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赋》文征明养跳蚤

33、第三十一章、沧桑一战

　　“主人小心！”竹枝剑看到琴儿居然开始发愣，急得跳脚大叫。眼见着十大祖巫渐渐逼近，飘身在最前面的那个恶鬼突然长舌一卷，向琴儿舔了过来。
　　“小心啊！”红色光芒一闪，炎精剑霍然从储物手镯里跳出，赶在长舌伸向主人之前，勉力将其拦下。
　　奈何那舌头不知为何物所造，竟然钢硬至斯，任凭炎精剑火烧刀砍，依旧完好如初。
　　“呵呵呵呵....”那恶鬼赫哧赫哧地裂嘴大笑，似乎是炎精剑的挣扎激起了它久违的快感，忍不住伸手抓紧了炎精剑的本体，三下两下，便吞进了肚里。
　　眼见着，恶鬼的身体迅速生长，由原来的三丈多高，蓦地成了九丈有余，布满血丝的双目刺下数道耀眼的金光，劈得竹枝剑慌忙带着琴儿四处躲闪。
　　“哈哈哈，逃跑是没有用的!”岐及的声音因为兴奋而高亢了起来，“这些大巫无一不会利用祭品的力量来壮大自己，此消彼长，你们跑得再快，也不过就是迟一点归西而已！”
　　“我归西你个屁！”琴儿看到炎精剑为了自己而消失，吓得花容色变，忍不住骂道，“就是死，老子也决不向你们投降！”琴儿看到炎精剑就这么消失了的时候，她的神情为之一痛，修练了这么久的炎精器魂，现在居然被一个虚幻的大巫说吞就吞了！
　　悲伤、愤怒，甚至强烈的不满情绪纷沓而来，压得琴儿原本平静的心境波涛汹涌，她感觉自己这个仙体之内逆血上行，种种的焦躁和不安压得她几欲昏迷。
　　但是琴儿知道，这样的时刻是绝对不允许她昏过去的。
　　“青枝，我们人剑合一！”琴儿强打起精神，低低地吩咐竹枝剑准备。
　　就在躲过了那个长着八只铁角的大巫横头一撞之后，竹枝剑剑灵消失在了琴儿体内。转眼间，琴儿整个人都散发出了好看的翡翠色。
　　不像常人那样，精神力的发动只能集中在双瞳之内，琴儿的精神攻击就好像是从仙体上的每一个毛孔里散发出来的一样，此时她的气息完全被竹枝剑凛冽的剑气所掩，整个人活像一把出鞘的利剑。
　　“你们这些杀不尽的邪魔外道！”竹枝剑厉声喝道，抬手挽了一个剑花，直指那身上有八只手臂的大巫。
　　呛啷！锋利的剑刃撞上那虚像的手臂，居然好似金铁交击。
　　——这，可以算是琴儿目前能够调动起来的最强攻击力了。砍向那大巫的时候，居然连一道浅浅的伤痕都没有留下！
　　“天哪！”琴儿的仙婴躲在丹田气海里看得真切，忍不住吃惊道。
　　猛然间，一道大力从后方袭来。
　　那无俦巨力来得迅猛至极，竹枝剑穿着琴儿的仙体，居然也难以躲过身后那马面大巫的轻轻一掌，当下咚地一声，头下脚上地栽到在地。
　　有竹枝剑剑灵的保护，琴儿伤得并不重。
　　倒是场面凶险无比，能逃得第一次，未必第二次也有这般的好运。
　　想到这些，琴儿的目光再次投向这种的时候，已经和方才有了很大的不同。那眼光变的严肃了起来，心禅空寂眼再次被她用出，但见一枚圆圆的银月出现在了琴儿眉间。
　　“妈呀，这大巫竟然是....”琴儿看清了这十个祖巫的真面目，忍不住义愤填膺，“想不到你们阵巫门居然可以如此下作！竟然为了奠基阵中傀儡，残杀那么多无辜性命！”
　　空寂眼下，十个大巫分别封印了近万个生前从事十种不同行业的灵魂。这些灵魂被一种奇异的能量波动锁住了，不得不绵绵不断地提供精神力供这些幻像大巫吸食，精神力枯竭的他们最终便是瓦解为尘的命运，甚至连再入轮回的资格都没有。
　　“哪里只是职业不同而已？”岐及冷笑道，“这里面的每一个灵魂都是飞升成仙的剑修！只有剑仙才会以斩妖除魔为业，所斩的妖魔越多，能积累的怨气也就越大，甚至倍于普通人类，只有这样，才能够更好地驱动着祖巫幻像，达到不死之神的境界!”
