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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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他们走后，周宏方立刻支走了沈荣良，拿起电话，拨通了号码。电话接通的刹那，他的脸一下子就挂上了谄媚的笑容，连说话的语气也一反往日的凶狠，变得异常柔和：“肖总，您都看到了吧？他们也欺人太甚了，您说我们……哦，我知道了……对，您说得有道理……好，我马上就去转帐……您看您说的，现在您是公司最大的股东，我当然听您的了……是，我马上办。”
周宏方战战兢兢放下电话时，早已出了一身冷汗，这位幕后大老板萧浩，虽然只出现了短短的一个月，可却让他越来越摸不透，甚至有些惧怕。公司的情况每况愈下，还出了闹鬼这档子事，这位财主不但不避开，反倒自己找上门来，花高价收购了他手中40%的股份，一跃成为公司最大的股东。最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不愿露面，公司的所有事务还是交给他全权管理，除了董事会的一干董事，公司里就再没有人知道这位大老板的存在了。他的身份也很神秘，据自己介绍是出生在海外的华人，因为在中东投资石油赚了钱，所以想回国发展。可周宏方怎么看，都觉得他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根本没有一般外国人的特质。再有就是他俊逸的仪表和优雅的谈吐，尤其让人印象深刻。只是一双眼睛中，总带着点深不可测的幽光，就好像一条毒蛇看着自己的晚餐一样，令他不自觉地会感到毛骨悚然。在他心目中，萧浩就是一个难以破解的谜团，他甚至有种感觉，知道萧浩秘密的那一天，就会是自己的末日。因此他只是小心翼翼地执行着肖老板的每一句话，却从来不敢多听、多问。
就在周宏方庆幸自己又过了一关的同时，在这个城市最豪华的饭店顶层，萧浩也在享受着他苏醒以来最快乐的一天。灵巧的手指游走在黑白的键盘之间，优美的音乐仿佛天籁之音，在房间里欢快地流淌着。叮咚的琴声回荡在空旷的大厅里，舒畅的旋律宣示着演奏者略微有些亢奋的情绪，那娴熟的技巧让人叹为观止，似乎所有的感情都已经融入了这小小的琴键之中，令听者浑然不知所处何地。忽然，琴声戛然而止，只余下袅袅的余韵飘荡在空气中，让人的心也像蓦地跟着失了根基，直坠下来。接着，便是一股森冷的寒意扑面而至，就仿佛从盛夏变成了隆冬，不知所措间，只能任寒冷慢慢侵袭进五脏六腑，最后成为一具没有感觉的躯壳。
萧浩从琴凳上站了起来，伸手托起盛满红色液体的酒杯，逆时针轻轻摇了两下，又递到鼻端仔细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腥味立刻充满了他的鼻腔。“今天的味道不错。”他微笑着向旁边垂手而立的人说道，“阿武，你的眼光越来越好了，很懂得配合我的心情来挑选猎物。”
“我只不过负责把人带来，是您最后的调教才会有这样的结果。”身侧人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你和阿文都是我最亲近的人，说话不用这么客气。对了，阿文那边的进展怎么样？”萧浩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液体，脸上现出一副满足的表情。
“他刚刚到美国，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您说的那个人。一旦有了新消息，他一定会向您汇报的。”阿武迟疑了一下，还是接着说道，“另外，有一些收购进行得不是很顺利。想请示您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还用问吗？”萧浩的脸上笑容依旧，空气中的温度却立刻降了几分，“死人是最不会找麻烦的。以你们的能力，我想我不用太操心吧。”
“是，明白了。”阿武立刻低下头回答道，“可是，主人，我还有点不明白。”看到萧浩鼓励的目光，阿武才继续说道，“我们明明人多势众，为什么还怕白玉堂那个不成气候的小天师？您看着昭少爷天天和他在一起心里一定不舒服，干脆找几个人干掉他，然后把昭少爷抢回来不就行了，干嘛还要大费周章地试探他们？”
