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兄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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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嫌弃弟弟的千里在千守这句“哥哥，欢迎回来”面前，也挑不出刺来，想想人家做弟弟的都这么主动，自己这个哥哥也不好意思不领情不是。
千里食指挠挠脸颊，说了句“谢谢”。
未央从厨房的门边探头望着兄弟俩的情况，拉拉卡卡西的袖子，一脸笑容。
“他们也都长大了，”卡卡西也算度过了两个孩子最难搞定的时期，颇有些作为父亲的欣慰感，不过他又说：“我们也要老了。”
“哪里话！”未央回瞪他一眼阴着脸说，“永远永远也不要在女人面前说老，知不知道亲爱的？”最后还送他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好的好的，”卡卡西笑得无奈，额头一颗豆大的汗缓缓滴下。
旗木夫妇在厨房里忙着，千守就领着千里去他的房间。
当初还不适应一家人的生活，他主动选择了这唯一一个在一层的卧室，老实说他不太记得那房间是什么样子，看弟弟这么主动，千里越想越偏，难道这小子给重新设计了？不要吧，他可不想房间刷得像动物园。
门倒还是原来的浅白色，推开门，温和的风扑面而来。
屋里的窗户敞着，纱帘卷动着轻轻扬起，下面书桌上的记事本被吹得掀起几页，书页的声响唰唰地把人带到最平静的生活中，让千里有种错觉，他们似乎生活中宁静的田野，推开门外面是一望无际的草地。
家具和墙壁都是浅色的冷色系，以水蓝色为主，整个房间都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妈妈每周都会来打扫的，新的颜色是爸爸选的。”千守解释着。
千里嗓子有些堵，“唔”了一声没说什么。
“你看这个。”千守跟他站得不远不近，指指旁边的书架，里面齐齐地排着一溜书，烫金的壳子厚厚的书脊，上面都印着“忍者理论及实战心得”，一套共三十六册，从查克拉起源到历史上的名忍者，从六道仙人到第三次忍者大战，图文并茂，总结得极其详细。
这套书不仅价格高，而且数量少，限量贩卖，过期不候。
出版的时候千里正在别的地方执行任务，等回到木叶已经售罄。说不出是遗憾还是松了口气，毕竟一这套书相当贵，即使作为高新职业的忍者也要颤三颤。
看过卡卡西的资料数据，以他执行任务的等级和次数，完全就是个不动声色的富翁，买一套书完全不是问题。
“爸妈说一直都没给你送生日礼物，这个是补偿。”千守看他一眼，解释说。
这可不是价格高低的问题，完全是一份心意，他可从没听说过有人出手这套书，他们绝不是一时兴起，一定是，一直想念着他。
千里胸口有些闷，他一向不擅长在这种问题上无限延长地来思考，他转转视线，发现千守眼巴巴地看着那一排书，皱着眉不说话。他大概能猜出千守想的是什么，想想之前千守的主动，这次也该轮到自己了。
“一共三十六册，我一时也看不完，你要是有喜欢的，就先拿去看吧。”千里尽量缓和了语气说。
千守从一排书中回过神，有些犹豫，咬着嘴唇思索了一下，说了声“谢谢”，向他露出了一个勉勉强强地笑容，那双弯不下来的眼睛，不能完全挑上去的嘴角，处处透着不和谐。
那么一个倔强的孩子，把他按在地上哭也没有求饶没有认输，就算让他强颜欢笑也是不容易吧。
哦这样啊，千里静静地笑了，千守也是在努力改变吧，理智还不能接受自己情感的改变，但是身体已经开始行动了。
千守挪着脚步，选了一本《查克拉概论》，颇为爱护地抱在手里。
千里见他这样反而逗着他问：“你要好好爱护，如果有一点破损，你之后一年的任务赏金可就全归我了。”卡卡西爱逗儿子，千里何尝不爱逗弟弟。
“肯定不会弄坏的。”小千守认真地承诺着，全然没感觉出他哥语气里的调侃。
“那就好，”千里微笑道，“要是看完了，自己就来换下一本吧。”
“诶？”千守没想到他哥哥今天竟然这么大方，一而再地给他方便。可是每每见到千里时，脑中总是闪过以前在忍者学校时一个个讥讽的笑脸。
——“千守你不是还有个哥哥嘛，他人呢？”
