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赋》文征明养跳蚤

16、第十五章、神器现世

　　丹鼎里面的火焰果然很大，琴儿跳进去才开始后悔。
　　好在她没后悔多久，就被人一把抱在了怀里，她睁眼一看是炎精剑剑灵，只听她苦笑道：“主人好大的胆子，这里面的火可是炎中极尊爆炎神焰啊！就连我现在所能放出的火焰，才是比三昧真火稍为高一点而已。我们这样子跳下来，不是找死么？”
　　琴儿笑道：“不怕不怕，有你主人我在，就是死你也有垫背的。”炎精剑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跟这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主人恐怕是说不通了。
　　正发着愁，一只静静被琴儿抱在怀里的盒子和钥匙突然自行脱手组合。咔擦声响，一本泛黄的书籍从里面掉了出来，嗖地一声，一道银白色的光芒飞进了书里。琴儿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的时候，被那书一抖脊梁敲中了脑门，昏了过去。
　　此时，在仙界祭神潭边的神庙里，三个白发老道或站或坐，正吵得火热。
　　“云渊！你怎么把钥匙交出去了？”水惜香生气地质问道，“这要我们明天如何安抚因为躁动而从四面八方涌出来的修仙们？”
　　“你不也把钥匙交出去了，还好意思怪我？”云渊上下打量着水惜香，瞪眼道。
　　“我交不交钥匙是我的事，人家兰亭仙尊都交了，你管我呢！”水惜香毫不甘示弱，“倒是你，不是大家约好了守最后一关的都用‘万年悬疑’来提问吗？我不信她真的答上来了！”
　　云渊哼了一声，冷笑道：“老太婆，是不是看我的徒孙厉害想抢了？”
　　水惜香被人说中了心思，脸色一白，连忙掩饰道：“是人才的谁不想要收为弟子？怪只怪你们化火元经高挂榜文，宣称拒绝收纳紫玉琴为徒。她是我徒孙潋滟的孩子，理当拜入圣水宫！”
　　“你！”云渊气得一拍桌子，就要跳起来。
　　只听兰亭淡淡道：“大家都别争了，还是让琴儿自己选择吧。”顿了顿，他笑了起来，“既然要她自己选择，我也不得不插一句想必云渊道友也知道的事实，这孩子前世本是我心禅门下炎绯的徒弟，唤作今晓。”
　　什么？！水惜香一愣，云渊脸色一白，神庙里顿时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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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霄宝塔里，空间转移的落点阵凭空出现在天花板上。淡金色的光芒倏忽逆转，一个红白相间的人影掉了出来，化火元经看清了来人的面目，脸上流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
　　明心身上挂着锋利的炎精剑，怀里还抱着昏迷不醒的琴儿。重伤让他看上去很狼狈，他咬紧牙支撑着想要坐起来，又怕插在身上的剑戳着了琴儿，犹豫间不小心牵动了重伤的左臂，他好看的眉毛微微地蹙在了一起，不断有冷汗涔涔地淌下。
　　“唉，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化火元经见状，温柔地扶起了重伤的明心，叹道。她边说着，边输入一股温和的仙元助他理顺周身经脉，让明心好集中精力给昏迷的琴儿换个舒服的睡姿。
　　明心在被化火元经碰到的那一瞬间浑身一僵，本能促使他不动声色地让开了一寸。却被化火元经一把拽过来，硬是塞进了自己怀里，她叹道：“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跟我客气，你就真的学不会爱惜自己一点吗？”明心默然不语，垂下头专心地看着琴儿。
　　“你还恨我吗？”化火元经忽然问，“我一直对外宣称你是魔器，甚至还想要阻止琴儿去救你。”明心仍旧不说话，默默地闭上了眼睛靠在化火元经怀里，他有些苍白的脸色也渐渐稀薄了，他看样子确实撑不了多久便要散去了。
　　“哼，”化火元经翻了个白眼，冷哼道，“幻灭神剑，不要以为你是神器就有多了不起！当年名列仙界五大神器之一的你多么威风啊，我们这些来找你玩的小孩子，你从来都是看都不看一眼的。”这话似乎说到了明心的痛处，他睁开了有些无神的眼睛，声音有些沙哑：“当年，当年是娘．．不准我随便跟陌生的孩子们玩的。”
