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gar drug》溯流iciy

5、Chapter4.入网』

　　梅丹佐来得很晚，拉斐尔合上手上已经翻了三遍的八卦杂志，正考虑着是不是该饿着肚子睡觉的时候，门被轻轻叩响了。
　　推门进来的梅丹佐脸上浮着一层淡淡的倦色，不似往日神采飞扬。迎着拉斐尔望过来的眼神，他笑得浅淡，举了一下手里的袋子：“太晚了，不知道你吃了没，就从对面给你带了点小米粥。”
　　拉斐尔咬着嘴唇，抓着书页的手指微微发紧。
　　梅丹佐找了把凳子坐到他床边，轻手轻脚地给他架好小桌：“店家还送了些小菜，你嫌淡的话吃一点。”
　　“谢谢。”拉斐尔不知该说什么好，低头摸着勺柄。
　　梅丹佐替他收拾乱成一团的床头柜，瞥到崭新的手机，眼角一跳，装作不经意地道：“怎么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东西，你家里人来过了？”
　　“嗯？嗯……”拉斐尔含糊地应了声。
　　梅丹佐神色不动，把杂志一本一本地码好，摆在膝上翻弄着，眼底掠过一丝辨不分明的神光。不知为什么脑海里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句话来，避免听见谎言最好的办法是不要问，可攥紧了手指仍旧是执拗地想听到答案：“是今天下午给我打电话的那个吗？”
　　拉斐尔喝粥的动作不可察地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继续：“他是不是说他是我朋友？”
　　梅丹佐盯着他平静的侧脸看了一会儿，见他没有解释的意思，不由一阵失望。胸口被这种情绪堵得发闷，他把杂志堆到一边，站起来道：“今天有点累了，我明天还要赶戏，先走了。”
　　背过身，迈了一步，第二步却又怎么也跨不出去。
　　拉斐尔怔怔看着自己抓着梅丹佐袖口不放的手指，心里乱成一团，明明想要保持距离，却又很不想看到梅丹佐这副落寞失意的样子。
　　梅丹佐的心狂跳起来，他反手把他的手握在手里。那是很修长漂亮的一只手，粉润的指尖透着一点淡红，指侧有一层薄茧，看上去很文气。
　　“我没有骗你。”拉斐尔的声音很轻。
　　梅丹佐拉不下脸，硬梆梆地道：“他又不认识我，干嘛要说谎。”
　　“家庭不睦。”
　　“……”梅丹佐看了一眼床头那些周到的生活用品，叹了口气，还是决定接受这个听上去不怎么像样的理由：“我信你的。”
　　拉斐尔抽手。
　　梅丹佐抓着不肯放，一脸的得色。
　　拉斐尔望着才喝了两口的粥：“我还没吃饱。”
　　“哦，刚好我也饿了呢。”梅丹佐笑嘻嘻地坐到他床边，十足无赖的样子：“不然你喂我？”
　　拉斐尔垂着眼。虽然他没说话也不愿意动作，梅丹佐却眼尖地注意到他耳后漫起的好看的红晕。
　　真是太撩人。
　　梅丹佐满不在乎地捏着他的手，舀了粥就往自己嘴里送。
　　拉斐尔看着他，睫毛在他的下眼睑蔽出一小块柔和的阴影，显得眼窝更深，寻思之色更重：“你想要什么？”
　　“嗯？”
　　“对我这么好，你想要什么？”
　　梅丹佐放开他的手，那双总是沉淀着洒脱笑意的眸子褪去了戏谑，视线直直地迎上他的，不闪不避：“如果我说我想得到你的心，你给吗？”
　　拉斐尔往后缩了缩，抿着唇，戒备地打量他。
　　梅丹佐满不在乎地放开他的手，笑得极自信：“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
　　拉斐尔伸手到床头柜上翻了会儿，扒拉出一个袋子：“想吃什么，自己拿。”
　　梅丹佐一脸深沉地摸着下巴：“我不吃，人情还完了我的好就没人惦记了。”
　　“你想我因为感激爱上你？”
　　“难道不会？”梅丹佐蓦地凑近了，好整以暇地注视着他因为意外而怔愣的眼。那睫羽如此不安地颤动着，让他忍不住想用嘴唇去抚平。那样的念头一旦萌芽就在心底横冲直撞，更何况咫尺间混着他轻暖呼吸的玫瑰幽香也时刻诱惑着他一亲芳泽的冲动。
　　他刚想不着痕迹地吻过去，就见拉斐尔向后仰了仰，随手从袋里拽出一包东西来，扔到他身上：“别想太多了，吃吧。”
　　梅丹佐遗憾地晃着手上的薯片袋子：“这个热量太高，最近没什么时间健身，我要控制身材。”
　　拉斐尔的眸子在他身上扫了一遍，最终停留在他的腹部，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哦”了一声。