萧浩一边听着，一边打开冰箱门拿出一只盛满了新鲜血液的水晶壶，为自己的杯子里填上一些，又倒了一杯递给阿武，最后才幽幽说道：“阿武，我虽然能让你们承袭前世的法力，却不能保存你们前世的记忆，所以你才会这么说。我和白氏一族斗了这么多世，一直也就是个平手，这一代的白玉堂现在看起来还不足为患，可我知道他一定还有巨大的潜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想消灭他的元神，凡事还是谨慎一些好。”
“可是，主人。昭少爷看起来对他感情越来越深。要是我们真的灭了白玉堂的元神，让他以后都不能转世，您还怎么劝服昭少爷为您解开封印呢？”
萧浩转身凝望着不远处的液晶屏幕，上面是刚刚监视白玉堂和展昭时，针孔摄像机远程传送过来的图像。画面上，展昭略带疑惑地张望着，精致得找不出一丝瑕疵的面孔上隐隐透着担忧。他慢慢踱到电视前，伸手轻轻抚摸着冰冷的屏幕，纤长的手指最终停在展昭缺少血色的薄唇上。“阿武，昭认定的事情，别人是没有办法劝服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打碎他所有的梦想、让他彻底绝望。现在白玉堂是他最大的希望，也是我最大的威胁，所以，他一定要死！”他说着，将杯中的鲜血一饮而尽，接着手指发力，坚硬的水晶便化作一堆粉末，簌簌地掉在地上。
“那样的话，昭少爷一定会恨死您的。”阿武不安地说道。
“没关系，我们有生生世世的时间纠缠。只要没有白氏一族的人再出现，昭迟早会回到我身边，因为我们才是一体的！”萧浩望着展昭的眼神突然明亮起来，贪婪的目光中充满了占有和征服。他轻轻地笑着，沉睡了一百五十年之后，对永生的渴望又重新回到了他的心中，让他的血液也跟着沸腾起来。昭，我们终于又要见面了
白玉堂虽然表面上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可展昭看得出来，他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回到家后，他便一言不发地开始打理捉鬼用的工具，那细致认真的态度还是展昭第一次见到。展昭凑上前去，定睛细看，银白色的手提箱中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各种用具。有些是他早已熟知的，有些则是初次见到。白玉堂拿起一支一尺来长的黝黑的金属棒，微一运力，一柄光华夺目的宝剑立刻弹了出来，散发着森森的冷厉寒气，让人为之夺魄。展昭知道，这是他们定元神族白氏一脉的除妖之宝——驭颛神剑，它的杀伐之气可以伤及三界六道之内的所有灵体，即便是拥有不死之身的自己，也曾被此剑刺成重伤。正出神间，白玉堂手一收，驭颛剑立刻“呛啷”一声有灵性般地缩回了剑柄，又变成了一块黑黝黝毫不起眼的铁棒。展昭再次把目光转向箱子中，其中的瓶瓶罐罐引起了他莫大的兴趣。
白玉堂顺着展昭的目光看去，心中了然，知道展昭是好奇这些东西的用途，于是不紧不慢地指点着一个个小瓶子，耐心地解释起来：“这一副是阴阳眼睛，戴上它就可以看到隐在暗处的鬼了。这一瓶是牛眼泪、黑狗血和无根水泡乌鸦眼睛制成的符水，喷在鬼身上就可以让他们现形。这些小卡片是各种符，用来定身、隐身、催眠等等。这一瓶硬币可是我的独家专利，是专门收鬼用的。”白玉堂说着，脸上泛起得意的表情，“这些硬币是我向孤儿院的小朋友要来的，因为孩子们的心是最纯洁的，而这里的每一枚硬币都带着他们的心意，所以用这么纯净的东西用来锁住鬼魂是最有效的，收鬼也会事半功倍。”
展昭听得津津有味，不住地点头：“看样子你准备得很充分嘛。不过，你真的能确定这鬼是那个过劳死的小宁吗？”
“应该不会错。”白玉堂果断地回答道，“他对这家公司的情况那么熟悉，显然生前在这里工作过的。况且，根据阴阳表上显示的阴气浓度，这只鬼出现应该不足半月，正是小宁死的时间，所以，十有八九就是他在捣乱。”
“可是，这小宁也挺可怜的。据说他是因为妻子怀孕才拼命加班，想多赚点钱给妻子补一补。谁知道周宏方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扣了他的加班费，结果他一气之下突发脑出血，死在工作台上。你不会真的要把他打得魂飞魄散吧？”展昭担忧地问道。
“不管什么原因，人鬼殊途，他都不应该在阳间作乱。况且，在这里留的时间长了，对他投胎也没有好处。”白玉堂一边扣上手提箱，一边说道，“我尽量把他制住，然后好好劝他去轮回吧。”
“希望他能早点醒悟过来。”展昭叹了口气，猛然看见白玉堂又拿起那对玉龙和玉虎，正仔细端详琢磨着，于是问道，“你还想用它们吗？”
“不一定。不过，我还是先试试法咒到底灵不灵再说。”说着，白玉堂将玉龙和玉虎放在沙发上，也不等展昭搭言，径自默念起咒语来。