　　琴儿自知再这样下去，自己必然因为奔跑而力竭，但是不跑又难免会受到那些大巫傀儡的疯狂攻击，犹豫再三，一个大胆而又冒险的想法在琴儿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琴儿扬声道：“敢问岐及前辈，这绝杀大阵可是分为内外两环？”
　　岐及怎么会知道琴儿的想法？当下赞叹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第一个刚进入此阵就能发现个中奥妙的人！不错，这个绝杀大阵当初架构的时候，祖师便将其分为杀绝和无常两个部分，你现在只不过刚刚进入杀绝阵的阵沿儿罢了，越往里走，会越困难。”
　　“外环，当是这十巫傀儡主持。琴儿猜测，你师祖当年这么的目的，是希望创阵的人能有足够的个体实力，所以这些大巫个个肌肉结实、钢筋铁骨，想拿刀砍火烧均无济于事。”琴儿目光闪烁，缓缓分析道，“若我在空寂眼下所见非虚，这些傀儡当单凭拳脚便可完全毁灭。”
　　“哦？”岐及冷笑道，“小女娃还真能异想天开，这些大巫的身体均用我巫门无上咒阵覆盖，刀剑尚不能伤分毫，何况拳脚！”
　　“无上咒阵？”琴儿喃喃低语道，“难道就是那些逡巡着的淡金色光芒？”
　　在空寂眼下，十个大巫都呈现出了淡淡的金色，好似一张织得又细又密的金色电网，把数以万计痛苦不堪的烟灰色灵魂牢牢地锁在了里面，烟灰色的灵魂密度之高就好像浑浊的流质一般，在金色的网兜里滚来滚去。
　　当下，琴儿调动起所有的精神力，在体内凝聚成了一支银亮的尖针，中间有一道眼不可见的空管。要知道，所有的阵法无外乎精神力外化，琴儿能否一招刺破这尚不知深浅的金色电网，她心里也没底。
　　仔细想了想，琴儿又以同等精神力凝聚了四五支这样的尖针备用。这么一来，精神力消耗也增大，累得她头晕目眩，有竹枝剑在一旁撑着才勉强坐稳。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们俩已经被四个身高马大的大巫傀儡团团围住了。
　　“破！”琴儿狠了狠心，踏着竹枝剑一跃而起，双掌一分，八根尖针两两飞出，接连刺进了四个大巫体内.
　　“呼哧..”浓浓的黑烟，夹杂着灵魂解脱了桎梏后的欢呼从四个傀儡体内呼啸而出。这一冒出，就是势不可挡，仿佛滚滚怒涛找到了泄洪的闸口，那去势竟快得无可挽回！
　　失去了驱动的能源，四个大巫傀儡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不一会就瘪了下去，消失得干干净净。
　　“哈哈，不愧是精神灵体，居然能这么快看出破解我大巫傀儡的方法！”听声音，岐及似乎并不是十分痛心，反倒显得相当高兴。
　　琴儿听他笑得爽朗，忍不住心里毛毛的，当下驾着竹枝剑朝平天坠所在的方向飞去。如果说平天坠是整个大阵的驱动中心，那么只有尽快地找到它，才算根本解除了威胁。
　　“平天坠你在哪里？”琴儿一边飞，一边急急地喊。
　　“你难道看不见我吗？”平天坠的声音淡淡的，带着些不可一世的骄傲，“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还想做我的主人？”
　　他的话堵得琴儿一怔，她失笑道：“谁说我要做你的主人了？我只不过想要救你出去而已！难道你把我诱来的目的，不是为了这个？”
　　“哼！出去了又能怎样？为世人所争抢，还不如在这里面安静!”平天坠的心思被琴儿抢白了一通，可又偏偏不好反驳，只得如此说。