　　提及竹枝仙子，他的话明显多了：“我是神器又怎么样？老镜、小乾、阿天、阿钟．．．哪一个不是天各一方？从落到仙界的那天开始，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我和主人缘分最深，可是她一直不希望我跟除她和爹爹以外的任何人接触，何况是你们？”
　　“阿天？你指的是平天坠？他居然也是神器？”化火元经一愣，插言道。
　　“你怀疑我的话么？”明心淡淡地说，“我们五个同炉所出，我的记性还不至于那么差。倒是你，想不到执念凝聚成的东西居然也能成为化级仙器。”明心有些讽刺地瞥了化火元经一眼，轻笑道：“如果你一直不断地跟我交流，就是希望我帮你算算这个的话，那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具体时间就在这两百年内了。”
　　“哼，你怎么这么肯定我想知道的就是大自在一脉统一的日期？”化火元经冷笑，眼睛里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你是不是想说，就是你的宝贝主人收拢了我大自在道统？”
　　“不是，”明心摇了摇头，“我敢肯定不是，虽说我只能看到一些大概的东西，但我可以肯定不是琴儿。”他闭上眼睛仔细想了想，缓缓道：“当五瓣梅花开满大自在宫的时候，会有一个来自天外的高人带领你们收回火麟仙府。命中注定的是这样，至于事实如何，还要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主人她．．”明心看了看昏迷的琴儿，笑道，“如果你没有否定她的传承的话，或许就该是你说的那样子了。那个天外高人跟云渊的关系非比寻常，他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飞升神界，差的正是这段姻缘。”
　　“呵，你的铁嘴还真不是一般的难翘，”化火元经呵呵笑了起来，“我好不容易力挺小渊从那帮疯子嘴里把你抢出来，居然软磨硬泡这么长时间你才肯说。”
　　“我一向不是多嘴的人。”明心淡淡地截住她的话，弄得化火元经有些尴尬，似乎她也习惯这么跟明心说话了，自顾自道：“明心，你相信器灵之间的爱情吗？”明心不语，他似乎很容易疲倦，又闭上了眼睛继续休息。
　　“像你和持法一般的恋情。你知道吗？在器灵的世界里，远比仙界你们主人相恋的故事还让人津津乐道呢！你会永远是我们心目中的王子的，以前是，现在也是。”化火元经笑了起来，因为她如愿地看见明心由于惊讶而瞪大了眼睛。
　　化火元经叹道：“以前我一直很奇怪，竹枝仙子远比我们的主人大出一个时代，你作为她最疼爱的器灵，没理由成长得这么慢啊！原来．．原来你根本就是不仙器！早听说神器可以脱离生老病死的变化，看穿这万事既定的兴衰荣辱，果然如此。”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明心撇撇嘴，忽然说，“如果我说放下执念，你就能顺利进化成神器，你相信吗？”化火元经点了点头，笑道：“我信，你说什么我都信。”
　　明心的脸色变了变，有些古怪地别过头去，再也不说话了。
　　琴儿醒来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明心浑身是血，身上正插着她的炎精剑，而她自己正舒舒服服地靠在人家一个重伤病人的怀里！更奇特的是，一向对明心恨之入骨的化火元经正好脾气地抱着重伤欲死的紫金瑶琴！
　　“明心！心儿，你还好吧？”她噌地一下子蹿起来，“为什么不把剑拔出来？”
　　“这是契约完成的最后一个步骤啊，必须等你来完成的。”简直匪夷所思，明心伤得那么重，说起话来竟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而淡定，似乎这个身体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
　　“什么契约？”琴儿皱眉，乌亮的眼睛里满是愤怒。
　　“魂契。”明心淡淡地笑了，“在丹膛那种地方，我为了救你只能跟你签魂契，不是吗？但我知道，你是肯定不愿意跟我签魂契的，所以我敲晕了你，然后让炎精捅了我一剑。”
　　“你．．．”琴儿已经出离愤怒了，“我．．我要取消魂契！你不可以跟我签魂契的！”器灵跟主人之间有两种方式确定关系，一种是模糊主从契约，又称为精神烙印；另一种被称为严格主从契约，严格主从契约有血契和魂契两种，魂契较血契更为残忍，以主人吞噬器灵灵魂的一部分为己用，从而达到完全控制器灵的一切包括思考在内的行为。
