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此岸》长空无双

25、冰与火之歌2

　　古老的永恒秘境传来喜悦的波动时，整个仙境的传承之地不约而同皆出现共鸣。

　　那是来自妖精灵魂深处的震颤，曾经伴随着浩浩汤汤的岁月长流织缠在记忆深处，如今与那共鸣生生曝露出，更是种瞬间侵占所有思绪的难以抗拒的力量。

　　红谷中本代表火之妖精王遍布的是簇生的血水晶，而当安菲完全接纳传承，在那水晶花的身畔，火炎之谷中所有的土地都在这一时刻疯长出火红的蔷薇，甚至是遥远的绿之馆、湖之乡、风之馆，在绿蔓的缠绕中，都悄然绽放出象征着又一位火炎之主的生命花。

　　所有仙境的子民，随即便明白，火炎的女王，从此真正名符其实。

　　——安菲初诞生时，妖精们就知道，这个火炎的宠儿与注定的火妖精王吉姆会共享红谷的光辉，沉睡的生命火种完全无法阻挡她身上勃发的生机，妖精亲切得称呼她为红谷的公主，却在她如同燃烧的烈焰般与日俱增的美中，隐约觉察到未来她会达到的高度。

　　火妖精原本正为夜祭而忙碌，等待着迎接众妖精王及其子民，此刻却都自发得来到永恒的幽夜地域前，等待他们的女王出现。

　　妖精国的夜之祭典因月华的轮转而举行，有时相距四百年，有时间隔五百年，地点也随着月华盛衰之地变化而变化，得空的妖精王皆不会拒绝参加这难得的聚会。

　　今次的举办地点是在红谷。

　　因每当月神眷顾之时，仙堡中那口干涸的翡裴息泉眼会重新涌出泉水，是以红谷的夜祭又称翡裴息之夜。

　　火妖精王一行自然感应到这番声势浩大的动静，匆忙离开休斯纳封印地，与沿着亚露可河前进的子民们汇合。初初抵达红谷，便见着遍地艳丽到一眼便能夺去所有注意的火色蔷薇。

　　来自西岸的风将雪的祝福传达到每个角落，东边的水流欢悦得挤涌着水花与波浪，绿意葱绒得将柔草与灌木的清新蔓延到客人的脚下，但这些，都压不住火蔷薇的生机。

　　顺着芳香慢慢深入，走过缠满花硕的绿架，墨色的翡裴息泉眼将深润的泉息和入红谷热烈的火炎氛围中，客人们更觉一种与众不同的美。

　　而泉眼边，被众妖精围绕的红谷公主，正仿若天穹彼岸的永恒之国般耀眼夺目。

　　她的金红色长发如同流动的火焰般散落，额上并没有缀着守护石，脑后只有一些珊瑚珠血玛瑙与水晶缠成的饰带将发丝束裹。柔软的长袍勾勒出最动人的身姿，那雪白的皮肤甚至比早冬的第一场雪更为纤美细腻。

　　清脆的马蹄声踩着乌石路面越来越缓，火妖精们觉察到客人的到来，已笑着迎上来。

　　而水色泉眼边的女王，便是抬头的那么一眼——让人恍觉天摇地动莫过于此。

　　似乎在那瞬间眼中所有的事物都失去了光彩，只能看到这样她的存在。明明是湛蓝如天空般冷谧的眼睛，却像是燃烧着浓浓的无色的火焰。

　　她是晨曦坠落在世间凝就的光辉，是大地心脏迸发出的炽烈火花。

　　她身上的生气是如此得浓郁，无拘束的张扬如撕裂的光环般自她血肉中迸射，安菲只是笑了笑，那勃发得近乎惊心动魄的美便侵踞了观者所有的思绪。

　　“安菲！”顾不上与行礼的子民们致意，火之妖精王便急急赶上前来。

　　他担忧得注视着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随后内心的那份焦急便荡然无存，眉宇间重又归于自信从容。他大笑起来，带着肆意与骄傲得拥抱她：“祝贺你，我的妹妹。”

　　“谢谢你，哥哥。”安菲唤了一声，任由他紧紧环抱住自己。

　　她笑起来，这红谷热情的火炎之力便更难抗拒她的魅力，所有的蔷薇都像是在熠熠发光，尽情舒展着腰肢，向它们的女王展示着最美丽的身姿。

　　“……是安菲。”绿之妖精王静静望着光环中心，这般说道。

　　当火源的召唤到来时，所有妖精在喜悦之中还会恐惧的，大概就是或许火源的力量太过强盛，令红谷公主无法承受而被其支配——人格若是被覆盖，那么安菲也就不是安菲了。

　　所有传承，所有觉醒，都是一个艰难的过程。既然艰难，那就会失败。火王吉姆一次一次得来到幽夜塔，想要亲眼见证着她的觉醒，也正是害怕着有一天睁开眼睛，自己万般宠爱的妹妹已经变成只容纳万千年前记忆与力量的空壳。

　　幽夜塔名虽为塔，其实并不是以塔的形式存在，它甚至不能说是真实的。因为，它是一个祭坛，是历代火炎之主与其血脉留下的意识与力量凝合形成的永夜之地。

　　连火妖精王吉姆最长都只待过不到一百年，当然会担忧不声不响熬上四百年的妹妹。

　　永恒之门再开，步出的是红谷的另一位传承女王。可是安菲仍是安菲，这才是最值得庆贺的。

　　只是谁也没想到，成年形态的安菲，竟然是这般模样。

　　——比所有曾预想到的美貌更难以形容。

　　绿妖精王与风妖精王下了马，微笑着向众妖精回礼，缓步走向那个此刻除了妹妹什么都看不到的好友。妖精们很快各自忙碌起来，只是眼睛的余光仍不自觉投注在火炎兄妹以及红谷最尊贵的两位客人身上。光神降临于妖精王身上的恩赐总是更慷慨一些。

