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之》BerylO

2、第 2 章

　　吃完饭时间还早，陈祖康估算一下还没完成的工作，觉得可以再陪安之逛逛街。刚好是红灯，他停下车子，望着前面人来人往，问安之：“何安之，想去哪里？”
　　没有回应。陈祖康转过头来看看安之，又在发呆。他也没有再问，只静静地看着她。
　　发呆可能是安之做得最好的事情之一了，刚刚认识的时候觉得这个女生怎么那么奇怪，老走神。后来熟悉了，真的有当面问过她为什么，她很理直气壮地说发呆和看人是世界上最好玩的事情。
　　陈祖康觉得无奈，只可以安慰自己，安之留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发呆总比在待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好。
　　天气很好，四月天，天气不算太热，阳光也不特别刺眼。安之挪挪身子，有点倦了。刚才的电话让她感觉虚脱，更令人害怕的是，她原来从来没有忘记他的声音。
　　他的声音并不特别好听，至少比不上陈祖康，陈祖康说一口好听的普通话。他讲普通话却有粤人的通病，平舌音和卷舌音从来就没有办法分得清。
　　记得有一次他跟安之去唱KTV，点的都是粤语歌，安之不依，怎么都要他唱一首国语歌，他很为难地说：“我说国语比唱国语好。”安之死活不信，后来他一唱，安之才默认了这个事实。
　　以前安之觉得奇怪，怎么会有八十年代的人说不好国语呢，后来才知道，李翊君自幼念的是国际学校，家里通用粤语，在学校说是英文和法文，在广州这个地方，周围的人不懂讲粤语也肯定会听，所以他国语说得不好也不奇怪。
　　是多久以前的事，安之想不起来了。望着车窗外的车和人，他们都变得好模糊，跳近来晃花她的眼。
　　“安之？”懒懒的应一声，安之发现自己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了。“到家了，回去睡吧。”陈祖康伏下身来轻轻地跟她说话。哦，到家了。
　　安之一路靠在陈祖康身上上了电梯，开了家门，走进卧室，把自己往床上一扔，找个舒服的姿势就要睡过去。“把裤子换一下。”陈祖康看着她身上的牛仔裤就想皱眉头。盔甲一样的衣服，亏她也能睡。安之嘟噥一句转个身继续睡。
　　陈祖康没有再说什么，笑着摇摇头坐在床畔，细细地看着安之入了神。安之最好看的地方是光洁的额头，她自己应该也知道，因为即使大街小巷的女人都在留齐眉刘海的时候她也坚持把所有刘海都细细地扎起来，或者用头箍别着。
　　陈祖康第一次见安之的时候，她就别着一个鹅黄色的超大发箍，一个人来学校报到。找不到路，刚好遇上了陈祖康。陈祖康那年研一，只不过早安之几天入学，本科宿舍区的路根本不会走，但却神差鬼使的没有拒绝安之。他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只直觉想要拽住这个女生不放。结果两个人在校园里不停地兜圈，安之终于沉不住气，小小声地问陈祖康：“同学，你不是假冒的吧。”
　　陈祖康不擅长跟女生打交道，安之是懒得主动跟人交往的人。所以那天之后两个人并没有很快地熟络起来。很久以后陈祖康回想起那段日子，都会觉得安之不是慢慢喜欢上了他，而是习惯了他。
　　安之醒过来的时候有点迷糊，想了很久自己是在哪里。然后拨了个电话给彭勤勤。闲闲地说些琐碎的事。
　　勤勤是安之最好的女朋友，初中时候就厮混在一起的俩人。相互间什么不堪的东西都知道。“哦，对了，宝宝，我认识了一个男人，挺好的。”安之忽然来了精神：“真的？你也老大不小了，千万得拽住不放啊。”
　　“如果注定是你的的话，轰也轰不走的，像你家陈祖康。”安之低下头看着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小小一圈，像陈祖康一样简单固执，认定了就不肯松开手。
　　安之心里七上八下，踌躇了一下，打断了正在谈论某个牌子夏装的勤勤，慢慢地告诉她：“今天李翊君给我打了个电话。”
　　那边停了一下，只软软地叫了声“宝宝”。安之继续说：“没事，就跟你说声。”勤勤也定了定神，把话题移开了。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就挂了电话。挂电话的时候，安之听到勤勤低低地叹了口气。
　　安之忽然觉得不该告诉勤勤，无奈再说什么让勤勤安心的话反而更着痕迹。咬咬嘴唇，安之站起来去书房找陈祖康，靠在门边问：“你今天晚上在家里吃吗？”
　　陈祖康头也不抬，应了一声。安之转身就走。他又说一句：“何安之给我倒杯茶。”安之一边泡茶一边寻思，今天像是有点东西忘了做，但又记不起具体是什么。皱皱眉，安之不再去想，把茶端给陈祖康，心里已经在计划今晚要做什么菜。
　　陈祖康接过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论文怎么办呢？”安之一下子想起来了，惊叫了一声，跑着去开她的电脑。
　　陈祖康慢慢地把茶喝完，起身做饭去了。安之不讨厌做饭，但讨厌重复地做同一件事。陈祖康知道这个，所以有空的时候总会帮着做饭，毕竟还要斗争一辈子，还是要先哄着她。
　　带上门的时候陈祖康看了安之一眼，她已经很投入地在做功课。样子比谁都认真。
　　跟大学时一样，考试之前安之一定会兵慌马乱，拖到没办法继续拖下去的时候开始背书，背到渐入忘我境界。陈祖康没见过比何安之更会背书的人。就凭这点，她一路从小学混到研究生。成绩不算好，但安之的目标只是合格，这样一比较，实际分数倒也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