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锁爱》一口舍予

10、第十章

　　幸好客来居也不远，玉槿眼看着顾时彦与语容一阵烟似的消失在客来居的门口，她往里瞧的时候，便见他们已经在窗前的位置坐定了。
　　玉槿隐忍的时日越久，心里总是有些左的右的顾忌，因此很有些忐忑，却见语容旁若无人的谈笑风生，甚至与顾时彦不时笑骂，心里头慢慢轻松了些。
　　语容是一心要等柳奚笙点菜，可是左等右等，柳奚笙就是不来，玉槿有些奇怪，明明是跟在她身后的，只是她也不便明说，语容赌气着随便点了几个小菜，本来还要一壶酒的，倒把顾时彦吓得连连摇头，这才作罢。
　　玉槿在家中向来谨言慎行惯了，如今瞧着什么都是新鲜的，才觉得她之前都算是白活了的。这家酒楼少说也有三进房的门面，且是极深的，是冬暖夏凉的的造法，且是三面都有窗子，将景致一览眼底，玉槿还看到有不少客人顺着楼梯，想来楼上是雅间的。
　　顾时彦看见玉槿看着楼梯呆了会儿便笑道：“楼上的包间不提前几天是预定不到的。”
　　玉槿“啊”了声，才注意自己的小心思都落在顾时彦眼里，脸上早腾的红了，她脸一红，顾时彦更不好意思，只觉得家里姐姐妹妹，包括语容，也算是长得好的，偏没有玉槿这一份独特的韵致，她若只坐在那里，天然的娴静文雅，眼神中流露出三分哀愁七分漠然的无奈。
　　可是她说话的时候，竟又是另一种气质，只让人觉得所有人站在她身侧，不过只是为了做个陪衬，她独有的坚毅里特地隐藏的小心翼翼，都让她整个人熠熠生辉。
　　语容道：“天也不热，炝煸嫩姜也没上，怎么你们都红了脸？”
　　顾时彦听语容说话，才回过了神，忙佯装看着窗外，偏玉槿也大感不好意思，正装着看窗外的风景，语容奇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都看窗外了，我有这么难看么？”
　　顾时彦身子一僵，却强撑着当没听见，玉槿不安的回过头，轻声笑道：“这里风景真正不错…”
　　语容正要点头，便见玉槿忽然不说话了，只是嘴型还停在这个“错”字上，眼睛却早在别处了，而且看得出神。
　　语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必是柳奚笙回来了，忙转头去看，一看之下，才惊觉玉槿眼中的惊恐与愤怒。
　　不过这么一会子时间，那木制楼梯扶手上锁了个人，说她是人，她却以狗的姿势跪趴着，脖子上一个铁制项圈，连了一根锁链，锁链的另一端锁死在扶手上。
　　语容再去看玉槿时，却见玉槿脸色苍白，嘴唇不由自主的抖动，连眼中也惊恐无比，她结结巴巴颤抖道：“语容，那是个人吧？”
　　语容本想点头，可是这头无论如何却点不下去，说她是人，她这身形明显是人，说她不是人，却也说得通，此人打着结的如同炸开的头发将她的大半张脸遮住，看不清面容，只能看见一段十分消瘦的脖颈，蜿蜒着伤痕，那项圈内部显然是有利刺的，一条条细细的血丝不住的顺着脖颈留在衣衫之上。
　　她那衣衫也不能称之为衣衫，早破成了一缕缕，甚至有些衣不蔽体，露出青白红交错的肌肤，几个甚是魁梧的汉子，正不怀好意的盯着她，发出一些意味不明的笑声。
　　玉槿脸色惨白，此人虽是素不相识的，却有种感觉不知不觉的蔓延上来，曾经，她也这般绝望过，在众人眼里，她完全丧失了做人的尊严，不过是一个□□无耻的牲畜。
　　她浑身似被电击过般紧张不安，心口更多了些怨毒，只紧紧抓住语容的手不停的颤抖，她想说句话，却是到了嘴里，化为更加剧烈的颤抖。
　　语容也震惊不已，却不至于像玉槿这般反应剧烈，饶是如此，她的声音也打了颤，“时彦…”
　　顾时彦早被声音惊的转过头来，正听见那似人似狗的东西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也吓了一跳，再看玉槿，面无人色，双眼闪烁不定，只死死的盯着那条锁链，似乎那边锁着的人与她有极大的渊源。
　　玉槿心里有万般委屈只是说不出，只觉得当初要是有个人站出来，救助她一把，她的人生又何至于凄惨到这样的地步，因此心中隐隐有些救人的念头，却见一中年男子从楼梯上慢慢的下来，穿了墨绿色的绸大褂，手里头转了两个核桃，只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廊下栓着的人。
　　原先几个趾高气扬的大汉立时恭谨的弯了腰，哈巴狗似的叫道：“常爷。”
　　常爷也不理会，只开口道：“或打或杀或卖，看着办吧。”
　　那常爷说完便带了随从扬长而去，几个汉子直到常爷出了门口，又隔了会儿才敢直起腰，其中一个大汉乐道：“洗洗卖到飘香院，还能得碗老酒钱。”
　　锁住的那人身子明显一震，像是死心般的低了头。
　　另一个汉子当头就给了方才说话之人一记耳光，怒道：“妈的，这小婊子就是从飘香院跑出来的，你要送回去，红姑会付你钱，你脑子长在裤腰带下了。”
　　那汉子一下子不敢说话，只委屈道：“是，彪哥。”
　　“不拘卖给谁，还是卖了好。”另外有个汉子凑着说道。
　　玉槿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挣脱语容的手臂，颤着声音道：“我买了。”
　　她的声音清丽，虽带着颤抖，却也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引得客来居的客人都转过身看她，连被锁之人也微微抬起头颅。
　　玉槿心里一紧，只觉得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心里更是紧张不安，可是她也清楚，此时她绝不能露出半分胆怯，只能是见招拆招，硬着头皮上了。
　　彪哥显然很讶异，出口要买人的竟然是一个这般文弱娴静如天仙般的少女，但她毕竟是经过场面的，楞了会儿便笑道：“我要卖你要买，这桩买卖咱们可以谈谈。”
　　玉槿心里颤了会儿，神色渐渐平静下来，只沉着声道：“怎么谈？”
　　彪哥哈哈大笑，“当然是谈价钱，要不然，小仙女，你以为谈什么？”
　　玉槿满面通红，自己抓着丝帕的双手像是要打滑一般，顾时彦早站了起来喝道：“谈价钱便谈价钱，你们不得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