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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晕染的回忆 ...

  •   你的世界是会随着心而改变模样的,所以当你觉得难过时候,连同周围的一切都会溢满悲伤。万物皆取于心,形于眼。那么,告诉我,你的难过又是谁的心象所致呢?
      袁莎莎趴着宿舍阳台上百无聊赖的翻弄着叶安晾晒的药渣,因为是冬天,渣子有些潮气,今天应该可以干的吧。她抬头看着还算明媚的阳光,虽然比夏天要亮很多,可是少了那么几分温度,依然缓解不了逼人的寒气。她随手拣出一味不知名的白色中药片,看起来像是白芍,闻起来又不太一样,刚想转身问叶安,嘴巴张了一半大脑才提供出那人并不在这里的信息。
      “额,八嘎” 莎莎自言自语着,把刚刚的药片丢回渣堆里,目光不自觉的望向楼下的大梧桐树,叶安总是站在这里默默守望的人,好像很多天没有来过。那张平静面孔下透出隐隐的不安,她只是若无其事的看在眼里,某种直觉告诉她,这个男孩一定与叶安翻天覆地的变故有关。那一段她不曾参与的过去,如果伤的叶安不愿再提,就假装从来没有发生过吧。
      今天是周末,她本来是要去打工的,不巧老板有些事要处理,早上才打电话说要停业几天。她突然多出大把时间,不知该如何打发,索性学着叶安发发呆吧。
      叶安,叶安,这个自己不知道喊了多少次的名字。现在想起来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应该是在初一时候班级的自我介绍,圆圆的脸红扑扑的,睫毛很长很长,甚至可以看到那种弯弯弧度随着大大的眼睛眨呀眨,“我叫叶安,叶子的叶,注意安全的安,喜欢看动画片和书,特长是弹吉他,希望可以合大家成为朋友,谢谢。”叶安习惯的咬了咬嘴唇上的干皮,在一阵热烈掌声中慢慢坐下,头上两只羊角辫随着她晃起来,很可爱也很阳光。
      十二岁的年纪,还不懂得咀嚼嘲笑或者歧视,叶安只记得老师说胖胖的很可爱,连那些略带含意的笑和眼神也开始充满善意,即使觉得别扭,但是有人说是好的,那么就是好的,尤其这个人是老师。她还不知道,那是爸爸用钱给她铸造的城堡一角,老师的偏爱,是虚空的幻象。
      莎莎最初之所以能记得叶安,也是因为那种辨识度很高的身材。只有不一样的事物才能让人印象深刻,好的或者坏的。某种意义上来说,胖也是一种特别。
      但是有些人天生就会互相吸引,不需要理由,亦不必前奏铺垫,王八就是瞅上了绿豆,就好像她们两个。
      莎莎的泼辣好爽,搭配叶安的温柔善良,像加入牛奶的咖啡,怎么喝都很有味道。那时候,能表示感情深厚的方式,除了形影不离以外,就是用同样牌子的自动铅笔,同款式不同颜色的文具袋,一样图案的书包,甚至连成绩排名也要相互紧挨着。
      到了初二的时候,这些已经不能满足友谊种子的生长,她们不能再忍受隔海相望只能用眼神交流的地址位置。在深思熟虑,组织过多次表决后,她们手拉手到班主任李老师的办公室负荆请坐,
      “报告!”莎莎声音大的有些恐怖。
      “ 进来 ” 李老师的声音很小,反衬出刚刚的一声。
      她们一前一后相继走进去,动作都极不协调的僵硬。
      “有事么?”李老师晃晃手里的茶杯吹吹上面浮着的茶叶,最近总是有学生过来打小报告,她有些厌烦了。
      “李老师,我想和叶安坐在一起,她可以帮助我学习,希望您同意。“莎莎目视正前方,一字一顿的说,十足的背课文造型。
      老师看了面大义凛然昂首挺胸的莎莎一眼,又看向一旁目光坚定的叶安,
      “你呢?”
