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乱世佳人]》法***汤

18、维护与悸动

　　瑞特的慢吞吞的大喘气让奥哈拉姐妹俩全堵得够呛，还一惊一喜，一兴一悲，闹得连淑女外表都快撑不住了。眼看着斯嘉丽瞪向苏埃伦的眼神愈发尖锐，苏埃伦也掐紧手指满场去找不顾体面跑出来招蜂引蝶的斯嘉丽了，瑞特在一旁忍笑忍的肠子都快打结了。

　　奥哈拉家的姑娘实在太好玩了！

　　瑞特突然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奥哈拉家小姑娘兴趣盎然。两个姐姐这么有意思，小妹妹应该也不太差吧！

　　念头这么一转，当米德大夫挠着脑袋问起：“哪位妹妹？汉密尔顿太太可是有两位妹妹呢。”时，瑞特顺势眉梢一挑，做出惊讶状：“原来是这样啊，我只听说过汉密尔顿太太的妹妹是亚特兰大有名的美人，哪里知道是哪一位呢？”

　　米德大夫对年轻小姑娘们的事情不大了解，虽然这半年多也没少听自家那情窦初开的小儿子念叨奥哈拉小姐，可具体是哪一位，他也说不清。米德大夫心知自家太太必然对此了若指掌，刚热心的打算把巴特勒船长问一问，就听本尊漫不经心的开口道：“不如就先邀请奥哈拉三小姐吧，想必二小姐作为姐姐，定然挺爱护妹妹的，这样的风光，理当不会同妹妹相争啊！”

　　苏埃伦险些被噎昏过去，开玩笑，这样的风光她肯定挽起袖子抢啊。同时她心头又掠过一丝惶恐，瑞特，他该不会看上卡丽恩了吧？！这不是没有可能啊，十四岁的卡丽恩已经可以算是大姑娘了，而且她的相貌是三姐妹中最出色了，不但远远超过三人中垫底的苏埃伦，就连斯嘉丽，她十四岁的时候也没有卡丽恩这般风采啊！何况卡丽恩性格绵软，嘴甜心善，远比斯嘉丽的口蜜腹剑和做作伪装要真实亲切得多，更吸引人得多啊！

　　对比斯嘉丽的愤愤不平，苏埃伦的忧心忡忡，无辜被陌生人点名到台前的卡丽恩就是完全的无辜兼无语了，她都躲到厨房里去了，怎么还会被人叫价啊？而且还是150金币这么高的价码。卡丽恩一边害羞的想哭，一边有犹豫是否应该挺身而出，毕竟这次舞会竞拍的收入是要给医院买药品和器材的，卡丽恩再不通庶务也知道，150金币是多么大的一笔巨款，不客气的说，甚至比医院筹募委员会一年多的辛苦还要多，更不要说她们今晚准备的这些没大用处还包括旧东西的义卖会了。

　　从拥护联邦和关爱士兵的角度讲，卡丽恩觉得自己应该挺身而出为医院拿到这笔钱；可是从个人角度和心有所属的层面来说，卡丽恩只想飞跑回家去躲进被窝。

　　米德大夫的脑筋不擅长研究这些曲里拐弯的内详，他只是又向瑞特确认了一遍，听到他肯定的表示邀请卡丽恩以后就开心的宣布本场胜出者，老头儿心里激动不已，巴特勒船长的竞拍金币可是救了医院的大急啊！真不愧是闯越封锁线的英雄船长！善良的米德大夫以己度人，给予了瑞特极高的评价。

　　一直呆在一边的乐队指挥老利维以为局面一定，便抖擞起精神健步走到中央，接替了米德大夫的位置，朝台下热烈煽动道：“先生们，请挑好你们的舞伴，舞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士兵们虽然都没有争取到领舞的荣耀，但是现在瑞特的口碑和声誉还都相当不错，因此人们也不排斥让他抢了风头，大家都没抱怨什么，一个个在人群中穿来擦去，挑选着自己中意的姑娘。可是就在大家全都排好了队，老利维打算指挥乐队演奏欢快的《迪克西》的时候，大家赫然发现，胜出者巴特勒船长对面还明晃晃的空着，再一找，卡丽恩小姑娘正坐在厨房门口的长凳上一脸的泫然欲泣呢。

　　场面瞬间降温到冰点。米德大夫满头大汗的矗立在舞台边缘，他本来都要下去了的，结果发生了这种事，只得站在原地不尴不尬，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被挑中的姑娘不肯下场该怎么办。这种事，本来就需要两厢情愿，瑞特相中卡丽恩，也得卡丽恩同意才行啊！现在看来，这个有名的腼腆小姑娘是不愿意跟陌生的巴特勒船长共舞了。