　　被签了魂契的器灵不会随着本体生存，只能跟随主人生命的结束而消亡，这是对器灵来说最不公平的契约。
　　“可是，你的炎精剑吞噬我的灵魂吞噬得很开心啊，”明心眨眨眼，露出一副甘愿割肉喂鹰的大无畏表情来，“她是你的灵魂所化，难道你想让我反吞噬了你的灵魂？”
　　“你．．”琴儿气得差点哭出来，跺着脚道，“我只是答应陪你去找你娘，没有说过要你跟着我啊！你娘可是竹枝仙子啊，她要是知道自己儿子跟着我跑了，来追杀我怎么办？”明心乌亮的眸子不经意地颤了颤，他显然才意识到，琴儿还没能想起她就是竹枝仙子的过去呢。
　　“化火，你来告诉我怎么解除魂契。”琴儿见明心呆住了，转头去问化火元经。
　　“哼，解除魂契，不是你死，就是他死，否则无法可解！”她说完，眼光如电一般射中了琴儿，“你还是快些把他身上的剑拔出来吧，他的灵魂之力再强悍，也经不起你的炎精剑这么疯狂地吞噬的。”
　　琴儿被她看得浑身发毛，忙走到明心身前，一用力拔出了炎精剑。
　　明心痛得闷哼了一声，连忙伸手捂住胸口喷涌的创伤，有气无力地说：“主人，明心先退下了。”琴儿点点头，他冲琴儿笑了一下，嗖地一声飞回了琴儿抓在手里的书中。
　　她手里的炎精剑被明心的灵魂滋养，沾上了很漂亮的银白色。
　　“明心，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找到你娘的！”琴儿带着些抱歉的笑意拍了拍泛黄的书本，将他贴身放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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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庭位于虚弥山巅，那里也是整个仙界最繁华的地方。不但有仙界最大的拍卖和自由交易市场，还有整个仙界最有名的学府“琅寰仙阁”。
　　琅寰仙阁的阁主若瞳是仙界五大古宗之一地灵门的弟子，也是现任土派剑仙的掌门人之一，他拥有的是当今五大化级仙器排行第一的逆天宝镜。
　　有这样一个顶级仙器的存在，让若瞳在土派的地位举足轻重，他一意创建琅寰仙阁，广招天下仙童，据传竟是出自逆天宝镜的授意，旨在为幼年的小仙童们奠基修仙最初的定神阶段，并为他们选择最终成就的方向。
　　最引人注目的是，每一届从琅寰仙阁毕业出来的弟子，都有机会进入土派早年根据逆天宝镜的指引而圈下的聚宝领地“冰寒渊”。
　　传说，冰寒渊里埋藏了另一件顶级的化级仙器“乾坤宝袋”，才使得冰寒渊常年集聚了大量羡煞旁人的神兵利器。几乎每一届弟子进入那里之后都能满载而归，这才是真正让琅寰仙阁每年招生都会人头攒动的根本原因。
　　因为在现在的仙界里，想找一件趁手的宝贝太难了！
　　就在若瞳休息的地方，逆天宝镜静静地靠在松软的冰蚕丝垫子上。突然，宝镜中有一道金色的光弧冲天而起，镜子忍不住剧烈地抖动了起来：那是同等级别的器灵之间特有的感应。
　　“咦？银雪现世了！”遥远的某个地方，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惊讶响起，“小乾，小乾！你感觉到了没？”
　　“哼，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有七八个分身流落在外啊？”一个娇滴滴的女音带着讽刺的笑声响了起来，“老镜，你这么有本事，可算出来银雪是因为什么事情现世的吗？”
　　“哼，这么简单的事情还用得着我这么大的一个天才来算？银雪上次现世，就是因为主人投胎仙界碧波庄，化身竹枝仙子轩辕竹衣。这一次，肯定还是一样的情况。我们五兄弟当中，就属银雪跟主人缘分最好，你又不是不知道。”苍老的声音有些酸溜溜地说。
　　“真是啊，银雪到底哪一点比我们好了？”娇滴滴的女声带着不满，“老镜，这一回一定得想办法把主人弄到这里来，没有主人作契机，我们五个兄弟永远是天各一方了！我好想念阿天大哥啊！”
　　“你以为我不想？也怪阿天老大自己瞎跑，躲到那么蹩脚的地方去，除了主人自己，恐怕谁也没这缘分发现得了它！”苍老的声音哼哼叽叽道，“小乾，你也来帮忙算算看，为什么我总有种预感，我们很快就能见到主人了呢？”
　　黑漆漆的山洞里，两个声音因为同一个原因而兴奋了起来，嘀嘀咕咕地讨论个没完没了，给寒冷而凄清的夜色增添了不少的温馨。
　　最是天涯零落影，飘摇渴望再相逢。重逢，一定会非常地值得期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