      “我和她.......一样.....我们能互相帮助。“叶安低下头,声音却很响亮。
      李老师有些可笑又有些无奈,“你们现在这么好,以后呢?还能这么好?一分开学校就淡了。”那俩人默契的对望一眼,并没有实质性领悟。
      老师端起茶杯小啜一口,淡淡的说,“知道了,先看看坐一起能不能起到好作用。要是上课说话,成绩下降,就立马分开。”说完一脸严肃的瞪瞪俩人,抬抬手示意他们该回去了。
      叶安和莎莎忍着心里的激动,故作镇定的走出去,刚出了办公室门便原形毕露了。俩人依然牵着手,一蹦一跳唱着歌直到教室门口才刹住车,一脸神秘的笑。莎莎回到座位上,琢磨起李老师刚刚的话“不在一个学校的话,友谊就会变得很淡。”她转头看向叶安,暗暗下决心,一定要一直在一起。
      但是莎莎失约了,高中毕业后,叶安顺利考入圣越医大,而她因为少了三分,不得不再复读一年。成绩发布的时候,她们约好地方出来,像一对面临分别恋人,叶安双手捧着可乐杯,脸上没有被录取的喜悦,”我和你一起复读一年吧,我和我妈说这个专业不好,想换个。“
      “开什么玩笑,万一明年我还考不上怎么办?“莎莎懊丧的发着火。
      “不会的,我陪着你,咱们一起再努力一年。”叶安坚定而认真的看着莎莎
      “别这样,安安,你只会让我觉得更加难堪。求求你,去吧,那个我们梦想的地方,等我”莎莎低下头,放在桌上的手慢慢攥成了拳头。
      她们在三年前一起考入市一中高中部,并以学年第八第九的名次分到精英班,一直不相上下的成绩,本可以顺利进入同所大学,却在高考这个点上出现了偏差,叶安总分要高出莎莎二十六分,这足以让两人被分在世界两边。大概是太想要在一起了,所以莎莎发挥失常。
      “那我先去探探路,等你一年,明年入学的时候,我会在学校接你哦。“叶安伸手覆盖在莎莎紧握的拳上,她闭上眼睛感觉那股扭紧的手指慢慢送下来。
      “一言为定。”莎莎缓缓抬起头,暖暖的笑了。
      “嗯,一定”.....
      九月的时候,叶安启程到邻近的城市上大学,莎莎到车站送她,她们一路牵着手,没有说多余的话,火车开的时候,莎莎用力抱了抱她,挥手再见。这一幕在很多年之后都清晰的印在叶安的心里,她想不起来那天爸妈的神情,想不起来她们嘱咐的言语,甚至忘记了是那一天,但不可思议的是,她记得莎莎那张洒满阳光的笑脸和轻轻挥手的动作,那一眼便成了永远。
      从复读开始那天,莎莎每天早晨都会收到叶安温暖鼓励的短信,很长很长,没有重复的内容,偶尔还会接到一个短暂的电话,如果那时候有可以支持梦想的力量,那一定来源于那些文字。
      现在回想想起来,这一年中叶安应该大部分时候都在住院,却从来没有间断过给她的鼓励,她无法想象叶安是怎么坚持下去的,也丝毫不能体会那些病痛。
      直到如愿以偿拿到圣越的通知书,她迫不及待的打电话给叶安,叶安只是轻描淡写说了自己的病。那瞬间,她心里参杂着恨意的心疼,淹没了所有的喜悦。
      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莎莎的视野,就是化成灰也能一眼便知。叶安向这边走来,她看看手上的表,才十点多,真少见,这么早回来。她心里有些担心,是不是叶安身体不舒服呢,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一秒也不能等下去,便手伏在阳台边上,努力的探出头朝着叶安的方向大喊,“安安,安安,这边!”
      果然,叶安准确无误的看过来,把右手食指放在嘴边做了噤声的意思,加快了步伐上楼。莎莎看着她走进去,迅速转身到门口候着,细细听来人的脚步声。
      “你怎么回来了,图书馆没事了,还是不舒服了?”她开门丝毫没有误差,叶安正好到门口。
      “没有,今天天气不错,咱们去逛逛吧。”叶安微微喘着气,说的很随意,莎莎明白这是很精心的安排,叶安的温暖总是窝心的,所以她一直深陷于这个漩涡中,无法自拔。
      女生之间的友谊是被很多人所不耻的,它不堪一击,又千变万化,像一座堆积好积木房子,美轮美奂,却可以轻易摧毁,但是,正因为难得拥有才更显珍贵,世上就是有这样的感情存在,世上也就是有这样的人存在,介于朋友和家人之间的特殊,在牵手过马路的时候,看着飞驰而过的车,如果会发生什么灾祸,那一瞬间,你真的希望是活下来的是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晕染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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