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第十一章 ...
-
玉槿满面通红,自己抓着丝帕的双手像是要打滑一般,顾时彦早站了起来喝道:“谈价钱便谈价钱,你们不得无礼。”
彪哥一脸不耐,“我们自与小仙女谈价钱,与你这小白脸什么干系?不会是你也看上了那锁着的小贱人,想出高价买?我还告诉你,老子偏不是爱钱的人,你价钱出的再高,老子就是不愿意卖。”
众人一阵哄笑,顾时彦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往语容身边靠了靠。
玉槿心上悲凉,那明明是个人,却被当做货物一般由着别人谈论价钱,真正是连做人的半分尊严也没有,她心里一阵酸涩,勉强开口道:“那彪哥说个价。”
彪哥听玉槿称呼他一声“彪哥”,脸上似开了花朵,他道:“小仙女看着给吧。”
玉槿曾偷偷放了些私房钱,出来时却是一分也未带的,她快速的扫了眼顾时彦与语容,见两人的脸色,才知道两人也是少爷小姐脾气,大约钱袋子是在柳奚笙身上的。
她本是想着等柳奚笙过来便好,一想到前尘往事,却是无论如何不肯向柳奚笙低头的。她咬了咬牙,看着手上的镯子发了会儿呆,这只玉镯成色一般,不是上好的货色,若是卖钱是卖不了多少的,偏是她娘临终前给的,玉槿虽还有些别的遗物,只是这是常年带在手上的,当然十分的不舍,可是一想到这被锁之人的命运与自己的曾经如此相似,当时她遍观诸人,竟无人肯为她说一句话…
玉槿狠了狠心,终于还是慢慢的褪了下来,正要往桌子上放,她脸上一片惨白,更不敢看这个镯子一眼,却恍然中便被一只冰凉的手掌压住,掌心冰凉的感觉紧紧贴着她的手背,说不出的清爽之意。
她茫然的睁开眼睛,却是柳奚笙,他压着自己的手,另一只手上举着个钱袋,脸上没有半分喜怒,只冷冷道:“彪哥看看这些钱数够不够?”
他说着便将手中的钱袋往前一抛,彪哥没有犹疑,急忙接了,掂了掂分量,他几个手下已经有些眉开眼笑起来。
彪哥看了看柳奚笙,确实看不出什么表情,又看了看玉槿,见她一张小脸紧张的惨白兮兮,真是我见犹怜,眼神却分外迫切,像是求恳之意,彪哥脑一热,便将腰上的钥匙用力放在桌上,嬉皮笑脸道:“谢谢小仙女打赏。”
“走,兄弟们喝酒去。”彪哥说这话的当口,早转了身子,他几个弟兄麻利的跟了出去,临到门口,彪哥又转过身子,朝玉槿笑道:“小仙女,咱们后悔有期。”玉槿又羞又恼,待想去取钥匙,却发现自己的小手依然被柳奚笙死死按着,更是脸红的像要沁出血来一般,忙使了十成的力气才抽了出来,这么一下,心里便无缘无故又有了无数委屈,眼泪止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却在心里告诉自己,绝不能在柳奚笙面前示弱,只将泪水硬生生的忍住,心里却道:“柳奚笙,你即便将你的用心藏得再好,奈何我是死过一回的人,又岂会轻易被你迷惑?在我心中,你与这常爷、彪哥这等刽子手又有何异?”
柳奚笙眼见玉槿眼中含泪,赌气般的取了钥匙要去为锁着的人开锁,忙轻声道:“我来吧。”
玉槿恍若未闻,推开柳奚笙伸过来的手,两只眼睛的焦距根本没有停留在柳奚笙身上半分,柳奚笙大觉无趣,面上讪讪的,坐在了顾时彦和语容旁边。
语容却早没人早前与柳奚笙谈笑风生的兴致,与顾时彦一道护在玉槿两侧,柳奚笙见他三人似是一条心的样子,只远远的把自己撇了,心里头无缘无故有些失落起来,只装着不经意的举起茶杯,已经凉透了,他一气喝了半杯。
玉槿走近那人,她依然一动不动,低着头,也没有看玉槿一眼,像是泥塑一般,顾时彦忙道:“玉槿,我来。”
顾时彦只想,这女子锁在这里半天,不声不响,莫不是疯了吧?要是真疯了,玉槿好心救她,倒要被她伤了去。
玉槿定了定身子,勉强挤出个笑容,朝顾时彦摇了摇头---这是我自己对自己的救赎,谁也帮不了我。
顾时彦见玉槿脸上坚决,知道不能改变,只能走近两步,离她更近些,以防那人出其不意的反抗。
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这位形状像疯子的人却平静乖顺的很,任由玉槿试了好几把钥匙,先开了手上的锁链,再去了脖子上的长锁链,又在顾时彦的帮助下将项圈也解了下来,果然里头是带着倒刺的,那人脖颈处一片血肉模糊。
语容看得连连作呕,好半天才颤着声音道:“这帮人,真没有人性。”
玉槿轻轻的拍了拍这人的肩膀,示意她已经自由了,正想问她名字,便见有两人从他们身边斜插过去,跌跌撞撞的冲到柳奚笙面前,其中一人含混不清的嚷道:“呦,这不是柳兄么?”
另一人也很兴奋,大声道:“真巧,能在这里碰见柏家的上门女婿。”
玉槿等三人听闻这些,早转过身去,却见柳奚笙木着一张脸,也不搭理,只将杯中半碗茶喝尽了。
顾时彦一看苗头不对,早冲过去,一手抓住一个人,闷声道:“原来是郭兄、杨兄,当真幸会。”
他们二人不约而同的转过头齐齐看向顾时彦,那姓郭的“嗤”的一声笑了,“原来是顾兄,怎么你与柳兄一道的么?”
顾时彦点点头,正色道:“我与柳兄在这里吃饭。”
那姓杨的高声笑道:“现在的人是怎么了,不是我疯了,就是你们两个疯了,想那柳奚笙才高八斗,丹青妙笔横行江北,风头一时无两,无缘无故的退了婚,跑到商人家做起上门女婿了,如今还没脸没皮,到处炫耀呢。”
玉槿一听,心里又是疑惑,又是焦急,她对柳奚笙是不了解的,只知道自己对他必是有恨,如今听见这些,却一时百感交集,说不出是喜是怒。
语容却听不得这样的话,“嚯”的就站起身子,玉槿死命想拉他都拉不住,只听语容尖声道:“时彦,你的朋友喝醉了。”
语容话音一落,那两人又齐齐看向语容,那姓杨的眯着眼睛看了半日,才确定是没有见过面的,便笑着将一只手搭在姓郭的肩上,嘻嘻笑道:“你不知道吧,听说柏昆放不喜欢女人,他家里两个女人连个后都没有,他都不肯再娶,我听说…”姓杨的故意放了些神秘的意思出来,“我听说他是喜欢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