　　米德大夫满头滑落的大颗汗珠把他浆洗的硬挺的假领全打湿了。

　　苏埃伦紧张的去看被落了面子的瑞特，一边在脸上挤出同情和安抚的神色，一边却在心里高唱赞歌，巴不得卡丽恩能拒绝的更干脆一点儿。她本来就不擅长表演，又在仓促之间，小脸上那得意的神色收都收不回去，让一心一意等着看她小心眼的瑞特满意不已，再次肯定，奥哈拉家的小姑娘真的是太有趣了，不管是那个让她欣赏不已既自私又任性但活得真实的斯嘉丽，还是那个一看就心有所属忠贞不二的卡丽恩，都让他觉得新奇。不过最有趣的还是这位二小姐，她好像她的姐妹们的综合体，时而又小气又阴暗，时而又大方又活泼，上一秒还唯唯诺诺的装小淑女，下一秒就掩饰不住冲天的怒火，神情多变的让瑞特追在后面猜得不亦乐乎。

　　卡丽恩还在做心理斗争，米德大夫却已经一众妇女委员会瞪得满头大包了。卡丽恩乖巧懂事的形象深入人心，尽管这件事是为医院募捐，可是一看到卡丽恩不愿意，太太们还是毫不犹豫的站在了她这一边。米德大夫杵在台上，既难堪又尴尬，一边对不起船长，一边让卡丽恩为难，要不是年龄摆在那里，估计老大夫都想跳下舞台逃跑了。

　　气氛僵硬起来，所有够资格发话的人都在拼命绞尽脑汁来化解这个局面，唯有瑞特一个人优哉游哉，丝毫没有被落了面子的愤怒，还在那里拗绅士的造型。苏埃伦眼巴巴的看着瑞特，期望他能松口换人，可是不管她怎么用力递媚眼儿去暗示，瑞特就是装看不懂，依旧端庄的含着得体微笑等待卡丽恩的赏光。

　　卡丽恩本来就紧张，再一看大家都在看她，更紧张了，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准备“哗啦”一声又垮了，一双腿软的说什么也站不起来。她倒是很想大大方方的走到巴特勒船长跟前去，不管是跳舞还是婉拒，起码要彬彬有礼的把话说清楚，可是瑞特的身材实在太具有压迫感了，当初苏埃伦做足心理建设要勾引他的时候还吓得惴惴呢。今天的瑞特穿一套黑色毛葛衣服，高高的个子，宽阔的肩膀，凌驾于身旁所有军官之上。他的腰身倒是够细，可是这样却更衬托出他健壮的臂膀，在那一身纯黑衣服的衬托下他的体态和面容很不相称，因为他修饰得像个花花公子，可气质却隐隐流露出危险和野性十足。说句实在话，他可一点儿都不符合姑娘们心目中对于情人的设定。

　　这时候，焦头烂额的米德大夫终于收到了体贴的梅兰妮传递过来的解决措施：“哦，巴特勒船长，真是抱歉，卡丽恩小姐年纪还太小，不到可以参加舞会的时候呢。事实上，她今天只是出于帮忙的热情和她的监护人佩蒂帕特小姐一起来照管货摊的。怎么样，巴特勒船长，是不是另选一位美人？”米德大夫避过众人的目光悄悄擦了擦汗。

　　瑞特懒洋洋的拖长了音调：“这是我的冒昧，诚心恳请卡丽恩小姐和佩蒂帕特小姐原谅。”佩蒂帕特被当成借口推到台前直面瑞特，早吓得结结巴巴了，还是梅兰妮出面回道：“真是抱歉，事先没有说清楚，不免扫了船长的兴致。不过我们亚特兰大还有很多美人，她们每一位都乐于和闯越封锁线的英雄共舞。您刚刚不是想知道近来风头最健的是哪一位奥哈拉小姐吗？就是您身边的苏埃伦小姐啊！不如请苏埃伦小姐代替不够年纪的卡丽恩小姐陪您跳舞，您觉得怎么样？”

　　梅兰妮是少数赢得瑞特尊重的上流社会女性，面对她的亲切，瑞特平常那些出言不逊似乎也全收起来了。更何况，瑞特看了看一脸期待的苏埃伦，他原本想邀请的就是她，这么绕了一圈，不过是为了多看看她那些精彩的小表情罢了。当下，瑞特顺水推舟接受了梅兰妮的建议：“能邀请最负美名的亚特兰大第一美人当然不胜荣幸，只是不知道这位奥哈拉小姐是否愿意呢？如果又像刚刚那样，在下可要心碎了！”瑞特的口气完全是玩笑，除了乐昏头的苏埃伦，没人听不出来，只是都不说罢了，毕竟苏埃伦看上去十分高兴于和巴特勒船长跳舞，而他出的那一大笔钱也确实可解医院的燃眉之急。

