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红皮书（还珠）》条纹花瓶

11、宫里头那点事（十）

　　宫中渐渐传出了林贵人怀孕后性子暴躁，以致宫中管事姑姑不堪其辱上吊的传言。
　　身为景仁宫的主位娘娘，德嘉倒没受到波及。岁数小不理事儿是之一，最重要的是杭佳氏大哥儿在伊犁扫荡一圈，旗开得胜，人这会儿已经进了进城的缘故。
　　谁也不会这么没眼色在杭佳氏风光的时候往上撞。
　　大哥儿傍晚入的京，德嘉昨夜刚睡觉就得了消息。
　　乾隆大悦，私下里问德兴：“你想要什么赏？”
　　德兴：“奴才不要赏，皇上把军功算算换成银子就成，我还得养妹子和娘。”
　　乾隆：“你有几个妹子？”
　　德兴：“奴才家就一个宝贝妹子，等奴才辞了万岁爷就回家看她，得了银子给妹子买礼物，她必然很欢喜。”
　　乾隆：“你妹子早些日子已经进宫了，如今更是升了宜嫔，不用你养。朕赐你做四品轻车都尉。”
　　德兴：“这是奴才第一次有本事拿钱给妹子用，轻车都尉又不能当钱花，奴才就要银子。”
　　“你妹子朕养着，不用你。”
　　德兴：“奴才知道您能养着我妹子，钱多不愁不是，奴才赚的给妹子打零用，挺好。”
　　乾隆大怒，骂德兴没志气，让他滚回去想清楚，明日上朝再议。
　　虽然不能当面看到当时的情景，不过以大哥装憨扮傻的本事，乾隆怕是气得够呛。
　　自己进宫的事儿在大哥儿转头回京的时候，未免他冲动，早就差人告知他了。
　　慧心：“主子，用不用给大公子捎信？”
　　德嘉懒懒的，浅笑中带着丝惆怅：“不用，大哥儿闯荡这么些年，已不用本宫提点了。”
　　···
　　“竟敢拿军功跟和起换银子使，半点志气也无，亏朕还想好好赏他。混小子！”
　　吴书来了解皇帝，这个语气可不是生气，连忙给乾隆添了茶：“万岁爷息怒，杭佳氏大公子就这点志向，您也不能强着赏吧。”
　　“是这个理儿！”
　　乾隆嘴角扬起一抹笑，全无刚从金銮殿出来那会儿的怒气冲冲，要说杭佳氏大哥儿气人，刚才殿里已经让他滚了，乾隆也舒爽。
　　“那是什么？”
　　吴书来抬头一看，猛然心跳加快。一根扎得紧紧的带子挂在歪脖子树上，树枝错乱看不清什么色儿的衣服，只一双花盆底在微风下晃荡。
　　乾隆后面跟着的几个小太监赶紧过去，这时节就要下雪了，风冷得很，小宫女一张脸青紫，跟恶鬼似的，舌头露了老长一截。
　　这几个并不是专门收敛尸体的，猛一看到瞪圆的眼珠子吓得够呛。
　　尸体冻得口眼歪斜，硬邦邦的，几个人废了老大的劲儿也没认出来。
　　大军得盛班师回朝，万岁爷正高兴，偏偏选这个时候，还在万岁爷必过的御花园道上吊死。
　　晦气！
　　吴书来鄙了眼尸体半翻起来的小褂子，眼仁儿微微一晃：“不要声张着打听，哪个宫里的。告诉敛尸的，好好看，万岁爷要知道缘由。”
　　···
　　傍晚乾隆往景仁宫进来，脸阴沉着，没说一句话，等用了冰糖银耳才好些。
　　德嘉半躺在不怎么如意的贵妃椅上，也用了一点。到底是不如圆明园好，自己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你最近可常去看林贵人？”
　　“啊！”德嘉懒洋洋的抬眼，带着几分疑惑：“愉妃告诫嫔妾，‘林贵人怀着孩子，旁的人该避讳，免得出了什么事儿。’嫔妾额娘自小跟嫔妾说，要多听多学，少说少做免得错，嫔妾记着呢！”
　　没记错的话愉妃原话是这样说的，‘看林贵人这柔柔弱弱的身子，宜妃还是不要假惺惺姐妹情深的好，免得到时候出了事，眼巴巴摊一个属性相冲，不知避讳的罪名才好’。
　　怎么听都是埋里你来着吧，没一句好话。
　　乾隆咳了一声，原本想告诫她宫中主位应该教导宫妃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宜妃太小了，才十六，宫里头一帮年岁大她太多的女人，就是让她管她也压不下啊。
