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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鲁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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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后,华尔科技的IPO路演被提上日程。因为时间仓促,线上线下同时铺开,搞得整个团队都忙得跟打仗一样。
林晓跟着刘婷满天飞着到处出差,这当中“专属滴滴”乔烨破天荒地缺席了几天——鑫鑫学校组织亲子夏令营,他陪小孩儿刷亲子成就去了。
几年前乔烨在商超里若无其事地向他爆料鑫鑫其实是弟弟的时候,林晓还以为他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忽然之间鑫鑫爸爸变成了鑫鑫哥哥,这种消息不管是报给娱乐版面还是金融版面都能掀起不小的波澜,毕竟是江平第一的乔家。
然而就是这么一条石破天惊的消息,却稀松平常地在乔烨嘴里说出来了,其目的仅仅是为了向他表明他单身未婚,仅仅是为了争取一点点他们在一起的可能。
而他们正式在一起是那之后很久的事情。
某天两个人一起去参加酒会,返程路上,林晓忽然有点不可思议地感叹:“怎么会是你呢?”
乔烨不解,问他:“什么怎么会是我?”
“早知道是你,我还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干什么?”林晓笑着说。
乔烨也笑,笑他忽如其来的孩子气:“有什么区别么?只要我们现在在一起不就行了?”
林晓把头一摇:“这怎么会没有区别呢?你当时就应该跟我说,说你喜欢我,这样我们不就不用白白浪费这么多时间?”
恋爱中的人在时间观念上总是有一点点贪心。常常认为一天24小时根本不够用,也恨不得天长地久四个字是一把卡住指针与分针的锁,可以把所有美好的画面都定格在某个妙不可言的时刻。
然而真有这种定格的机会,又会觉得可惜。因为会想,我跟这个人才刚刚开始呢,我们还会有更多更美好的画面可以去描绘与创造。
所以说完这些话,林晓也笑自己的幼稚。伸出一只手仔细而缓慢地抚摸了乔烨的脸,他说,还好是你。
亲子夏令营顺利展开,华尔的线下路演也如火如荼。
这一次的地点定在海南岛的某家七星级度假酒店,从活动布置到流程安排,处处透露出黄金铺路的气息,让身处其中的人很明显就能感觉到这是一场通向财富巅峰的演习。
无数的酒杯被举起来放下去,金银之气、膏粱之腴也在嘴唇的开合间被循环往复地吸纳吞食。
这当中,徐卫东是个佼佼者——不到一个月的功夫,他就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环境,并且乐在其中。
鲁佳以未婚妻的身份如影随形,到哪里都是差不多的开场白。两个人在大众视野里的形象也几乎同新闻报道一比一复刻。豪门千金看中了小富之子,是郎才女貌的天作之合。
回到私底下,爱情童话就成了个漂亮的空纸壳。纸壳底下的两个灵魂充满默契地,彼此互不干涉。
鲁佳在开始这段关系之前就有了心里准备,她和徐卫东之间是没有什么感情可言的,在绝对的财富面前,感情往往自动失去它的首要地位。
鲁佳要的是稳定,这种稳定爱情给不了,但利益可以。这和徐卫东的诉求是一致的,所以他们可以和平共处。但徐卫东的弟弟不这么想。
某个下午,这个面容俊秀的小伙子找到鲁佳公司楼下的咖啡馆来,说要聊聊关于他哥哥的事情。
鲁佳对徐思洋没有什么印象,她要嫁的是徐卫东,不是徐家。
但徐思洋对她印象很深,不仅精确地描述出了她第一次上门时候的装束打扮——她自己也不记得的。还嫂子长嫂子短地说了很多漂亮话。
徐思洋长着一张精致漂亮的嘴,嘴唇棱角分明,两边嘴角深而尖地收进去,就是网上很多人愿意花钱去做的那种微笑唇。
鲁佳却对他这张嘴喜欢不起来,因为觉得他话太多,油嘴滑舌,不够真诚。
在一通毫不掩饰的彩虹屁后,徐思洋突然问:“嫂子,你看上我哥什么了?”