　　米德大夫深觉这件事做得不甚完美，急着要遮掩过去，因此苏埃伦刚一答应，他立刻就把傻呵呵看热闹的老利维抻到台前：“准备，奏乐！”

　　“慢着！”一道气急败坏的女声冷不丁横插进来，米德大夫悲怆的几乎想捂脸了。到底是谁啊？这么没有眼力见儿，这场问题横生的舞会到底还能不能顺利进行下去？所有人都被激起了火气，大家纷纷扭头去看是谁这么不道德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断舞会，只见斯嘉丽高昂着头，两只鞋跟像响板一般急促的敲打着地板，同时哗地一声把手上的绿绸扇子全面甩开，快步朝瑞特的方向走来。

　　苏埃伦瞬间乍起了全身的毛，如临大敌的表情很好的娱乐了一心想看这两姐妹当面打擂的瑞特。

　　苏埃伦恨的咬牙切齿：“你不好好去管点心，跑出来干什么？”

　　斯嘉丽厌恶的看了她一眼，直接冲着瑞特道：“既然巴特勒船长想和亚特兰大第一美人跳舞，那就应该把所有人都看全了再做选择啊！”她的语气充满骄傲，的确，她的模样是比苏埃伦漂亮不少，她钟爱的绿裙袍更是完美的衬托出她雪白的胸脯和纤细的腰肢，她还故意用扇子把头发里的香水味朝瑞特扇过去。苏埃伦气得脸都要歪了。

　　瑞特的确更欣赏斯嘉丽，如果她仍然是一位姑娘，或者哪怕是一位寡妇，他也绝对不会邀请苏埃伦。可是她却不是，她是一位太太，而且还是一位丈夫正在前线抵御北佬的太太，瑞特就算再玩世不恭，可是有夫之妇不可戏的原则还是坚守的。何况瑞特也看得出来，斯嘉丽主动出面表达想和他跳舞的愿望可不是对他有意或是什么的，由于没有书房里的后续，斯嘉丽恐怕根本就不认识瑞特，更不知道瑞特完全围观了她追求阿希礼失败的全过程。她会走出来，纯粹是因为那句称赞苏埃伦是亚特兰大第一美人的话把她给惹火了。有她斯嘉丽在的地方，怎么可能允许别人大抢风头？

　　她对苏埃伦的轻蔑和鄙夷是那么的明显，明显到瑞特忽然就明白在“十二橡树”庄园的时候苏埃伦为什么会那样刻薄的揭露她最丢脸的一幕了。苏埃伦不是个好妹妹，可这个斯嘉丽也不是个好姐姐，联想一年前的种种，瑞特认为，这对姐妹之中先不地道的是斯嘉丽，苏埃伦则是倍受欺辱压迫之后才着手反抗。不得不说，瑞特真是相当聪明，仅仅见了两面，就能准确判断出事情的真相。

　　虽然斯嘉丽更符合瑞特的审美，可是苏埃伦却千真万确是第一个让瑞特产生心悸的女孩儿，没有书房里和斯嘉丽针锋相对的抬杠，瑞特对她的喜爱仅仅是她的火爆和大胆，以及那句真心实意的“我爱你”激起了瑞特的征服欲。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份像斯嘉丽对待阿希礼那样全心全意的热烈感情，至于对象是谁，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

　　瑞特下意识去看苏埃伦，她的脸上写满了沮丧，甚至挪动脚步，一副想悄悄溜走的样子。瑞特忽然间生气起来：他还没有决定要选谁呢，她怎么就那么自卑的认为他不会选她？她凭什么替他做出决定？

　　面对斯嘉丽志在必得的高傲，苏埃伦满眼黯然的失落，瑞特轻轻挑起眉梢，用不算很大，但绝对可以让这个会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声音再次报出价格：“邀请亚特兰大第一美人仅仅150金币如何表达敬意呢？我出300金币，邀请……我心目中的亚特兰大第一美人——苏埃伦奥哈拉小姐！”

　　苏埃伦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瑞特说：她是他心目中的第一美人？！苏埃伦激动的忽略了“亚特兰大”这个范围的前缀。她的双眼灼灼，紧紧盯着瑞特，想再次确认，专注的甚至没有功夫去看斯嘉丽的震怒。苏埃伦没有发觉到，在瑞特维护住她濒临破碎的自信心的那一霎那，这个男人在她心目中的意义就已经不仅仅是荣华富贵的未来和报复斯嘉丽的平台那么简单了。只是这时候的苏埃伦，已经意识不到这些了。欢快的音乐上伴随着瑞特彬彬有礼的鞠躬，她的脑海瞬间一片空白，只是本能的把手递给瑞特，随即，沉沦在他的怀里，跟着音乐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