　　乾隆想到赐她宜妃的位分一来是给她父兄一个交代，二来也是想让宫里的妃子别欺负了她。也没指望她能起作用管事不是！乾隆的火气顿时也消了。
　　吴书来：“皇后娘娘凤驾已到了景仁宫外。”
　　乾隆：“让林贵人过来罢。”
　　到底顾着林贵人肚子里的孩子，没有让林贵人大冷的天挺着肚子去坤宁宫。
　　皇后不这样想，往常老远往令妃那歪缠也就罢了，只觉得小妖精勾着皇帝往她这来审人，心大。德嘉站在皇帝边上向她颌首，皇后还真没搭理她。
　　乾隆眼角微微一抽，德嘉还站在他身边，皇后就摆脸色，纵然不能因为这点小事给皇后没脸，皇帝心里也更不舒服。
　　林贵人挺着肚子进殿中，皇帝见着她一身素净就皱了眉，皇后吩咐人看座，下人又塞了个手炉进去：“林贵人那可有个叫明月的宫女。”
　　林贵人斟酌着说：“嫔妾身边是有这么个人，一向是她去膳房取膳食的，如今并没有回来。”
　　愉妃冷笑：“林贵人这宫女儿，怕是永远回不来了。”
　　林贵人想到掌事姑姑玲珑，身上一软，险些从椅子上滑下来，一张小脸煞白。
　　德嘉注意到，林贵人的神色虽然忐忑，但并没有说谎时惯做的小动作，话应该是真的。这件事儿撞到皇帝跟前，传得格外的快，但她并不知道，那到底是谁将消息给拦住了！
　　容嬷嬷在皇后示意下开口：“明月除了露在外面的脸和手，身上密布细小的针孔，慎行司来报，这是长时间日日扎上去的。”
　　事实上明月的状况远不止这样，一撸起袖子就可见细小的青紫痕迹，那是用针沾了辣椒水日复日一扎伤的，她又冻得僵硬，只让人觉得一双臂膀无一处好的。颈部以下的部位更是毫无顾忌的遍布大大小小的掐痕，以往的老伤也不少，两|乳上伤口最多，最近还没有能结痂。最让人惊骇的是私|处的伤口…像是前不久被什么物件亵|玩过一般…
　　到底顾忌着话不好说出口，但在座的除了林贵人还有谁不知道，估摸着皇帝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最后这事儿了，谁能在林贵人眼皮子底下这样弄她日日伴在身边的大宫女。
　　更别说前两天她宫里的掌事姑姑还寻了短见，无风不起浪，林贵人能是个好的！
　　皇帝摸着玉扳指：“林贵人品行不端，不敏不慧，不能约束宫人，责其即日起闭门思过，不准踏出宫门一步。”
　　她怀着孩子呢就受如此重罚，以后孩子的名声就毁了…林贵人平日再谨慎也慌了，猛然扑倒在地，眼中含泪看着皇帝：“嫔妾承蒙恩泽，在宫中一心一意养胎，被传召前来，并不知犯了什么错，嫔妾着实冤枉啊。”
　　平日里柔弱的模样这会儿只能让乾隆恶心，越发的肝火大动。
　　‘嘭！’
　　皇帝拍案而起，目光阴沉得让满宫人不敢大声喘一口气儿。
　　“下作的毒妇，你自己那些龌蹉事儿还要朕当众给你撂出来才死心…就你这般的，你还养什么胎，你还能养个什么胎，你这般的人品，朕谅你也生不出个好玩意儿来，别污了朕一世英名。”
　　林贵人已经呆住了，她哪怕得到一点消息，也不敢这时候喊冤，孩子因为娘不受重视也罢，这下皇帝的话一出口，直接让还未出世的孩子生生就折了全部希冀。
　　乾隆此人，生气起来什么话都能出口，偏偏这是个礼教重于一切的年代，他也许是气话，但没人能不放在欣赏。他又是个爱面子的人，绝不会因为再亲近的人潦倒而改了口气，看他前面三个儿子就可知道，林贵人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废了。
　　皇帝愤然离去，林贵人硕大的肚子靠着冰凉的地面也没有人来扶一扶，这时候满宫嫔妃的面容于她来讲都是虚影，什么都是灰暗的。
　　皇后乃至上面诸妃都未开口，德嘉叹了口气：“请林贵人回宫，好生安置罢。”

作者有话说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感谢亲们的等待，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