孩啦！”他别扭得转过头去，不让我看见他的表情，“哎呀，走了，我爸刚从马来西亚带回的椰子，去我家，我请你。”
　　说完拉着我就要走
　　？
　　“可是我还没原谅你。”莫名其妙。
　　“吃了椰子就原谅我了，走了走了。”
　　只是当时不谙尘世的我，不知道，提到李伶霏，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原来叫“喜欢。”

作者有话说

　　和顾念这个丫头交朋友很难。。。TAT。可是一旦交心，那便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