　　梅丹佐留意着他的神色，不禁一阵气恼：“你这是在怀疑我的肚子上有赘肉吗？”
　　不等拉斐尔回话，他刷地站起来，三两下就脱了外套。
　　然后是里面的羊毛背心。
　　衬衫纽扣也解开了三颗，胸膛的轮廓露出一线。
　　……
　　梅丹佐抛开衬衣，向拉斐尔展示着他精瘦的小腹和四块腹肌，暧昧地扬起眉角：“还满意吗？其实，我腰力也很好哦……”
　　拉斐尔把被子拉高了点，把自己盖住：“你不冷吗？”
　　他一说，梅丹佐就打了个激灵。
　　不过他的脑子转得很快，某个念头犹如劈下的一道灵光，刺激得他哆嗦不休，脸上都泛起一层兴奋的红光：“哦，冷。”
　　他手快地把拉斐尔床上的小桌撤到一边，撩起他的被角就往里面钻：“冷死我了，快快，借我焐焐。”
　　拉斐尔反应不及，再想往旁边躲时，梅丹佐冰凉的手已经稳当当地搂住了他细瘦的腰身，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好暖和。”
　　拉斐尔僵硬成石头。
　　被窝里冷了冷，很快地，温度直窜上来。梅丹佐赤裸的肌肤上的热度透过单薄的病服，一寸一寸的，如此真切地蔓延到他的身上，连说话时胸腔微弱的震颤都清晰可辨。
　　梅丹佐顾忌着他身上的伤没有压上来，只是从侧边缠着他，埋头在他的肩颈不住磨蹭：“你身上好香。”他磨蹭得厉害，拉斐尔不知如何是好，心慌意乱下竟也没发现病服上的扣子被梅丹佐悄悄地咬开了。
　　拉斐尔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下声音：“你给我……啊。”后面的惊叫被他硬生生止住，变成一声短促的抽息。
　　梅丹佐含着笑在他左侧胸口的朱果上狠狠一吮，正想再换个法子逗弄面前这具甜美敏感的身子，突然觉得头皮一痛，被拉斐尔扯着头发拉开了。
　　“啊啊，痛痛痛。”梅丹佐痛苦地捂着后脑，美人怎么能这么粗暴地破坏他英俊的发型呢？！
　　拉斐尔胸口一阵起伏。他放开他，回手去系扣子。由于只有一只手，过程难免曲折艰辛。
　　梅丹佐注视着他的脸，很秀美的轮廓，神情淡淡的看上去却总是失了几分活气，可只要轻轻的挑动就能让那温润的肌肤蒙上激情的粉白色，露出内里的甜软来，就像剥开一朵紧闭的花蕾。
　　梅丹佐涎着脸凑过去：“我来帮你。”
　　说归说，他的加入却丝毫没有让系扣的进程快上一点，纤长的手指总是有意无意地探进微敞的领口，触碰着他的胸口和浮凸的锁骨。
　　“你想要什么？”拉斐尔的声音很低，他低着头，单看他的脸的确是平淡又冷静，梅丹佐却没忽略他抓着衣襟颤抖不已的手指。
　　“我……”梅丹佐被他这样的反应搞慌了，好一会儿才挤出一个故作无谓的笑脸：“我刚才不就说了吗？现在有点忍不住，所以提前讨一点小福利而已。”
　　手慢慢地从衣领上滑下去，转而揪住了床单，凝握成拳：“给你上一次，我们两清吧。”
　　梅丹佐的笑容一滞，似是也没有想到他如此直白。
　　拉斐尔冷淡地接了下去：“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原本应该如此，但梅丹佐盯着他的脸，却发觉心中涌动的欲望不仅于此。
　　潜意识里不甘和他仅是露水情缘的关系，所以之前才会脱口而出想要的是心非身。
　　“我喜欢你。”梅丹佐叹了口气，软了声音。
　　拉斐尔抬起头。梅丹佐这才看到他的眼睛都红了，浅色的瞳底还有未散的惊慌，映得玛瑙般的瞳色更加通透，就像一只柔软又敏感的兔子。
　　“我玩不起。”
　　梅丹佐讷讷地看着他，他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只要自己一个点头就能品尝到。可那样倔强又脆弱的神色，仿佛不高明地遮掩着防御即将塌陷的事实，让梅丹佐怎么也舍不得放过。
　　梅丹佐抬手擦过他的头发。他的头发很软，是泛着些金的浅茶色，细细地滑过掌心时的触感很舒服。他摸了两下就好似上了瘾，连着拉斐尔都奇怪地看了过来。
　　“其实我……”梅丹佐还没说完，门口就传来了两声轻轻的叩响，紧接着门把被转了开来。
　　“夜间查……”医生才开了头，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