　　“喂，你这话说得好没良心！我主人冒死来救你，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竹枝剑在一边听得真切，生气道，“早知道你这么牛，我们干嘛还要拚死拚活地凑上来救你？随便你自生自灭好了啊！”琴儿被竹枝剑剑灵一把搂在怀里，停止了向前。
　　只听他生气道：“琴儿，咱们走！别为这个无聊的家伙浪费生命！”
　　琴儿被竹枝剑强有力的双臂紧紧拥住，竟有种莫名的感动温温凉凉地在心里散开。患难之间现真情，她突然发现在炎精剑离去，明心又不在身边的时候，这个一直被她忽视的竹枝原来有这么重要。
　　她反手紧紧握住竹枝剑的手臂，琴儿有些贪恋他这厚实、而又来得不容反抗的怒火。
　　良久，她点头道：“好，我们这就回去。”
　　往回走，又是一段艰难，剩下的六个大巫个个学得精乖了，远远地避开琴儿近身攻击的范围，隔着老远地发动凌厉的轰炸，打得琴儿只剩下抱头逃窜的份儿。
　　竹枝剑与琴儿背对而立，一边艰难地在流星般的攻击力寸进，一边奋力地挥动手里的宝剑，格挡那些实在避无可避的攻击。
　　这样下去，最遭罪的是本就严重精神不济的琴儿。
　　因为竹枝剑的能量来源也靠着她，等于说她一个人在同时支撑着两个身体的运转，最终，她手里的幻灭剑被身边那个长舌的大巫一把卷走，想要吞下去的时候，幻灭剑突然爆发出强烈的银色波动，烫得它慌忙丢弃在了一边。
　　“明心！”琴儿惊慌失措，想要扑上去抓住幻灭剑，却被竹枝剑灵一把抱住。
　　“小心！你就为了他这么不怕死吗？”竹枝剑厉声道，话音里流露出难以压抑的愤怒，“这个家伙凭白让你流落如此险境不说，还迟迟不愿现身来救，还是人么！”琴儿听他这么说，也不由得心中悲苦，鼻子一酸，搂着竹枝剑呜呜哭了起来。
　　想她好不容易度劫飞升，本以为成仙做神会有多么逍遥自在，不想这个仙体还未长大，她就遭遇了这么多磨难，之前是一个火麟仙府，而后又是魔修，现在却变成了巫门。为什么灾难总是会跟她过不去？
　　难道是因为怀璧其罪吗？
　　她本就对什么神器，什么传承衣钵没有一点兴趣，为什么三个门派都要为了一己私欲对她如此关注？她收下明心完全是出于喜欢和怜爱，为什么还要连带着救他的这个没良心的大哥？
　　琴儿怎么想都想不通，无助和绝望的情绪在似乎毫无希望的时候纷纷涌上心头：她也还只是一个小仙童啊，现在的她应该是什么都没必要明白，应该只顾着傻疯傻玩的年纪啊，凭什么这么多复杂的情绪，需要小小的她在这么早的年纪去背负？
　　“喂，大哥，这丫头似乎快要崩溃了！”一个声音低低在一边响起，带着些犹豫，“你真的狠得下心？错过了她，说不定再也遇不到这么好的了啊！”
　　“你懂什么？”岐及哼了一声，“这丫头若是能活下去，自然是她的造化。要是死了，便是你我的造化！这么好的仙体，别说你小子从来没动打过她的主意！”
　　“嘿嘿，我岐山也就是想想而已，你敢说你就比我好到哪里去了？”岐山嘿嘿笑道，“这丫头死了固然可惜，但还是死了对我们的好处更大些。”说着，他们四个突然都睁大了眼睛，他们看到了可以说旷世奇迹的一幕。
　　这整个绝杀大阵之上排满了隔绝精神力的天涯之石，精神力强悍如琴儿也无法穿透，此时突然有一道灿烂的银光撕裂了石块，剑一般地附身到幻灭剑上，幻灭神剑呛啷一声从地上跃起，宛如活物一般，傲然悬于虚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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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更得跟起点一致了，不容易啊，原来不抽可以这样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