鲁佳坐在他对面,像看宠物商店里的小动物——不知道为什么,徐思洋的某些不自觉讨好的神态和语气就让她自然有这种联想。
“这很重要么?”鲁佳淡淡地反问他。
徐思洋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当然重要啊!”
鲁佳回想了一下他的年纪。他多大了?20?25?徐思洋隐约提过他好像是在旭阳那边有职务的吧。
鲁佳觉得这个问题有点无聊,视线轻轻一转,转向了咖啡店一侧的落地玻璃窗。马路对面,刚好有一群人在过人行横道,乌泱泱的好像一团巨型墨渍,面目模糊地在日光下随着信号灯的变化快速移动。
鲁佳看了许久,直到那个乖巧的、讨好的声音又响起来:“——你不爱他吗?”
这个问题就真的有点越界了。鲁佳想,不该问,也不该从他嘴里问出来。
在酒店房间里等徐卫东一起出去跟别人见面的时候,鲁佳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你弟弟这个人倒是挺有意思。”
徐卫东正对着屋里的镜子整理他的领带,听见她这么说,整个后背都一僵,一会儿才问:“他怎么了?”
鲁佳低着头看了看刚做不久的指甲,笑着说:“没头没脑的,突然跑来问我爱不爱你。”
徐卫东站着没动,手上动作却变慢了,好像要留心听什么话一样:“他还说什么了?”
鲁佳一摇头:“他想说什么我也懒得听,我的时间多么宝贵,不可能随便浪费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徐卫东顿了一下,忽然笑起来。转过身,脖子上的莎翁结打得饱满又大方。
两个人手挽手地走出去,徐卫东才低下头,很平和地对鲁佳说:“我弟弟这个人就是这样,说话做事全不讲逻辑。——被我爸宠坏了。你不用理他。”
鲁佳礼貌性地笑笑,点头表示同意。
走廊上有好几个朋友一直在等他们,见到人出来就很自然地走过来。鲁佳很热情地同他们打招呼,聊起晚上酒会的一些事情。
刚走到酒店大厅,徐卫东的电话就响了。
拿出手机,上面显示着徐爸爸的号码。徐卫东和几个朋友说了抱歉,走到角落里才接通。
果然老爷子的声音立刻炸雷似的响起来:“我跟你说的思洋的事情你看没看见!”
徐卫东很嫌弃似的,把手机从耳朵旁边挪开了,等老爷子发泄完毕,才说:“我看见了。”
徐爸爸说:“看见了怎么也不回?信息电话全没有?”
徐卫东说:“最近实在太忙了,您也知道……”
“你别跟我扯这些!”老爷子最了解这个儿子的秉性,懒得跟他废话,“就这几天,你回来看看他,病成这个样子,饭也不肯吃,我跟你妈怎么劝都劝不好。”
徐思洋一生病就爱耍脾气,不吃饭,谁劝也不好使,只有徐卫东能说上话。
因为他这个坏毛病,徐卫东上大学的时候就经常中途跑回家,有几次还是赶在期末考试之前,匆匆赶回来,劝他吃了饭,再着急忙慌地跑回去。
当时徐卫东还觉得挺有趣,至少说明自己在弟弟心中是那个独一无二。现在回想起来,应该就是纯粹的作。
徐卫东走神的时候,老爷子还在说这个弟弟的事情。可能是真的对这个人感到了厌烦,徐卫东忽然脱口而出:“不吃就让他饿死算了。”
老爷子明显吃了一惊,停在那里,好半天才说:“你说什么?”
徐卫东转动了两只冷漠的眼睛,在视线与人相交的瞬间,换上了一脸可亲的微笑:“你让他过来找我吧,酒店机票我全给他订好,你就跟他说,爱来不来,就这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