——“做了坏事被抓起来了吧哈哈哈。”
——“你哥这样，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去，哼。”
千守努力压制这些负面情绪，今天是特别的，卡卡西和未央多次叮嘱他，哥哥有自己的难处，不管别人说什么，他们总归是兄弟。
不是他怒吼“我没有哥哥”就能脱离开这层关系的，越是这样越是让人看轻，他们是一族，是一体。
今天是特别的。
至少他要静下心好好和千里相处一天，用自己的眼睛去确认，那些人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现在千里在他身边，与他分享自己的东西，把他当做弟弟来爱护，那他至少也要做到表面功夫。
如其千守是那种你对他有一点好，他就会想着回馈的好孩子。
他让千里坐下等等，很快抱了两个玻璃杯和一大罐橙汁摇摇晃晃地走回来，向千里含蓄地笑笑。
这兄弟俩的笑模样绝对是得了卡卡西的真传，只不过比起原版的深沉稳重，千里的笑容比较豁达爽朗，千守的则是甜甜的可爱。
千守虽然已经十岁了，也执行过几个B级任务，可是小孩子的性格到底还没脱全，毛毛躁躁地，伤腿一下子磕到床脚。疼得他一泡眼泪在眼眶里不断打转，咬着嘴唇呜呜地啜泣，却也不敢在大哥面前痛哭流涕或者扯着嗓子喊妈妈。
千里这回意外地没有嘲讽他，反而把他轻轻抱到床上，蹲下拆了他的纱布，说：“伤口又出血了，你这包得不行。坐这等着。”
千里拿着浸了血的旧纱布出了屋，千守能听到他在问妈妈医疗箱和毛巾在哪，小家伙觉得自己这回大概不会挨揍了。
其实看到别的同学有哥哥和姐姐照顾时，他不是不羡慕的，有时他也望着蓝天白云想，他哥哥这么厉害，如果肯站在他身边，那他是不是最幸福的那个？他哥哥那么厉害，要是能像其他兄弟那样看顾他，他是不是就不用追得那么辛苦？
现在，那个哥哥回来了吗？
嗯，已经回来了哦。他自己也说过了，“哥哥，欢迎回来”。
*
旗木夫妇在厨房说悄悄话，说来说去都会绕回到两个孩子身上。
“他们俩个似乎相处得不错。”卡卡西满意道。
“嗯，千里也越来越有哥哥味了。我们确实太宠着千守了，有千里给他泼些冷水倒也好。”未央一边切菜一边说。
“是啊，总得有些人冷静客观地指出问题，千里这一点还和我小时候真像。”卡卡西摸着下巴笑得要多开心有多开心。
未央噗地一声乐出来，“你还好意思说，有多少你的老友来跟我抱怨你小时候小班长似的多严肃多严格多骄傲，简直就是个臭小鬼，我儿子哪里是你这样。”
“哈哈哈，千里眼形像你，大眼睛，倒是不错。”卡卡西笑道。
“这两个小子都是各占一半是挺好的，千里头发像你眼睛像我，千守正相反。”未央满足道。
“孩子本来就是父母的结晶嘛。”卡卡西越说离她越近，贴着身子就抱上去。
未央打掉他不安分的手，却听卡卡西在他耳边说：“要不我们再生一个？”
“千里可都十五岁了。”未央有些好笑道。
“那又怎么样，你刚还说不要讲‘老’。我们可都还在三十代前半，有什么担心的。”卡卡西低声说，热气从口中喷出透过面罩吹得未央耳朵痒。
“咳咳，”千里站在门槛边低着眼睛咳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地问：“那个，医疗包和毛巾在哪？”
未央脸蹭地一下就红了，奋力摆脱卡卡西，奈何卡卡西的想法有时让人出其不意，他不认为这种在小孩子面前亲热的事情有什么需要躲避的，毕竟他也不过火，让孩子知道父母恩爱不好么？
卡卡西没松手，笑眯眯地说：“东西都在二楼的卫生间了。”千里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他又嘱咐道：“和弟弟好好玩，别吵架。”
“哦。”千里立刻离开不打扰父母亲热。
有什么冲击么？不，完全没有，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千里回到房间时正看到千守坐在床边，两只脚搭在椅子上，怀里抱着一大杯橙汁，把书放在床上扭着身子翻看，小孩子认真地模样特别可爱。
他只嘱咐了千守拿好杯子，千里就蹲在地上用沾了温水的湿毛巾轻轻擦千守的伤口，刚一碰到时千守身子一颤。看到千里皱眉立刻乖乖地不动，也不看书了，抱着橙汁，专注于他那条伤腿。