　　一个上身赤膊的半裸男猛地从床上挺起身来，背对着他看不清神色，只能听出那声音很是懊恼：“哦！关门！”
　　不等他吼完，医生已经“砰”的一声很是识趣地关门了。
　　梅丹佐尴尬地跳下床，手忙脚乱地就开始套衣服。纽扣也来不及扣完，匆匆披上外套就去开门。
　　医生一脸了然地扫过他凌乱的头发和歪歪扭扭的衣领，不太认同地道：“梅丹佐先生，病人身上的伤还没好。”
　　梅丹佐连连答应，去看拉斐尔。
　　他缩在厚厚的被褥里，侧头向着窗外，一只手搭在前额，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浅浅酡红。
　　医生简单地问了几句，末了，不放心地叮嘱道：“这段时间不能剧烈运动。”
　　“我没有。”拉斐尔闷声道。
　　梅丹佐忙在一边补充：“他是没动。”
　　医生：“他不动，你也不能动。”
　　梅丹佐愣住，那边拉斐尔已经拉起被子蒙住了头。
　　“年轻人的身体底子就是好，很晚了，不必要的陪护请回去吧。”医生给梅丹佐下逐令。
　　梅丹佐应了，等着他出门，连忙跟过去把门给锁了。
　　“你干什么？”拉斐尔坐起来，声音像一盆冷水。
　　梅丹佐举起手：“你放心，我不会迫你。”
　　由于他的表情里实在有种等养肥再吃的笃定，拉斐尔更放不下心，暗暗考虑着转院的可行性。
　　“我只是想理下衣服。”这么说着，梅丹佐把刚才穿得一团糟的衣服又一件件地脱下来。
　　拉斐尔想移开目光，又放不下戒备，所以只能万分纠结地盯着梅丹佐光着上身故意在他身前晃来晃去。
　　“好看吧。”梅丹佐秀够了，得意洋洋地穿上衬衣，骚气地系着扣子：“你看得连眼睛都不肯转一下，真让我也有点不好意思呢。”
　　拉斐尔冷淡地道：“你这是骚扰。”
　　“哦，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亲爱的小拉斐尔。”梅丹佐穿好衣服，一脸深情地坐在他的床边，轻轻拨弄着他的额发。
　　认识到现在，这是梅丹佐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拉斐尔只听得一阵恶寒。
　　“留个号码给我，怎么样？”梅丹佐瞥到一边的手机，很自如地去拿。
　　拉斐尔忽然想起手机下压着路西法给的支票，也顾不得手伤了，“啪”的一声就按在手机上。
　　梅丹佐的眉角不自然地抽了抽，讷讷地把手缩回来：“不行就算了……小拉斐尔，你手这样疼吗？”
　　拉斐尔疼得直皱眉，雪白的纱布上渗出一点艳红，应该是还没愈合的伤口被震裂了。
　　梅丹佐探过身来，抓着他的手左看右看，紧张地道：“要不要我去叫医生？”
　　拉斐尔叹了口气，忍着痛将手收回来，去摸那张支票：“我不想见他。”他看了一眼上面出票人的印鉴，松了口气：幸好，路西法用的不是他个人的名义。
　　“怎么了？”梅丹佐问。
　　拉斐尔把支票交给他：“欠你的住院费。”
　　梅丹佐见了支票，玩笑的神色一收，看着他，十足的高深莫测。
　　“这……这也是你那位最早说是男朋友后来又说是家里人他却自称是朋友的男人给的？”他刮了刮眉毛，不自在地假笑。
　　“我会还给他的。”拉斐尔认真地道。
　　钻进牛角尖的梅丹佐立即反驳道：“和家里人有说还不还的吗？你果然是在骗我。”
　　“家庭不睦。”
　　“……”梅丹佐认输。眼见时间的确不早了，拉斐尔身上的伤也需要静养，便起身告辞。
　　“我明天要去A市拍外景，得周末才能回来，你这我让助理给你安排好了护工，我不在的时候你只能委屈着吃病号餐了，啊哈，所以，想我吧，天天盼着我回来吧，要是你的诚意感动了上天，说不定我能提早一点收工哦。”
　　拉斐尔左手摸着右手，垂着脸听他的絮絮叨叨，一脸漠然。
　　梅丹佐盯着他无动于衷的脸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克制不住，咬牙切齿地俯下身去，捏了捏他薄薄的脸颊。
　　拉斐尔抬头。
　　“等我回来，不准一个人跑了，知道吗？”梅丹佐不放心地叮嘱。
　　被说中心事的拉斐尔没吭声。
　　梅丹佐却将这当作默认，好心情地摸了摸他的头发：“不想我也没关系，我会想你的，晚安。”他潇洒地扬扬手，走到门边。
　　他身后，拉斐尔默然注视着重新关上的门，视线停留良久才移到空无一人的寂寥病房里，眼色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