　　风之主熟稔得拿胳膊肘点了点绿妖精王，低声笑道：“路西安，当初倾慕你的小娃娃，已经长成了这样难得的美人，有什么感想？”

　　绿妖精王为忽然出现的心声怔了怔，随后低低叹息，同样回以心声，带着少许警告：“维达尔，别乱说。”

　　妖精是对环境异常敏感的种族，更何况此刻环绕着很多风的子民。若是不拿红谷公主的名誉当一回事，他就不会选择这样的交流方式了。

　　慵懒的风王扬了扬眉，似笑非笑：“我就辨认不出安菲的变化是好是坏。吉姆第一时间便确认，是因为他与她共享着血脉与力量——可路西安你，为什么能一眼就断定呢？真的仅仅是直觉？”

　　绿妖精王缓下脚步。他下意识又抬眸望向红色的妖精女王，脸上就有些思索。

　　他在妖精中的年纪已经算是小的了，只是随着他威望的加深，族人称呼他时渐渐得已经不惯带上“年轻的”前缀，可要算起年龄来，红谷的公主其实比他还要小得多……

　　绿妖精王轻轻道：“维达尔，你窥探到了什么？”

　　风往返于天与地，无孔不入，无坚不摧，连时空的缝隙都难阻止风的流动。

　　他的这位好友，是风妖精的王者，一切风的主人，他的双眼，能穿透时与空的距离，或许正是因为无时无刻不在接收世间的各种信息，才养成了他懒散慢节奏的性子，然而同等的，风王的睿智与理性也是列数所有妖精王之最。

　　当火红的蔷薇将花香弥漫到他身畔，风之主抬头的第一眼，他看到的是红谷。

　　他在红谷公主安菲的身上，看到了整个红谷的虚无投影。两者之间，仿佛彼此相连的脉搏，那样深沉，那样亲密。

　　然后他在遥远的时空中窥视到一幅模糊的画面，火炎的安菲在永夜中重启光明，他的挚友，就站在她身后，静静凝视着她。

　　——风妖精王想，就算他再努力得描述，路西安也定然无法明白，那时他的眼神是怎么个模样。

　　*

　　清脆的马蹄渐渐远去，充满灵性的马儿欢悦而顺从得在火妖精的带领下前往绿地。

　　客人们三三两两分散开，很自然得寻找好友叙叙旧讲讲近况。

　　对于不死之民来说，时间是最充裕的事物，虽说妖精国之间的交流并不稀少，但也有很多妖精并不习惯踏出故土。如同夜祭一般的庆事却也要是数百年一度，难得能这般凑在一起。

　　红谷的公主被哥哥牵着手，等待两位妖精王的走近。

　　注视着光辉中的身影，她苍白贫瘠的记忆也像是有了生命般鲜活起来。

　　风之妖精王维达尔。

　　妖精王中最年长的一位，但他的容颜依然停留在最美的时候。

　　柔顺细腻的长发毫无阻隔得倾泻在身后，简约优美的青花长袍，额心只有一粒圆形的风珠，他的眼神慵懒而仁慈，神诗殿堂的和风永远环绕着他，充满了自由与优雅的魅力。

　　而另一个，便是她身上绿色祝福的来源，有四分之一人类英雄血统的绿妖精王。

　　他很年轻，就像身为火王的哥哥一样，这种年轻不是源自于容貌，而是外露的气息厚重与否的一种直觉。

　　月光般的金发带着卷，眼中凝聚着森林的深绿。那温柔充满了绿地的宁静与安详。

　　他是自然的宠儿，生来拥有四大精灵之力的绿妖精王，是妖精国春天的掌管者，他走过的地方，连火炎的地域，都盛放了葱绒的绿草与稚嫩的藤蔓。

　　当他与安菲站在一起时，那种截然不同的生气与光辉，甚至映衬得周围所有事物都黯然失色。

　　“欢迎你们的到来，绿之主，风之主。”

　　安菲点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她的哥哥都忍不住侧目看了一眼。

　　虽然早就知道觉醒生命火种且心智成熟的安菲与彼时不一样了，可脑袋里还是忍不住回想她还小的时候，踉踉跄跄跟随着路西安直到长成少女的模样，而那一年，少女的安菲站在红谷的大门口黯然目送路西安离去，等到他回返之时，已得到她进入永夜之地的消息……

　　风王大概也有同样的感官。

　　不知想到了什么，笑着睨了眼身边的挚友，张开双臂拥抱红谷的公主：“祝福你，我的公主，愿天岚的和风永远伴你左右。”

　　安菲笑着道谢，与他交换了一个拥抱，然后扭头望向绿妖精王。

　　“……祝福你，我的公主。”

　　绿妖精王犹豫了片刻。或许他惯来的温柔淡然的气度太适合掩饰，竟没谁看出他的迟疑。

　　然后他对着安菲的方向摊开手。

　　绿妖精王的掌心，漂浮着一粒光彩夺目的蔷薇石。

作者有话说

　　10.9
绿妖精王：

安菲公主：