他是第一次看到哥哥温柔的样子。
这五年间，不能说是九死一生，千里也算是身经百战了，处理起伤口来轻车熟路，而且他很聪明懂得观察总结，知道怎么包扎疼得最轻。
千里低着头专注认真，怕弟弟疼也会吹吹凉风，他手指微凉，力道适中。
千守有些恍惚，他不知道是应该对面前这个和父亲好像的人说声谢谢，还是把他推开。
他童年所有的不愉快几乎都和千里有关，在家里他是父母手心上的孩子，可在外面他除了一点点引以为傲的忍术，简直是彻头彻尾的失败。
如果不是有父亲和阿斯玛是同期老友的这层关系，猿飞未来也不会和他成为好朋友吧，即使不会嘲讽他，也不一定会注意到他吧。还有纯子姐姐，从小到大即使他自己都讨厌以前的自己，她也从没有不理他。
成为忍者，亲眼目睹过死亡之后，他隐隐觉得之前他看作是童年全部的那些学校生活，似乎全都不值一提，那种强烈地委屈和一点点地憎恨也消失不见。可是那些被欺负的日子，却是实实在在发生在他身上，让他的童年充满灰色。
后来他从父亲那里无意得知，千里竟然一直是生活在这种充满鲜血的忍者世界时，心情一下乱了。
他震惊，他难以想象，也有些明白他需要追赶的距离不是拼命修炼就能达到的。他竟然有些同情哥哥，那种埋怨景仰和不忍混合着让他烦躁。
卡卡西见小儿子埋着头久久不语，大概也明白他在想些什么，他抚着千守的背只说：“不用想太多，事情在眼前时凭着自己的感觉去说去做就好了，千守一直是好孩子。”
“好了。最近几天还是别四处跑，好好养养。”千里挑挑嘴角着用绷带给千守系了个蝴蝶结。
“哦。”千守的心绪还没完全回来，并没有意识到他哥做了什么，继续喝着饮料看书，心绪却不时飘到别处。
兄弟俩就这样相安无事地默默翻动手中的书页。
“开饭了哦！”直到外面未央的呼喊，两人才回过神。
千守下意识就跳下床，低估了自己伤腿的承重，也忘了怀里的橙汁，眼看着刚添得满满一杯的橙汁就要洒在书上，千守表情变形，拉长着脸，拼上他全部体术去抢救书。万幸书是保住了，可橙汁却洒了一床。千守看看哥哥的新床单，不禁打了个寒噤。
上次中忍考试时他被修理的事情还印象尤深，虽然他并不觉得在考试中千里向他出手有什么不对，可是那种□□的痛感却自动记入脑中的禁区。
千里正看着书呢，听到千守猛吸气地声音，想着这小子好歹也是个忍者就懒得管他，等抬头就看到一片狼藉，“啊！”他短促地惊讶道。
瞄到书被千守高高举着安然无恙，他悄悄松口气，把自己手里和他手里的那本放回原处，扫了一眼色彩斑驳的床单，抱着手臂黑着脸浑身杀气地淡淡说：“真是一天不揍你，你就不老实。”
千守咽咽口水，记忆深处的钝痛翻涌出来，他隐约看到千里眼中映着电光，想着上次的雷遁影分/身，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叫：“爸，爸，快，救我！救我！”
等卡卡西问着“怎么了怎么了”飞奔赶到时，千守已经小猫似的被千里拎在手里，完全没了敏感早熟的少年思考者模样。
卡卡西看看房间里的一片狼藉就明白了大概，无奈地解救下小儿子，扯下千里的床单让千守抱去卫生间，远离他哥的怒火，自己则揽着大儿子的肩给千守说好话，把他带去客厅。
千里的不爽还在胸中升腾，可等看到未央辛辛苦苦准备地一大桌子菜，所有不开心顿时烟消云散。
未央还在说：“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妈妈只知道几年前你喜欢的料理，真是对不起。”
“不，没有，我……都很喜欢，真的很……谢谢。”千里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一遇到这种情况他就又是那个腼腆少年，全没了修理弟弟时的嚣张。
卡卡西怎么会不了解儿子的性格，扶着他的肩膀按到座位上，在他身后轻轻笑道：“放轻松就好，你们蓝葵队长又不在这，紧张什么。”
千守带着一脸内疚交织着恐惧的表情走下楼梯，看到千里已经坐下而且心情不错大大松了口气，爸妈也在，他迅速地跑到千里对面，坐好。
期待已久的一顿团圆晚餐，在旗木一家的“我开动了”中到来。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兄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