展昭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在咒语的催动下，只见一对玉石内部渐渐有几束七色的光发散出来，光线越来越强，又迅速分成十几束、几十束，慢慢地，整块玉石都被七彩光所包围，一缕轻烟紧紧拢成一束，绕着一龙一虎快速盘旋而上。烟幕越来越浓，将玉龙玉虎团团围住，又开始四下弥散，待烟团膨胀到一丈见方的时候，瞬间变成了一个光球，紧接着，一条金色的飞龙破光而出，升上半空，同时，一只雪白的猛虎也出现在下方。
本该动人心魄的场面，无奈却因为变故忽然变得滑稽起来。随着金龙慢慢腾空，龙头却也离房顶越来越近。终于，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金龙的头砰地一下撞在了天花板上，龙身也因为疼痛，猛地一缩，重重摔在了地上。那边白虎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玉石本来是放在沙发上的，白虎变身后也只好趴卧在狭窄的双人沙发中。但这老旧的家具哪能禁得起白虎几百公斤的重量，不一会儿，沙发腿就应声而断，白虎还没来得及调整姿态，已经仰面摔倒在地板上。
顾不得旁边目瞪口呆的白玉堂，展昭急忙闭目重新激起咒语，在光环的环绕下，巨大的金龙白虎慢慢缩小，最后终于变成了两只一尺来长的小龙小虎，才算稳住了场面。白玉堂这才回过神来，指着一地狼籍，恨恨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应该庆幸，家里的天花板还算结实，不然我们可有的收拾了。”展昭无奈地笑笑，望着凌乱的屋子，暗自发愁。“金龙白虎变身的时候，正念咒语是迎敌的真身，反念咒语才是普通的样子。这点书上好像忘了写了。”
“你怎么会知道？”
“他们身上也有我的血。确切地说，我也算他们的半个主人。”
白玉堂并没有再深究下去，因为他此刻正在为另一件事犯愁。明天就要去收鬼了，可是看样子，自己这个房间是一定不够这两只神兽施展手脚的，该怎么样才能让它们活动一下呢？
看着白玉堂拧紧了眉头，展昭顿时猜出了几分他的想法。他抬头望了望窗外的一轮满月，轻轻说道：“如果你想带它们出去活动一下，我倒是有个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我们总不能在市中心就放两只神兽出来乱跑吧？”白玉堂狐疑地反问道。
展昭没有回答，一挥手将金龙白虎又变回了玉石揣在怀里，然后拉起白玉堂走到了天台上。他回头望了望白玉堂，白皙的脸颊上慢慢泛起两片红晕，眼睛里也现出几分羞涩。白玉堂看着展昭奇怪的表情，心中正嘀咕着，展昭却已走到了他的身后，一伸手紧紧搂住了他的腰身，并将头轻轻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顿时令白玉堂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也不由得有些僵硬。他的心开始怦怦地乱跳个不停，嗓子里也像着了团火，干燥得说不出一句话来。正发愣时，又听到展昭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放松”。耳语般的低喃，和着颈间轻轻拂过的如兰气息，让白玉堂不禁心中一荡。可还没等他细想什么，展昭两脚已然向下发力，借着这一弹之力，两人的身子径直射出了楼外。白玉堂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耳边传来的呼呼风声和脚下空荡荡的感觉，都告诉他，现在他们是在半空中。没有了大地的支撑，白玉堂的心也好像轻飘飘地漂浮在半空，失了依靠，只有后背那温暖的感觉，让他不安的心情稍稍有了几分缓解。
“玉堂，张开眼睛吧。”展昭温柔清润的声音又一次在耳边响起。
白玉堂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的美景顿时让他忘了呼吸。夜幕下，一轮满月似乎就在眼前，璀璨的繁星近得仿佛伸手就可以摘下。远处的大地上，点点的万家灯火忽明忽暗地闪烁着，透着无限温馨和宁静。四周寂静无声，似乎只有两个人的心跳在彼此共鸣着。微风轻柔地拂过脸颊和身体，好像情人温柔的抚摸。
他们，竟然正在这无限的天地之间，自由地飞翔着……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